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通话后,火牛匆忙挂断:乐哥,找到双番东和肥狗了!
找到了?在哪儿?阿乐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抓住火牛的肩膀。
有个叫阿狗的小弟说,看见一辆车冲进佐敦地盘,往街上扔了两个铁箱子。”
双番东和衰狗就在箱子里,而且
而且什么?大急切追问。
阿狗说,他俩好像疯了。”
半小时后。
林怀乐带着火牛赶到玛丽亚医院。
据火牛描述,发现双番东和衰狗时,两人已经奄奄一息。
小弟们不敢耽搁,立即将他们送往医院。
当林怀乐抵达时,医院走廊早已挤满和联胜的小弟。
老顶!
老顶!
众人见到林怀乐,纷纷低头致意。
林怀乐微微颔首,佯装焦急地快步穿过人群。
心中却暗自窃喜。
从前手下都叫他,如今坐上龙头之位,连称呼都变了。
意味着至高无上。
想到即将完全掌控和联胜,阿乐难掩兴奋。
但在小弟面前,他必须强忍喜悦,装出为叔父担忧的神情。
乐哥,他们在这间病房。”
火牛领着林怀乐来到一间双人病房前。
林怀乐深吸一口气,将悲痛焦虑的表情调整得更甚,这才推门而入。
然而。
刚看到病床上的双番东和衰狗,连见多识广的林怀乐也不禁倒抽冷气。
两人的惨状,已非一个字能形容。
全身缠满纱布,活像两具木乃伊。
双番东失去了右腿,已成残废。
然而这些都微不足道。
真正让阿乐汗毛倒竖的是双番东与衰狗的神情。
眼神空茫,面容扭曲!
宛若被猎豹围堵的羚羊,似遭饿狼撕咬的羔羊,如陷绝境的猿猴。
全然失了人样!
沉默许久。
林怀乐才猛然惊醒。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林怀乐脸色铁青,质问病房内的小弟。
老老顶,我也不清楚。”
我们正在街上寻找东叔和狗叔,突然冲来一辆面包车,扔下两个铁箱。”
认出是东叔和狗叔后,我立刻喊人帮忙。
等反应过来去追时,面包车早就没影了。”
小弟战战兢兢地将经过详尽禀报。
林怀乐默然,深吸一口气走向病床。
两位叔父,我是阿乐。”他尽量放柔语气。
可不论如何呼唤。
双番东与衰狗都恍若未闻,如木头般僵卧。
唯有躯体不时无意识地抽搐,再无其他反应。
阿乐伸手在他们眼前晃动。
二人仍旧毫无反应,圆睁的双眼里只凝固着恐惧。
唉——
林怀乐收回手,长叹一声。
虽非医者,但江湖沉浮多年,他心知肚明。
双番东与衰狗不是疯了,就是脑死亡,再也回不来了。
妈的,连我们和联胜的元老都敢动。”
火牛给我彻查!不管是谁,哪个字头的,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平心而论。
在阿乐看来,这些叔父辈坐上龙头之位后已无价值,本不值得兴师动众。
但场面话,不得不说。
稍作停顿。
阿乐再度看向那名小弟。
是你送他们回来的?
是,老顶!小弟慌忙如捣蒜般点头。
我记住你了,叫什么名字?阿乐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小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龙头居然记得自己?还主动问名字?
难道机会要来了?
那小弟立刻昂首挺胸,朗声答道:“大佬,我叫阿狗!”
话音未落——
“狗!狗!”
“别过来……别过来啊!”
病床上,原本毫无反应的双番东和衰狗,突然像受惊的野兽般疯狂嘶吼起来。
“东叔!狗叔!”
阿乐快步上前,一边厉声喝令:“快叫医生!”
阿狗彻底懵了。
这两位叔父辈怎么了?
光是听到他的名字,怎么就吓成这样?
来不及细想,他赶紧冲出去找医生。
“都过来帮忙!按住他们,别让他们咬到舌头!”
林怀乐朝周围的小弟和火牛喊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制住。
没过多久,阿狗带着医生匆匆赶回。
“快,准备镇静剂!”
医生急声吩咐。
护士迅速递上药液,医生分别给双番东和衰狗完成注射。
药效渐起,两人的挣扎逐渐平息。
可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
转眼间,他便彻底没了动静。
“医生,怎么回事?”
