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浩南落座,大佬展颜伸手:小弟混号细,承蒙道上兄弟抬爱,都称声大佬。”
早说是细不就得了?堂主就该和堂主平起平坐,那些不懂规矩的,回去可得好好管教!曹荣笑语晏晏,却对伸来的手视若无睹。
大佬不恼,默默收手。
此时邓伯轻咳打破沉默:阿荣,阿先父与我有旧。
江湖讲究以和为贵,阿摆和头酒赔罪,往日恩怨就此揭过如何?
曹荣闻言,眸中寒光乍现。
曹荣特意让阿豪散布开刑堂处决巢皮的消息。
这笔暗度陈仓的操作,其实是想从陈浩南那边敲一笔钱。
毕竟现在的巢皮已经手脚全失,和废人无异。
与其杀了他,不如换成钞票更划算。
邓伯是和联胜最资深的元老,他老人家出面调停,我曹荣当然给面子。”曹荣语气平淡,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光道歉可不够,总得安抚下边弟兄们的心。”
这个简单阿南!
大佬闻言一笑,朝陈浩南使了个眼色。
陈浩南虽然满脸不情愿,还是拎起脚边的皮箱放在桌上。
两百万,请弟兄们喝茶。”大佬笑着说,对了,听说你们洪兴扣了个叫巢皮的?他是和阿南一起长大的兄弟。
既然事情都谈妥了,阿荣你就把人放了吧。”
他示意陈浩南打开皮箱,露出整整齐齐的千元港币。
谁知曹荣瞥了一眼就撇嘴道:两百万?打发乞丐呢?
陈浩南顿时急了。
他清楚大佬的心理价位就是两百万,这是看在铜锣湾名声的份上。
要是再加价,巢皮怕是凶多吉少。
两百万还嫌少?曹荣你穷疯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冰冷的弯刀已抵在陈浩南脸上。
再对荣哥无礼,老子让你永远闭嘴。”冷冽的声音响起。
陈浩南浑身一颤,顺着刀柄望去。
独眼龙普朗克那充满暴虐的眼神,让他这个狠角色也不寒而栗。
那不像人的眼神,倒像头择人而噬的海中凶兽。
陈浩南如同蝼蚁般僵在原地,连反抗都忘了。
另一边,大佬猛地起身,眼中寒光乍现。
他死死盯着普朗克,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在洪兴众堂主中,大佬的实力仅次于太子和韩宾。
可刚才普朗克出手时,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
若那一刀真的斩下,别说陈浩南,就算是他自己也难逃一劫!
但更让大佬心惊的,是普朗克身上散发的刺骨寒意。
这得杀过多少人,才能凝聚如此骇人的煞气?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冻结。
阿荣,你这是要坏规矩?
大佬见普朗克毫不退让,转而质问曹荣。
都坐下喝茶。”邓伯斟着茶,仿佛无事发生,出了这个门你们随便斗,但现在先把话说明白。”
三杯热茶摆在桌上。
多出来那杯,是给普朗克的。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上桌,但邓伯这个细微举动,已然暴露了内心的震动。
阿克,收刀。”曹荣轻啜茶沫,下次有人嘴臭,直接砍头。”
普朗克冷哼一声归刀入鞘,对那杯茶视若无睹。
邓伯眯着眼抿了口茶:两百万不算少,阿荣你再想想?
“邓伯,他是洪兴的人,我才是和联胜的兄弟,您现在这态度是在帮外人说话?”
曹荣眉头一拧,开门见山地发问。
邓伯听到这话,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他料到曹荣会推诿搪塞,却没想到对方竟这般直言不讳,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当下虽心中不悦,邓伯仍挤出笑容解释:“阿荣说笑了。
虽说我只是来当个和事佬,但终究是和联胜的长辈。
无论你作何选择,我这个老头子肯定撑你。”
曹荣闻言,神色这才缓和几分。
此时大佬阴沉着脸落座。
虽然他面上看不出异样,但额角暴起的青筋已经暴露了内心翻涌的怒火。
虽然同为堂主,可在他眼里,年轻得能当自己儿子的曹荣不过是个后生仔。
作为洪兴元老级人物,他混迹江湖二十余载,就连蒋天生、骆驼这些龙头见到他都要给三分薄面。
谁曾想今日竟被个小辈当众削了面子?
想到此行目的,大佬强压怒火挤出笑脸:“阿荣,巢皮不过是个四九仔,慈云山的地盘我也答应不再碰。
两百万的价码已经很公道——不过既然你觉得不合适,由你开价。”
“还是哥懂规矩。”
曹荣把玩着茶杯,突然张开手掌,“五百万,人你领走,从此两清。”
听到这个数字,大佬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本以为最多加到两百五十万就能解决,没想到对方竟漫天要价。
“曹荣!”
