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浩安顿好的第三日,萧凡正盘膝坐在洞府的玉床上修炼,指尖灵光流转,试图将新领悟的阴阳二气融入《奔雷拳》中。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青色流光,稳稳落在石桌上,化作一张半透明的符纸——是传音符。
“萧凡师弟,午时请到藏经阁西侧的百艺堂一聚,有要事相商。”符纸上浮现出秦沐风的字迹,墨迹未干便化作光点消散。
萧凡捏了捏眉心,收了功。自秘境回来后,他除了探望王浩,便一直闭关稳固修为。炼气八层初期的境界已稳如磐石,焚天火种与混沌之气的融合也日渐纯熟,只是总觉得在灵力的精细操控上还差了些火候。
“百艺堂?”他想起宗门典籍中的记载,那里是青元宗传授炼丹、制符、炼器等修仙百艺的地方,寻常弟子只有筑基后才能涉足。秦沐风突然叫自己过去,莫非与秘境之事有关?
午时将至,萧凡踏着一柄简易的青竹剑,御空前往藏经阁。这柄飞剑是他用十块下品灵石从外门执事那里换来的,速度虽慢,却胜在平稳。沿途不时有弟子御剑飞过,看到萧凡时,目光里都带着敬畏——联宗大比榜首的名头,早已传遍整个青元宗。
百艺堂坐落在藏经阁西侧的竹林中,是一座古朴的木楼,檐角挂着风铃,灵力拂过时便发出清越的响声。萧凡刚落地,就见秦沐风站在门口等他,身边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灰色道袍,袖口绣着一枚符文,正是掌管百艺堂的墨长老。
“墨长老。”萧凡拱手行礼。这位长老虽不常出现在人前,却在宗门地位极高,据说一手符篆之术已臻化境。
墨长老捋着胡须,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难怪能从陨仙秘境活着回来。”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温和的灵力波动,让人如沐春风。
秦沐风笑道:“墨长老特意让我请你过来,是想考考你的百艺天赋。”
“百艺天赋?”萧凡有些意外。
“修仙之路,不止有打打杀杀。”墨长老领着两人走进木楼,楼内弥漫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泛黄的古籍和各色材料,“炼丹能固本培元,制符可御敌防身,炼器能增幅战力这些都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在秘境中能拔出阴灵令,可见神魂强度远超常人,正是学符篆的好材料。”
萧凡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微动。他确实在灵力操控上有所欠缺,符篆讲究以神驭气、以气画符,或许真能弥补自己的短板。
“弟子愿意一试。”
墨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从架子上取过一张黄纸、一支狼毫笔和一小碟朱砂:“这是最基础的‘清心符’,能稳定心神,抵挡低阶幻术。你试试用灵力将朱砂引到笔尖,在黄纸上画出符纹。”
萧凡接过东西,深吸一口气。他凝神静气,运转《鸿蒙道经》,试图将丹田内的灵力引导至指尖。可灵力刚到手腕,就变得躁动起来,好不容易送到笔尖,刚一碰触朱砂,就将朱砂震得四散飞溅。
“心急了。”墨长老摇头,“符篆之道,贵在‘稳’与‘准’。灵力要如细水长流,既不能太刚猛,也不能太涣散。来,看着我。”
他接过笔,手腕轻转,灵力如同有了生命般顺着笔尖流淌,在黄纸上勾勒出一道简单的符文。符文成的刹那,黄纸微微发亮,散发出一股清心宁神的气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画符,而是在挥洒写意。
“看懂了吗?”墨长老将符纸递给萧凡。
萧凡指尖抚过符纹,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流动的灵力轨迹,心中豁然开朗:“弟子明白了,是要让灵力顺应符纹的走向,而非强行灌注。”
“孺子可教。”墨长老赞许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萧凡都在练习画清心符。起初要么灵力失控震碎黄纸,要么符纹歪斜毫无灵力波动,直到第十五次尝试时,笔尖的朱砂终于稳稳地落在纸上,勾勒出一道略显粗糙的符纹。
“嗡——”
黄纸轻轻一颤,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虽远不及墨长老画的那般精纯,却已是成功了。
“成了!”萧凡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秦沐风笑道:“不错,第一次画符就能成功,比我当年强多了。”
墨长老却皱着眉:“符纹转折处灵力滞涩,收尾时气息紊乱,只能算半成功。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摸到门道,确实有天赋。这是《基础符篆大全》,你拿回去好生研习,三日后再来找我。”
