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还停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头顶的灯已经全灭,只有这一块光源亮着。赵大勇蹲下身,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打开,光束扫向四周墙壁。
“别关。”林风说,“这台机器还没退出。”
他点开应急预案文档夹里的第二条记录:【备用电源激活条件及流程】。文档里写着,只要手动激活b区能源中继站,就能恢复局部供电。
“有图纸吗?”陈小满凑过来。
林风往下翻,在文档末尾找到了一张电路拓扑图。结构复杂,但关键节点都标了编号和位置。
“b区应该在我们左后方,信道尽头。”他说,“距离大概一百米。”
“那现在就去。”赵大勇站起身,“总不能一直靠手电干活。”
三人没再耽搁。林风把笔记本合上收进包里,顺手带上了那个金属机器人。他们原路返回大厅,沿着左侧一条狭窄岔道往深处走。
信道逐渐向下倾斜,墙面变得平整,象是用模具一次性浇筑成型。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一扇铁门,门边贴着褪色标签:b-07 能源中继
赵大勇上前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空间不大,摆着两排机柜,中间是主控箱。机柜表面布满灰尘,但没有水渍,设备看起来保存完好。
“先检查线路。”林风走到主控箱前,拉开外壳。里面线路整齐,接头密封良好。“绝缘层没老化,应该是定期维护过的。”
他找到标着“应急激活”的红色按钮,外面有塑料盖保护。
“按下去会怎样?”陈小满问。
“要么通电,要么触发警报。”林风看了眼周围,“但我们已经进来了,警报也没啥意义。”
他掀开盖子,按下按钮。
咔——
机柜内部传来继电器闭合的声音。紧接着,头顶几盏白炽灯闪了两下,稳稳亮起。
“成了。”赵大勇笑了。
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也照出角落里的一个配电日志本。林风走过去翻开,最新一条记录是三个月前:【例行巡检完成,系统待命】
“真是有人来过。”他说。
“现在怎么办?直接搬进来?”陈小满环顾四周,“这么多设备,光清理就得干半个月。”
“不是搬进来。”林风合上日志,“是改造成实验室。”
“你说真的?”赵大勇看向他。
“这里设施齐全,有独立供电,有防潮通风,还有现成的数据终端。”林风语速加快,“我们缺的不是地方,是起点。现在起点有了。”
赵大勇沉默几秒,点头:“行。我负责安保和物资运输。”
“我管数据和系统恢复。”陈小满立刻接话,“那台笔记本得优先破解。”
“好。”林风说,“我来修设备,重建基础平台。”
三人当场分工完毕。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行动。
林风先回到大厅,选了一片空地作为内核工作区。他把倒下的金属柜扶正,清点里面的组件。晶体模块大多完好,存储芯片也能读取。他挑出一批可用的,带回b区临时搭了个测试台。
第一天,他试出了三种高频振荡器的参数,成功让一台老式信号发生器重启。第二天,他连上电源,调试出稳定的直流输出。第三天,他在角落焊好一块电路板,点亮了第一盏可控照明灯。
陈小满那边也没闲着。他带回几台存储服务器,用自制转接线连上笔记本。破解过程很慢,密码层级太多,但他发现了一个漏洞:系统允许通过旧日志文档反向验证身份。
他伪造了一份巡检报告,上载到根目录,骗过了权限检测。第四天早上,他终于进入了主数据库。
“找到了。”他喊林风过来。
屏幕上列出十几个项目文档夹,其中最大一个是“启明计划”全周期资料包。点开后,里面有设计图、实验记录、人员名单。
“这不是民用项目。”陈小满滑动页面,“看这些代号,全是军方编号。”
林风盯着那份人员名单。最后一页写着:【项目终止原因:第七层实验体失控,全体撤离】
“实验体?”赵大勇站在门口,“什么意思?活人?”
“不知道。”林风关闭页面,“但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里的设备能用,我们就得尽快掌握它们。”
赵大勇点头:“我已经绕着整个一层走了两圈。除了我们进来的口,还有两个通风井可以进出。我在高点装了简易监控,又埋了几组绊线传感器。”
“够用吗?”
