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李建国拖著步子迈进四合院。
一回到院子,三大爷就拉著他,將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建国顿时耷拉著脑袋,活像只霜打的茄子。
“建国啊”
三大爷见状嘆了口气,劝慰道:“想开点儿,人家汪同志那是去当文工团干部”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的!”
李建国肩膀一颤,声音闷在领口里:“我知道”
说罢快步往后院走,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萧索。
“唉”
三大爷无奈的嘆息了一声。
另一边。
李建国一进屋,立刻反锁房门。
他先是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动静,確认没人跟来后,突然一个后仰倒在炕上,捂著嘴笑了出来。
“可算走了”
他长舒一口气,从炕席底下摸出半包大前门。
火柴划亮的瞬间,映出他嘴角压不住的弧度。
天知道这半年他过得什么日子。
要知道,汪楚然可是有系统的女人,鬼知道她心里什么打算。
现在,这颗定时炸弹终於没了,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咚咚咚——”
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建国,是我。”
娄晓娥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建国赶紧找到了一张汪楚然的照片,攥在手里,眉头紧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揉了揉脸,去开门。
娄晓娥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麵条站在门口,见他这副模样,轻轻嘆了口气:“还没吃饭吧?给你下了碗阳春麵。”
“谢谢姐!”
李建国侧身让她进屋,声音低沉。
娄晓娥把面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那张照片,柔声道:“想开些。那丫头身份太高,就算真在一块儿,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李建国低头用筷子搅著麵条,闷声道:“我知道,就是”
“我懂。”
娄晓娥在他对面坐下,月光透过窗欞,在她温婉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天涯何处无芳草。”
“咱们厂里好姑娘多的是,於海棠那丫头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
李建国苦笑一声:“姐,我不是”
“再说了!”
娄晓娥突然压低声音:“汪家那样的门第,规矩多著呢。你想想,哪有现在这么舒坦啊!”
这话倒是戳中了李建国的心事。
他放下筷子,长嘆一口气:“姐,你说得对。”
娄晓娥见他听进去了,语气更加柔和:“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於海棠不行的话,赶明儿姐给你介绍个知根知底的”
正说著,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两人同时一怔,娄晓娥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咦?那不是”
李建国心头一跳,急忙凑过去看。
只见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院门口,几个穿军装的人正往这边走来。
“坏了!”
娄晓娥脸色骤变:“该不会是汪家来”
敲门声很快响起,比想像中还要急促。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去开门,却见门外站著的是厂保卫科的张干事,身后还跟著两个陌生面孔。
“李建国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娄晓娥急忙上前:“出什么事了?”
“机密任务。” 张干事看了眼娄晓娥,又补充道:“李建国同志,杨厂长亲自点的名,请你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隱约猜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桌上凉透的麵条,又看看一脸担忧的娄晓娥,勉强笑了笑:“姐,面等我回来再吃。”
走出院门时,李建国注意到暗处有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
三大爷的菸袋锅在月光下一明一灭,贾张氏则躲在槐树后头,眼睛里闪著幸灾乐祸的光。
吉普车发动时,李建国靠在座椅上,望著四合院渐渐远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建国刚走,四合院顿时炸开了锅,各家各户的灯『啪啪啪』全亮了起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
贾张氏趿拉著鞋第一个衝出来,鞋都穿反了也顾不上:“这是咋的了?大半夜的来抓人?”
“我早说那小子不简单!”
“你们想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七级工,保不齐是”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放你娘的罗圈屁!”
傻柱拎著炒勺就窜出来了,勺子上还沾著菜叶子:“建国那是正经八经考的技术级!你们这些老娘们懂个球!”
刘光福叼著烟从后院晃悠过来,阴阳怪气地插嘴。
“要我说啊,准是跟那个汪家丫头有关。你们想啊,一个普通工人攀什么將门千金?保不齐是”
“你少在这儿放狗屁!”
何雨柱一个箭步,衝到了刘光福身前:“臭小子,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傻柱,你干什么!”
“我说李建国,和你有什么关係,快放手!”
四合院战神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刘光福有些害怕,没事儿当什么出头鸟。
刘光天和二大爷也冲了过来:“傻柱,住手,咱有话好好说!”
二大妈也过来撕扯著何雨柱的衣服:“傻柱,快把我儿子鬆开,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你个老东西就会瞎咧咧!”
何雨柱不甘的鬆开了刘光福,而后衝著所有人嚷嚷著:“你们一个个都是狗脑袋啊,建国要真有问题,保卫科能这么客气?”
阎埠贵见情况有些缓解,披著干部装出来,官腔十足。
“这个情况啊,我们要辩证地看”
“看什么看啊!”
贾张氏突然一拍大腿:“你们说会不会是敌特?我早看他屋里老亮灯到半夜”
“敌你奶奶个腿!”
傻柱气得直跳脚。
最后,还是被秦淮茹给拦了下来,这才避免了再一场的大斗。
但嘴皮子上,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都给我住口!”
这时,一声暴喝震得眾人一哆嗦。
只见一大爷披著袄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里的搪瓷缸『咣当』一声砸在石桌上。
眾人顿时蔫了。
“一个个閒出屁来了是吧?”
一大爷喘著粗气环视眾人:“明儿上班去厂里一问就清楚的事儿,在这儿编排什么?”
“这么晚了,不睡觉了是吧!”
“散了!都给我散了!”
人群不情不愿地往各家挪,三大爷还小声嘟囔:“我这不也是关心同志嘛嘿嘿。”
一大爷顿时瞪了一眼。
三大爷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灰溜溜钻回屋里。
等各家各户的灯陆续熄灭,一大爷才重重嘆了口气。
他望向后院李建国黑漆漆的窗户,月光下隱约能看见窗台上那盆汪楚然留下的仙人掌。
角落里,娄晓娥默默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