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盯着屏幕,陈小满的影象卡在通风管深处,镜头照向右侧渠道里的反光。他刚要开口,画面猛地一晃,接着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
“怎么回事?”赵大勇往前一步。
通信器里传出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重物坠落的闷响。信号断了。
林风立刻调出追踪程序,定位标记停在b区地下信道中部,不再移动。他抓起桌上的屏蔽器就往外走。
“你去哪?”赵大勇问。
“b区有备用出口。”林风脚步没停,“陈小满进去了就没出来,那边没有监控死角,一定是出了事。”
张铁柱从隔壁实验室跑过来,手里拿着地质扫描仪的测试板。“东二段的地层数据又变了,应力曲线往上跳了百分之四十,这不是人为能改的。”
林风停下来看他。“什么意思?”
“地底在动。”张铁柱声音发紧,“不是震动,是岩层被挤压。我们脚下的基岩正在变形。”
赵大勇脸色变了。“会不会是塌方?”
“还没到那程度。”张铁柱摇头,“但再这样下去,支撑不住。刚才我试了扫描仪,它捕捉到地下三十米有空腔扩大,象是地下水冲刷形成的溶洞。”
林风脑子里闪过什么。“陈小满拿回来的滤波模块,是不是军用级的?”
“是。”张铁柱点头,“极地科考队用的那种,抗干扰强,伶敏度高。”
“那就对了。”林风眼神一沉,“它不只是接收信号,还能放大微震动。我们一激活,等于敲响了警钟。”
赵大勇明白了。“所以地层异常,是因为扫描仪触发了连锁反应?”
“不完全是。”林风走向设备柜,“是叠加。昨晚的能量波动还没散,现在又加一个高频探测,象两股波撞在一起。地底本来就有裂缝,这一震,结构就松了。”
张铁柱急了。“那得马上停机!”
“来不及了。”林风已经打开合成台,“仪器关了也没用,能量残留还在。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制造反向震荡,把压力引开。”
“你怎么引?”
“用异能。”林风把手按在导能槽上,“我记得上次合成记忆合金时,能量峰值能穿透五米岩层。如果我把输出调成脉冲式,打向北侧空腔,说不定能把压力转移过去。”
赵大勇拦住他。“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再用异能会出事。”
“没时间了。”林风推开他的手,“东二段下面是主控室,上面是施工区,一旦塌下来,谁都跑不掉。”
张铁柱突然说:“我可以帮你算角度。”
林风看了他一眼。
“承重结构我最熟。”张铁柱走到控制台前,“我知道哪根柱子最先受力,只要避开关键节点,震荡方向就能控制。”
林风点头。“好,你来定轴线。赵大勇,去通知所有人撤离施工区,封锁地下三层以下信道。”
“那你呢?”
“我去东二段。”林风背上工具包,“必须近距离释放能量,远了打不穿。”
三人分头行动。
林风一路跑到东二段入口,空气里带着土腥味。他打开头灯,信道墙壁上已有细密裂纹,象是蜘蛛网铺满表面。他贴着墙边走,脚下碎石不断滑落。
到了预定位置,他放下背包,取出便携式导能器。这东西是他自己改的,能把异能输出稳定在可控范围。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放上去。
体内能量开始流动。
第一次调动还不稳,手臂一阵发麻。他咬牙坚持,慢慢把输出推到百分之六十。导能器发出低鸣,前方地面微微震动。
张铁柱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左偏七度,再往下两米。”
林风调整角度,继续加压。
嗡——
一声沉闷的轰响从地底传来。信道顶部沙土簌簌落下,一块混凝土砸在他脚边。
“撑住了!”张铁柱喊,“应力值开始下降!”
林风没回话。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他把输出提到百分之七十,导能器外壳发烫。眼前有点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但他不能停。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北侧信道塌了!”赵大勇在通信里吼,“有积水涌进来!”
林风心头一紧。地下水被引过来了,但速度太快。
“林风,快撤!”张铁柱喊,“再耗下去你会被埋!”
