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把车开到城西一片老工业区,停在一栋废弃厂房后面。他没有熄火,只是把灯光调到最暗。后视镜里还能看到远处主干道的车流,但这里已经听不到太多声音。
陈小满坐在副驾,手里握着u盘,指节微微发白。她盯着屏幕上的文档名,刚才那段数据虽然只保存了一部分,但里面的编号反复出现——“h-7”、“蜂巢节点”。
“他们不止一个据点。”她说,“这个系统是联网的。”
林风点头。他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刚才撤离时的动作太快,脑子还在回放那个工程师摸袖口的样子。如果不是提前察觉,那张存储卡可能已经被销毁。
“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可能被看着。”他说。
陈小满低头看自己的平板。信号强度显示正常,但她不敢连任何公共网络。谁知道哪个基站背后连着星科的技术组?
“得有个办法断开连接。”她说,“不是躲,是彻底切断他们的视线。”
林风睁开眼。“那就做个屏蔽器。”
两人落车,绕到后备箱。里面堆着从废品站带来的工具和零件,还有之前改装过的定位模块残件。林风翻出一块带屏蔽层的金属板,是早前拆发电机时留下的。
“频率范围要够宽。”陈小满说,“不能只拦wi-fi或者蓝牙,得复盖所有民用频段,甚至包括他们用的那种定向扫描信号。”
林风没说话,把手掌贴在金属板上。异能激活,内部结构瞬间分解成可编辑状态。他调整了导电路径,在边缘加了一圈环形电路,又从旁边找来一段铜丝重新绕制线圈。
陈小满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份旧图纸。这是她以前在学校做的简易干扰设备,功率很小,只能影响几米范围。但现在需要的是能保护整个废品站的设备。
“电源是个问题。”她说,“大功率屏蔽会耗电很快,普通电池撑不住。”
林风看了眼角落里的便携发电机。那是他们用废料拼出来的,输出稳定,能支持小型设备运行五六小时。
“接它。”他说,“先把原型做出来。”
陈小满点头,开始画电路图。她把多个接收频段集成在一起,添加反向脉冲设计,让屏蔽器不仅能阻断信号,还能制造噪声干扰,防止对方通过跳频手段穿透。
林风一边听她讲原理,一边动手组装。他把金属板弯折成箱体型状,留下散热孔和接口位置。然后将线圈固定在内壁,用焊枪一点点封边。
三小时后,第一个原型完成。外壳是一个灰黑色铁盒,正面有两个指示灯,侧面有电源接口和调节旋钮。
“试试看。”陈小满说。
林风接上发电机,按下开关。指示灯亮起,绿色转为红色。周围的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陈小满打开手机热点,信号立刻消失。她换用对讲机,也收不到回应。平板上的gps图标闪了几下,随后变成无定位状态。
“有效。”她说,“至少在十米范围内,所有无线通信都被压住了。”
林风走到门口,手里拿着一台备用手机。他走出屏蔽区,信号恢复。再退回铁盒旁边,信号再次中断。
“范围还能扩大。”他说,“加一层反射罩,把能量集中向外扩散。”
陈小满记录下参数变化。她发现设备运行时会产生轻微震动,说明内部电流不稳定。
“长期运行可能会烧毁主板。”她说,“得加个温控模块。”
林风从工具箱里找出一个报废的冰箱温控器,拆下内核组件。他用异能微调内部电阻值,让它能在温度超过六十度时自动断电。
装上去之后,第二次测试开始。这次他们把屏蔽器放在房间中央,所有人退出十米外。
对讲机彻底失灵。手机完全无服务。就连之前一直追踪他们的定位软件,也显示设备脱机。
“成功了?”陈小满问。
林风摇头。“这只是物理隔绝。他们如果派人实地查看,还是会发现异常。”
“那就让它看起来象故障。”陈小满说,“我们在屏蔽器里加一段循环日志,仿真设备死机的状态。一旦激活,就不断发送‘系统崩溃’的假信号。”
林风同意。他重新打开外壳,在主芯片旁焊接一个新的存储单元,写入伪造的日志程序。
天快亮时,最终版本完成。新屏蔽器体积比原来大一圈,但稳定性提升不少。测试中连续运行四小时未出现过热或断电。
“可以带回废品站了。”陈小满说。
林风把它装进防震箱,盖好盖子。两人收拾现场,带走所有工具和残留零件。临走前,林风把发电机也搬上了车。
回到废品站已是清晨六点。赵大勇还没回来,大门紧闭。林风用钥匙打开侧门,直接把箱子搬进地下工作室。
这里原本是个仓库改建的实验室,墙上挂着各种电路图,桌上摆着示波器和焊接台。林风把屏蔽器放在中央工作台上,接上独立供电线路。
“先在小范围试用。”他说,“只开半小时,观察外部反应。”
陈小满连接监控摄象头。画面显示,院外街道一切正常,没有可疑车辆停留。
半小时后,屏蔽器关闭。她立刻检查网络日志,发现没有任何外部扫描记录。
“他们没察觉。”她说。
林风却不轻松。“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在等我们暴露更多动作。”
“所以不能只靠一个设备。”陈小满说,“我们要在废品站布设多个节点,形成局域屏蔽网。”
林风想了想。“材料够吗?”
