月光下。
只见李建国弯腰捡了根树枝,用隨身的小刀三两下削尖,然后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湖水刚没过他的腰际,背肌在水面下若隱若现。
他像一尊雕塑般静止了片刻,突然手臂一扬——
“哗啦!”
水四溅中,树枝上赫然串著一条扑腾的大鲤鱼。
於莉捂住嘴。
不过十分钟,岸边已经躺著三条肥鱼。
李建国湿漉漉地上岸,水珠顺著腹肌的沟壑往下淌。
他隨手抹了把脸,开始用刀处理鱼鳞。
刀刃在月光下闪著冷光,却被他使得像绣针般灵巧。
等她红著脸钻出来时,李建国已经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灶台,还捡来一捆干芦苇。
火焰腾起的那一刻,於莉看清了他的脸——
剑眉下那双眼睛比湖水还深,下頜线条像是用斧子劈出来的,硬朗得近乎锋利。
“你经常这样?”
於莉接过串著鱼的树枝,小心地架在火上。
“小时候在乡下学的。”
李建国翻动著鱼,笑道:“饿急了,什么都得会点。”
鱼肉很快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於莉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火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结婚三年来第一次有人专门为她做饭——
哪怕只是简陋的烤鱼。
“给!”
李建国递来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鱼:“小心刺。”
鱼肉入口的瞬间,於莉的眼眶突然发热。
外皮焦香,內里鲜嫩,连最简单的盐巴都恰到好处。
她吃得急,差点被鱼刺卡住。
“慢点。”
李建国自然地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鱼屑,粗糙的指腹蹭过皮肤,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慄。
夜风拂过湖面,芦苇沙沙作响。
於莉裹紧身上的外套。
“为什么帮我?”
她突然问。
李建国添了根芦苇到火堆里,火星噼啪炸开。
“看不惯打女人的孬种。”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於莉的话匣子。
她讲起阎解成如何沉迷赌博,如何把工资输光后偷她的私房钱;
讲起婆婆的冷言冷语,讲起自己纳鞋底到半夜就为了给娘家生病的母亲寄钱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一条烤鱼不知不觉间被她捏得粉碎。
李建国始终沉默地听著,只在適当的时候递上第二条鱼。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知道吗”
於莉突然苦笑:“结婚前他装得可好了,厂里先进工作者,孝顺父母”
“人是会变的。”
李建国打断她:“但你不该挨打。”
这句话像块热炭,烫得於莉心尖发颤。
她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阎解成的叫骂声:“於莉!你个贱人躲哪儿去了?!”
李建国反应极快,一脚踢散火堆,抓起於莉的手腕就往芦苇深处钻。
黑暗中,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贴上一堵温热的墙。 李建国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喷在她耳畔:“別动。”
这个姿势让於莉浑身僵硬。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结实的胸膛,以及某个不容忽视的硬度正抵著她的后腰。
这个认知让她耳根烧了起来,却又莫名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全感。
至少此刻,有人愿意保护她。
阎解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他们刚才烤鱼的地方。
“咦?这怎么有鱼骨头”
醉醺醺的声音里充满疑惑。
於莉紧张得指甲陷入掌心。
李建国似乎察觉到了,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抚。
那只手粗糙温暖,带著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子,却让她奇异地平静下来。
“妈的,肯定跟野男人跑了!”
阎解成突然暴怒,一脚踢飞了地上的鱼骨:“看老子找到不打断你的腿!”
脚步声渐渐远去,於莉却迟迟不敢动。
李建国的手还环在她腰间,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夜风吹过芦苇盪,掀起一片沙沙的浪潮,也吹散了她最后一缕理智。
她缓缓转身,在黑暗中仰起脸。
月光从芦苇缝隙漏下来,正好照在李建国紧抿的唇线上。
那个瞬间,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
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月光穿过芦苇的缝隙,在李建国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於莉颤抖著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侧。
李建国突然反客为主,將她压进一片倒伏的芦苇丛中。
“唔”
炙热的吻。
於莉尝到了烤鱼的咸香和某种铁锈般的血腥味——
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
粗糙的掌心探入衣摆,摩挲过她腰间从未被人触碰过的敏感带,激起一阵战慄。
“等等一下”
於莉突然慌乱地抵住他的胸膛:“我、我没”
李建国动作一顿,撑起上半身。
月光下,他的眼睛黑得惊人。
於莉望著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剑眉下那双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鼻樑高挺得能在上面滑滑梯。
她伸手勾住李建国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被芦苇的沙响掩盖。
於莉仰头望著星空,感觉自己像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时沉时浮。
李建国结实的手臂將她牢牢固定,仿佛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於停歇。
於莉瘫软在李建国怀里,听著两人尚未平復的心跳。
他的指尖正轻轻梳理著她散乱的髮丝,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还能走吗?”
李建国帮她系好衣扣,声音里带著饜足的慵懒。
於莉红著脸点头,却在试图站起来时腿一软。
李建国低笑一声,直接將她打横抱起。
夜风拂过汗湿的肌肤,她不由自主地往热源处缩了缩。
回程的路上,两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於莉的脸贴在李建国胸口,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这个认知让她莫名安心——
至少此刻,这颗心是为她而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