“目前够。”他递过一张手绘地图,“这是我标的安全路线和警戒区。另外,我在东侧发现一个储物间,里面有工装服、手套、呼吸面罩,还能用。”
林风接过地图看了看:“明天开始,我们分三班轮守。白天检修,晚上值守。谁都不准单独行动。”
“没问题。”赵大勇说,“但我有个建议——我们得做个登记册。”
“登记什么?”
“每台设备的状态,每次操作记录,还有进出时间。”赵大勇语气认真,“以前出事,就是因为没人管流程。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就得从头规范。”
林风想了想,同意了。
第五天,他们在大厅角落腾出一张桌子,放上登记本。每一页写明日期、负责人、操作内容。林风带头填了第一条:【5月12日,林风,修复信号发生器,输出稳定】
从那天起,进度明显加快。
林风用拆解下来的组件组装了一个基础示波器,能检测微弱电流变化。他又从报废设备里找出几个传感器模块,改装成温湿度监测设备,挂在墙上自动记录。
陈小满则专注破解更多权限。他发现系统里藏着一份自动校准程序,只要输入正确的串行码,就能批量识别设备功能。他花了两天时间,试出了前六位数字,激活了三台分析仪。
其中一台能扫描材料成分,林风拿来测试那些晶体模块。结果显示,内部含有未知合金结构,导电效率是普通铜线的八倍以上。
“这东西要是能复制……”他低声说。
“你打算动手做?”陈小满问。
“不急。”林风摇头,“先搞清楚原理。”
他开始画电路图,一边比对原件结构,一边记录参数。纸张很快写满,他就贴在墙上继续写。
赵大勇也不只是守卫。他发现通风渠道里有积尘堵塞,就动手清理。又在入口附近挖了排水沟,防止雨季渗水。他还从废品站拉来几捆电缆,接通了更多照明点。
一周后,整个大厅有了基本工作环境。
他们把局域划开:东侧是数据区,放计算机和服务器;西侧是维修区,摆工具和零件;中央留出信道,方便搬运。
林风在墙上挂了块白板,写下当前任务:
1 恢复两台量子处理器运行
2 创建本地网络连接
3 解锁保险箱获取钥匙信息
“下一步,”他对两人说,“我们要让这个地方真正运转起来。”
陈小满指着白板:“处理器最难,外壳密封,内部可能受潮。”
“我去拆。”林风说,“你准备好数据接收端,一旦激活就立刻备份内存。”
“保险箱呢?”赵大勇问。
“等处理器运行了再说。”林风回答,“没有权限认证,硬撬可能会损毁数据。”
当天下午,林风穿上工装服,戴上护目镜,开始拆第一台处理器。螺丝极小,需要用精密镊子拧下。他动作很慢,每卸一颗都拍照存盘。
拆到第三层时,内部散热片露出。表面有一层结晶状物质复盖。
“不是灰尘。”他拿棉签蘸酒精擦拭,“象是冷却液泄漏后凝固的残留。”
他小心刮下一小块,放进密封袋,准备等分析仪修好后再检测。
傍晚,陈小满突然叫他。
“你看这个。”他指着笔记本屏幕。
“有人在搜这片局域?”赵大勇立刻站起身。
“不确定。”陈小满调出频谱图,“信号很弱,可能是路过设备,也可能是定向探测。”
林风盯着图表看了几秒:“明天起,所有无线设备改为脱机模式。对外通信全部切断。”
“包括对讲机?”
“包括对讲机。”林风说,“从今晚开始,改用手势和纸条。”
赵大勇点头:“我加一道暗哨,在北坡树在线。”
三人重新布置了值班表。林风临睡前,在登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字:【5月18日,全员,进入静默状态】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大厅。
灯光依旧亮着,照在那些尚未修复的设备上。墙上的任务列表还剩三项未完成。
他站起来,走向维修台,拿起那块未拆完的处理器。
手指刚碰到外壳,地面忽然传来一次震动。
很轻,像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震动消失了。
但他知道,下面还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