大佬拍案而起,“我诚心来讲和,你这是在耍我?”
“阿,我可是一直在好好跟你谈。”
曹荣对大佬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次冲突,我的人伤了不少,你们洪兴的人也抓了不少。
“我是出来混的,不是开善堂。
把他们全扔海里喂鱼都不过分。
“但我怎么做的?送医院,请最好的医生,这些医药费怎么算?
“你从一开始就说只要巢皮。
“他是陈浩南兄弟,他的命值钱,其他洪兴兄弟的命就不值钱?”
说到最后,曹荣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曹荣这顶帽子扣得够狠!
他花钱赎巢皮,本想在铜锣湾搏个重情义的好名声。
要是消息传开,别人只会说他厚此薄彼。
做大哥的失了公允,
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阿荣,你这是在威胁我?”
大佬青筋暴起,强压着火气问道。
“实话实说罢了,你要这么想,随你。”
曹荣无所谓地耸耸肩。
“信不信我扫平慈云山?”
大佬语气森然。
到这个份上再不翻脸,他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那你要不要试试铜锣湾能不能守住?”
曹荣毫不退让,“据我所知,兴叔虽然退了,但势力还没完全交到你手上吧?要是我现在打过去,你觉得他的人会听你的?”
“你!”
大佬猛地站起来,彻底破防。
“这就急了?”
曹荣冷笑,
“明说了吧大佬。
我来之前正在谈生意。
要不是邓伯说有笔几百万的买卖,我都懒得过来。
时间就是金钱。
你可以甩手就走,我的损失谁来赔?
所以这五百万,你非给不可!
而且——”
他一字一顿道:
“是老子跟你要,不是你给我。
搞清楚了!”
大佬脑袋嗡的一声。
这小子
混江湖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怒火直冲天灵盖,
却偏偏拿他没辙!
如曹荣所言。
这段时间他全心扑在铜锣湾的事务上。
尽管兴叔已经退位,但铜锣湾终究是块肥肉,权力与账目的交接自然繁琐复杂。
新上任的龙头虽有大佬的手段坐镇,要收服兴叔旧部仍需时日。
倘若此时曹荣挥师进犯铜锣湾——
即便有太子等人相助,大佬也难免损兵折将!
更何况铜锣湾并非铁板一块,全兴、洪乐等社团虎视眈眈。
这些势力平日忌惮洪兴,可难保不会趁乱咬上一口。
想到此处——
大佬太阳穴突突直跳。
若没有这些掣肘——
他定要亲手拧断曹荣的脖子!
最终理智压倒了怒火。
与曹荣开战既无必要,亦无胜算。
慈云山争端已了,若再起冲突,曹荣真来铜锣湾插旗,对他百弊无一利。
江湖哪来什么快意恩仇?
不过是利益权衡罢了。
放弃铜锣湾非他所愿,实乃形势所迫。
大佬长舒一口气。
五百万,一小时后阿南会送来。”
巢皮和受伤的弟兄必须完璧归赵。”
双方停战,我不犯慈云山,你也别来铜锣湾生事。”
他阴沉着脸坐回位置,像只斗败的公鸡。
这才像话。”
曹荣笑着端起茶杯:饮茶先!
大佬冷哼一声碰杯,手中茶盏不停颤抖。
不知是怒极,还是别的缘故。
……
————
离开和联大厦后,曹荣盘算着收入:
靓坤的500万,电子产品转手再赚500万。”
加上大佬这500万,统共1500万。”
离3000万目标还差一半。”
“有了这3000万,启动资金就够了。”
“等这笔钱用得差不多,慈云山的场子也该装修完了,走私线路也能全速运转,到时候再做点别的买卖,就不用整天为钱操心了。”
曹荣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回到了温柔乡。
“荣哥,货都装船了,傻强也到了,随时可以出发。”
吉米仔挂断电话赶紧汇报。
“钱送来了吗?”
“已经到了。”
曹荣点点头,让吉米仔去安排开船。
吉米仔刚走到门口——
“等等。”
曹荣突然叫住他。
“荣哥还有吩咐?”
曹荣摸着下巴:“吉米,现在我急需用钱。
靓坤那边榨不出油水了,大佬的赔款马上到账。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路子能最快搞到钱?”
吉米仔愣了一下,立刻招手叫来小弟:“去账房把东西拿来。”
不一会儿,小弟抱着纸箱回来。
哗啦一声,吉米仔把照片倒在桌上——全是港岛地头蛇的资料,背面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信息。
“荣哥,巴闭死后留下不少烂账。”
“连本带利差不多七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