阿乐沉声问。
医生检查后摇头叹息:“他们应该是受了极大惊吓,刚才可能是受到某种 才会突然发作。”
阿乐眉头紧锁:“那东叔现在……”
“是被活活吓死的。”
阿乐目光不由转向阿狗。
那小兄弟脸色煞白:“大佬,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报了个名号,他们就……”
阿乐沉默不语,目光紧紧锁住阿狗。
那视线如刀般锋利,刺得阿狗浑身不自在,许久才移开。
表面风平浪静,阿乐内心却已掀起巨浪。
双番东和衰狗虽已老迈,年轻时却是港岛赫赫有名的狠角色。
长久的沉寂后,阿乐深吸一口气:“火牛,跟我去见邓伯。”
离开医院,火牛驾车直奔和联大厦。
踏入大厦,阿乐径直走向邓伯的办公室。
站在门前,他盯着门牌,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这间风水绝佳的办公室,本该属于他这位新晋龙头。
然而邓伯迟迟不肯让位,阿乐虽有不满,却只能隐忍。
没有邓伯的支持,他坐不上这个位置。
权衡再三,他暂且将办公室安排在邓伯楼下——既维持了重情重义的形象,又迷惑了对方。
阿乐心知肚明:只要邓伯压在上头,他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权。
但眼下根基未稳,他必须蛰伏。
短暂停留后,他抬手敲门。
“谁?”
屋内传来邓伯的声音。
“阿乐。”
“进来。”
推门而入,邓伯正悠闲地品着茶,坐在那张本该属于他的红木办公桌后。
阿乐暗自攥紧拳头,面色如常道:“邓伯,东叔和狗叔找到了。”
“嗯。”
邓伯淡然应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对方毫无反应,阿乐咽了咽唾沫:“东叔…死在医院了。”
“知道。”
邓伯依旧不紧不慢地续着茶水。
阿乐一时哑然,心头骤紧。
医院里守着的全是林怀乐的心腹,邓伯究竟从何得知消息?
看来……
他的亲信中怕是混入了邓伯的人。
但真正令林怀乐心神不宁的是,邓伯此刻竟如此淡定,仿佛无事发生。
要知道,
在和联胜,叔父辈虽无实权,却象征着社团的颜面。
死一个叔父辈,对和联胜而言,仅次于龙头遇刺。
单为脸面,
整个社团也该立即行动,揪出凶手严惩。
可如今,
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正当林怀乐迟疑之际,
阿乐,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邓伯推来一杯茶。
林怀乐精神一振,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道:定是曹荣干的,失踪的三位叔父都与他有过节,大浦黑至今下落不明……
证据呢?邓伯抬起眼帘。
林怀乐顿时语塞。
事情明摆着,却苦于抓不到把柄。
邓伯轻叹一声,拍了拍手。
啪——啪——
几个小弟押着个中年男人进来。
九码头卖凉粉的。”
曹荣手下绑双番东时,他正好瞧见。”
邓伯语气平静。
林怀乐先是一怔,随即狂喜。
阿乐,新龙头如同农夫,
既要管好地盘,也要除草灭虫。”
其余的,不必我多说了吧?
邓伯为他续上热茶。
明白!
按帮规,残害同门者——乱刀处死!
谁动东叔,谁就要偿命。”
林怀乐攥紧拳头,难得露出笑容。
曹荣这人深不可测,
始终是他心头大患。
如今机会来了,
必须除掉这个威胁!
邓伯凝视着微笑的阿乐,神色平静,“说说你的打算?”
阿乐略作思考,
“曹荣如今实力雄厚,贸然行动会引发社团动荡。
我准备按兵不动,等开会时突然出手。
他身边不会带太多人,当场按规矩解决他,再把事情公开。
到时候慈云山那边理亏,没了主心骨,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阿乐简单陈述了自己的计划。
“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曹荣虽有能力,但和联胜不能乱。”
……
另一边。
曹荣正乘车前往沙田区。
自从走私生意步入正轨,靓坤、巴基和托尼三兄弟都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没少孝敬曹荣。
巴基还送了他一辆豪华林肯。
现在这辆车成了曹荣的专属座驾。
车内,
曹荣轻晃着红酒杯。
身旁坐着和联胜的叔父辈串爆、冷佬和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