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把探测仪收进背包,手指在开关上多停了几秒。屏幕上的信号还在跳动,那个移动的读数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淅。他转身往回走,脚步放得很轻。
回到主控室时,陈小满正趴在桌前画图,赵大勇坐在角落拧螺丝。听到门响,两人同时抬头。
“有情况。”林风把仪器放在桌上,调出刚才的数据,“东南方向四十米,有个活动信号。”
陈小满立刻站起来走到计算机边,导入数据。波形图在屏幕上展开,一个规律性的脉冲点缓缓前进。
“不是设备。”她说,“频率不对。咱们基地里没有这个频段的发射源。”
赵大勇把手里的扳手套进工具袋。“会不会是外面传进来的?”
“不可能。”林风摇头,“这信号穿不过岩层。除非……它本来就在地下。”
三人沉默了一下。
“先去看看。”赵大勇抓起头灯。
他们沿着信道向东区走去。这段路还没完全打通,顶部钢架之间还留着缝隙,脚下碎石不少。林风走在最前面,探测仪拿在手里,眼睛盯着屏幕。
信号越来越近。
走到第二十六米处,探测仪发出一声短鸣。林风停下,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别动。
前方地面有一块方形石板,边缘和周围不太一样。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接缝,又用指甲刮了刮灰土。
“有人动过。”他说。
赵大勇从包里拿出撬棍,插进缝隙。用力一压,石板松动了。两人合力掀开,下面露出一段金属渠道,表面布满暗绿色锈迹。
“这材质不对。”陈小满凑近看,“不是现代工艺。”
林风把探测仪靠近管口。屏幕上的信号突然增强,脉冲变得密集。
“信号是从里面出来的。”他说。
赵大勇打开手电往里照。光束被黑暗吞掉一半,只能看到渠道向下倾斜,延伸进地底。
“得进去看看。”赵大勇说。
“不行。”陈小满拦住他,“我们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空气,也不知道结构稳不稳。”
林风没说话。他把手贴在渠道外壁,闭上眼。
异能激活。
金属的结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这不是普通的铸铁管,内部有多层复合结构,象是某种密封设备。渠道全长约三十七米,中间有两个弯道,末端连接一个封闭空间。壁厚比现代标准高出两倍以上,但部分局域已有腐蚀迹象。
五秒后,他睁开眼。
“能进。”他说,“主体结构没问题。但不能待太久,后面三分之一有渗水痕迹。”
赵大勇立刻开始准备装备。陈小满检查呼吸面罩,林风则拆开探测仪外壳,换上微型摄象头和信号增强模块。
十分钟后,三人穿戴完毕。赵大勇打头,林风居中,陈小满断后。他们一个接一个钻进渠道入口。
里面比想象中宽敞。三人只能弯腰前行,头顶时不时擦过锈屑。手电光照在管壁上,能看到规则的纹路,象是刻上去的符号。
“这些图案……”陈小满伸手摸了摸,“不是装饰。”
林风也注意到了。那些线条排列有序,某些节点还嵌着微小的晶体颗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拍下来。”他对陈小满说。
继续向前十五米,渠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接近三十度,脚底打滑。赵大勇抓住管壁上的凸起慢慢往下挪。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闷响。
整个渠道震了一下。头顶碎石簌簌落下。
“停!”林风喊。
所有人僵住。
他迅速把手按在管壁上,发动异能扫描四周岩层。
不到三秒,他脸色变了。
“快退!”他一把拽住陈小满的肩膀,“这片岩体快撑不住了!”
三人立刻往回爬。刚退到第一个弯道,身后传来连续的断裂声。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撞击,整段渠道剧烈晃动。
林风猛地将两人拉到身前,双手同时贴住左右两侧管壁。
分解激活。
两片岩层在他掌心下瞬间瓦解,基础粒子被强行抽离。空出的空间形成短暂缓冲区,原本要塌陷的岩石失去了着力点,暂时悬停。
“走!”他咬牙说,“别回头!”
赵大勇拖着陈小满拼命往前爬。林风一边维持异能,一边倒退。每退一步,掌下的岩石就少一块。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呼吸变重。
终于,三人冲出渠道入口。林风最后一个出来,刚离开管口就松开了异能。身后轰的一声,整段信道彻底塌陷,尘土冲天而起。
他们在原地喘了半分钟。
“你用了多少?”陈小满问。
“差不多三立方米。”林风靠在墙上,“再晚两秒,我们都得埋进去。”
赵大勇看着被堵死的入口,咽了口唾沫。“这地方根本不该存在。”
林风没说话。他打开背包,取出备用探测仪,重新连接摄象头。
“还能连上吗?”陈小满问。
“试试。”
他把探头穿过塌方的缝隙,一点点送进去。画面断断续续出现。昏暗的渠道深处,依稀能看到那些刻痕和晶体。
突然,画面定格。
摄象头卡住了,但最后传回的图象停留在一处内壁节点上。那里有一个完整的符号组合,周围六颗晶体呈环形分布。
“截下来。”林风说。
陈小满接过数据线插进计算机。几分钟后,图象被还原放大。
“这不是文本。”她盯着屏幕,“象是一种编码结构。”
林风凑近看。那组符号由三个同心圆构成,外圈是锯齿状线条,中圈有七个缺口,内圈则是一个螺旋。
“和咱们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赵大勇说。
“但它在工作。”林风指着图象边缘的一颗晶体,“这里还有微弱电流通过。”
陈小满立刻调出频谱分析。几秒后,她皱眉。
“这个频率……和刚才那个移动信号一致。”
房间里安静下来。
“意思是?”赵大勇看向林风。
“渠道不是死的。”林风说,“它还在运行。”
“可它早就被埋了。”陈小满低声说,“至少几十年没人碰过。”
林风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他从回收箱里翻出一块旧电路板,拆下其中一颗芯片,又找来一根铜丝和小型电源。
他把芯片接到铜丝两端,通电后靠近计算机屏幕上的符号图象。
一秒后,芯片轻微震动了一下。
林风立刻切断电源。
“共振。”他说。
“什么?”赵大勇没听懂。
“那个符号在发射特定频率。”林风解释,“只要附近有匹配的接收体,就会产生反应。”
陈小满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它在传递信息?”
“不止。”林风拿起笔,在纸上画出渠道走向,“它是个网络的一部分。我们只发现了其中一个节点。”
赵大勇瞪大眼。“你是说,底下还不止这一根管子?”
“肯定有。”林风点头,“而且它们彼此连接,形成回路。”
陈小满快速调出地下三维模型。她在已知异常点之间划线,试图找出规律。
突然,她手指顿住。
“你看这个。”她把地图放大,“这三个点的位置,和渠道里的符号结构很象。”
林风走过去。屏幕上,三个空腔呈环形分布,中心偏移角度正好映射符号中圈的七个缺口之一。
“不是巧合。”他说。
“有人设计过。”陈小满声音有点抖,“很久以前就布置好了。”
林风没接话。他转身打开合成台,把刚才采集的锈屑放进分解槽。
机器运转起来。几分钟后,分析结果显示:材料中含有微量稀有金属,成分与现代合金完全不同。
“这不是地球上的技术。”他说。
赵大勇愣住。“你认真的?”
“数据不会骗人。”林风指着屏幕,“这种配比方式,至少领先现有水平三十年。”
陈小满盯着那组编码图象,忽然伸手点了点内圈螺旋。
“这里。”她说,“螺旋的旋转方向是逆时针。但我们刚才看到的信号脉冲,是顺时针传播的。”
林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方向反了。”他说。
“说明什么?”赵大勇问。
林风看着她。
“说明有人在干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