萧凡接过玉简,躬身道谢。
离开百艺堂时,秦沐风递给萧凡一枚玉佩:“这是传讯玉佩,若有急事,可通过它直接联系我。黑风谷那边最近动作频繁,你多加小心。”
“多谢秦师兄。”萧凡将玉佩收好,心中一暖。
回到洞府,萧凡立刻拿出《基础符篆大全》研究。玉简中记载了上百种基础符篆的画法,从最简单的清心符、照明符,到稍复杂的防御符、速度符,每种符都附有详细的符纹图解和灵力运行路线。
他越看越入迷,原来每种符纹都蕴含着天地法则的缩影,比如速度符的纹路模仿了风的流动,防御符则借鉴了山石的厚重。这与他领悟的阴阳之道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接下来的三日,萧凡几乎足不出户,一边修炼巩固修为,一边钻研符篆。他发现,画符时运转《鸿蒙道经》,能让灵力更加温顺,符纹的成功率也大大提高。到第三日傍晚,他画出的清心符已能稳定散发灵光,甚至能勉强画出基础的防御符。
第四日清晨,萧凡再次前往百艺堂。刚到竹林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王浩正踮着脚往木楼里张望,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
“王浩?你怎么来了?”萧凡惊讶道。
王浩转过身,看到他顿时喜笑颜开:“凡哥!李师父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让我来给墨长老送些疗伤的草药。听说你也在这里学本事?”
“只是初学符篆而已。”萧凡笑道,“你的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王浩拍了拍胸脯,“就是还不能用太大力气,李师父说我体内的煞气被那枚黑令牌吸走后,灵力运转都顺畅多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突破炼气七层呢!”
两人正说着,墨长老的声音从楼内传来:“萧凡进来吧。王浩小子,把药放在门口就行。”
“是,墨长老!”王浩吐了吐舌头,将药篓放在石阶上,对萧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才蹦蹦跳跳地离开。
萧凡走进木楼时,墨长老正在调制一种银色的汁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的腥气。
“这是‘银纹液’,用月光石磨成粉,混合灵蚕丝的汁液炼制而成,能画二级符篆。”墨长老指了指桌上的材料,“今天试试画‘破邪符’,能克制阴邪之物,对你应付那些混沌煞气或许有用。”
破邪符的符纹比清心符复杂了数倍,线条扭曲如蛇,还需要在符纹中央注入一丝阳属性灵力。萧凡凝神屏气,回忆着玉简中的图谱,手腕轻转,银纹液顺着笔尖流淌而下。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让灵力随着符纹的走向缓缓推进。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银光,一道细微的雷霆在符纹上闪过——那是破邪符成了的征兆!
“好!”墨长老抚掌大笑,“短短三日就能画出二级符篆,而且还引动了雷霆之力,这天赋,连老夫都有些惊讶了!”
萧凡看着手中的破邪符,心中也涌起一股成就感。他能感觉到,经过这几日的练习,自己对灵力的操控确实精细了许多,甚至连《踏雪无痕》的步法都似乎变得更加灵动。
墨长老取出一个玉盒,递给萧凡:“这里面是些画符的材料,你拿回去继续练习。对了,七日后宗门有个‘百艺交流会’,各峰的弟子都会展示自己的技艺,你也来看看,或许能有些收获。”
“弟子遵命。”
离开百艺堂时,萧凡心情大好。他御使着青竹剑,缓缓飞过宗门的上空。阳光洒在鳞次栉比的洞府和郁郁葱葱的灵田上,远处的练武场上传来整齐的呼喝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
但他知道,这份平和之下,依旧暗流涌动。黑风谷的觊觎,百花门的残余势力,还有陨仙秘境中那尚未彻底平息的凶兽之患
他握紧了手中的破邪符,感受着符纸上蕴含的灵力。修仙之路,果然不止有强横的修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百艺,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七日后的百艺交流会吗?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容,御剑加速向自己的洞府飞去。他要抓紧时间,再画几张破邪符,或许还能试试秦沐风提过的“疾风符”,说不定能让自己的速度再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