“不行。”林风声音很稳,“水压还在升,空腔没封住。再给我三十秒。”
他把输出推到百分之八十。
全身肌肉都在抖。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导能器发出警报声,红灯闪个不停。
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头顶钢筋断裂,整片天花板往下压。林风猛地扑向角落,一块水泥擦着肩膀砸下,右臂瞬间失去知觉。
他靠在墙上喘气,左手还死死抓着导能器。
“还差一点……”他低声说。
耳机里传来张铁柱的计算声:“能量够了!现在收手还能活!”
林风闭眼,把最后力气压进异能。
轰!
地底像炸开一样,整个信道弹了一下。随后是持续的轰鸣,象是巨兽吞咽。
林风瘫坐在地,动不了。
几分钟后,震动停止。
赵大勇带人冲进来,用手电照到他时,人都傻了。
“你还活着?”
林风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空腔……封住了吗?”他问。
张铁柱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扫描仪。“封死了!水流被引向废弃井道,压力降到底了!”
赵大勇蹲下扶他。“你疯了?明明可以等救援!”
“等不了。”林风慢慢抬头,“塌方一旦开始,三分钟内就会连锁崩塌。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张铁柱看着满墙裂痕,声音有点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风没答。他只是抬起左手,摸了摸胸口的伤。
那里还留着上次失控的痕迹。
赵大勇帮他包扎完,突然说:“陈小满还没消息。”
林风一愣。
“我刚才派人去电子厂查了。”赵大勇脸色难看,“运货电梯停在负二层,里面没人。保安说没见过他出来。”
林风立刻要站起来,被张铁柱按住。
“你现在走不动。”张铁柱说,“而且那边地势复杂,贸然进去只会添乱。”
“可他……”
“他已经失联超过四十分钟。”张铁柱打断他,“如果是被抓,现在早就该有要求。没人动手,说明他们也不确定他在哪。”
林风盯着地面。
“还有一种可能。”张铁柱低声说,“他没被抓住,而是躲起来了。”
“为什么躲?”
“因为他发现了不该看的东西。”张铁柱看向林风,“你让他别碰别的设备,他没听。”
林风猛地想起什么。“通风管右侧的反光……他说看到了金属面。”
“那种老式地震仪内部有存储芯片。”张铁柱说,“军用设备不会随便报废。也许里面有数据。”
赵大勇皱眉。“所以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也许不是他主动拿的。”林风声音低下去,“是设备自动记录了什么。比如……我们的基地坐标。”
空气静了一瞬。
“那现在怎么办?”赵大勇问。
林风慢慢站起身,靠着墙一步步往外走。
“找人。”他说,“他认识的工人,质检组名单,厂区排班表,全部查一遍。”
“你这样怎么找?”
“我不用走。”林风回头看他们,“你们去查。我来定位。”
他回到控制室,打开系统后台。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陈小满临走前安装的信号发射器。
绿色光点一闪,出现在地图上。
不在厂区。
在城西废弃铁路隧道。
“他换了信号源。”林风盯着屏幕,“原来的发射器关了,这个是新连上的。他知道有人追踪,所以换了频率。”
赵大勇凑过来。“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发的?”
“他设了暗码。”林风指着波形图,“三次短脉冲接两次长波,是我们小时候在废品站连络的信号。只有他知道。”
张铁柱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林风拔掉输液针,“但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件事。”
“你说。”
“把地质扫描仪拆了。”林风看着屏幕,“剩下的组件,做成一个便携式探测器。我要知道隧道里有没有人在监听。”
赵大勇转身就走。
二十分钟后,林风背上探测器出发。赵大勇开车,张铁柱坐在副驾。车灯划破夜色,直奔城西。
隧道口堆着锈铁皮,门锁被人剪断。
林风落车时,探测器发出轻微震动。他低头看显示屏,波形有规律地跳动。
“里面有人。”他说,“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