“不够就拆。”她说,“那些旧服务器、报废雷达组件,都能提取屏蔽层。”
林风点头。他拿起焊枪,开始拆解一台废弃的通信基站模块。金属外壳被剥离后,露出内部多层屏蔽结构。他用手轻轻一压,材料按照设想变形重组。
陈小满在一旁测量导电率。她发现这种复合材料对高频信号吸收效果极好。
“可以用它做外层护盾。”她说,“包住整个屏蔽器主体,增强抗干扰能力。”
接下来两天,两人轮流工作。白天收集可用材料,晚上组装调试。第三个屏蔽器完成后,他们决定进行一次实战测试。
林风把设备带到上次发现监控据点的厂区附近。他选了一个靠近围墙的位置,将屏蔽器藏在一堆废弃渠道之间。
开启后,十分钟内,周边所有无线信号中断。陈小满用远程终端查看星科公开基站的状态页面,发现该局域突然出现“临时维护”提示。
“他们用了标准借口。”她说,“但至少没派车过来。”
林风关掉设备,收回箱子。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盯着后视镜。
没人跟踪。
第三天夜里,他们在废品站完成了第四台屏蔽器的安装。这一次,设备接入了主电源系统,并设置了自动启停程序。每当检测到异常扫描信号,就会立即激活。
陈小满站在控制台前,看着面板上的绿灯稳定闪铄。
“我们现在有了屏障。”她说。
林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最后一块备用主板。他没放进工具箱,而是塞进了衣服内袋。
“屏障不是终点。”他说,“他们既然能建监控网,就能升级探测方式。”
陈小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步,得知道他们怎么识别我们的设备。”
林风点头。他走到桌前,打开笔记本,调出u盘里的那段残缺数据。
屏幕上,一行编码缓慢滚动。重复出现:
陈小满停下呼吸。“他们在分析我们合成材料的电磁特性。”
林风盯着那串字符。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一次使用异能重组物质,都会产生独特的信号指纹。
而星科,正在收集这些指纹。
他合上计算机,走到墙角的零件架前。那里放着一块刚修复的量子震荡片,是前几天实验用的。
他伸手拿起它,掌心微微发热。异能运转,材料内部结构开始微调。
陈小满忽然开口:“别现在试。”
林风停下动作。
“如果我们现在的屏蔽有效,那就保持现状。”她说,“等明天,把所有设备都接入屏蔽网络后再行动。”
林风沉默几秒,把震荡片放回架子。他转身走向门口。
“今晚轮你休息。”他说,“我守第一班。”
陈小满没反对。她摘下耳机,放在桌上。起身时,看了眼角落里的防震箱。四个红灯安静亮着,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林风坐在监控台前,手指轻敲桌面。屏幕显示各局域信号强度均为零。外面风很大,吹得铁皮屋檐发出低沉的响声。
他没有抬头。
右手缓缓摸向内袋,握住那块备用主板。边缘有些毛刺,划得掌心发痒。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风的手指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