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收起了笑脸,认真地看着蚩媚,“你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虫子咬的?”
“当然知道,不过,我还得先帮您处理一下,”蚩媚自信地走过去,随手抽出了在右边腰间挂着一把很精巧的小匕首,“有高度酒吗?”
陆海平沉默着看着她,听到她的话,站起来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军用水壶,刚打开盖子,就能闻到浓烈的白酒的味道。
他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蚩媚对着他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仰头就干了进去。
嗯,这个度数对,差不多六十五度。
入口辛辣,一路烧到了胃里,但是回味还有些醇香。
“这个度数的可以,”蚩媚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示意着陆海平再倒一杯。
陆海平没想到,她一个女娃娃还敢这么空口就喝了一杯烈酒。
本来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瞬间又不好了。
蚩媚才没空注意到其他的,拿起旁边的火柴盒,点燃了酒之后,把小匕首在上面烤了烤。
她的这把小匕首象是柳叶一般,但是更加的细而薄,这是她根据后世的手术刀改良的,效果非常好。
烤了一会儿,蚩媚抓着方正的骼膊,对着他笑了笑,“方政委,忍一哈啊。”
方正还疑惑的时候,蚩媚的手拿着银针已经飞快地扎在了那个黑点上,同时用力一翻,里面一个黑乎乎、肉墩墩的虫子就被从那个洞口挖了出来。
“呃!”一股剧烈的疼痛跟着传入大脑,方正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在小姑娘的面前痛得失态。
“再有两天,它就在你的身体里生宝宝了,”蚩媚看着那肉乎乎的还在翻滚的虫子,小心翼翼地捏了起来,让方正好能看得清楚。
方正深呼吸了几口气,那种疼才缓和了一些。
他这才看清楚这个虫子,它似乎没有眼睛,嘴长着两颗獠牙似的,还在扭动着,想要咬捏它的人的手。
“这…”方正吓了一跳,他的身上好多处都是被咬的……
“这个虫子,我留着有用,我就收了啊。”蚩媚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虫子,大红要是看到这个,一定会乐得吱吱叫的。
她随手就把虫子扔进了腰间的小背篓里,盖上了盖子。
“方政委,你的身上应该还有,我帮你一起都处理掉了。”蚩媚也没等他答应,手起刀落,几下骼膊上的虫子就被她清理干净了。
可方正已经痛得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头发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甚至最后一个虫子被拔出来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吼了出来,“啊!”
蚩媚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黑黢黢的、带着本草香味的药膏,给他涂上。
方正本来痛得死去活来的,但是药膏涂上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刚处理完,陆震霆突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大声地说,“报告!”
他也是听说,蚩媚被叫过来,这才交代好训练的任务之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在看到陆海平阴沉的脸的时候,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见面了。
陆海平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训练场吗?”
蚩媚也有些意外,他虽然呼吸比较平稳,但是能够看到他有些焦急,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训练的相关事宜,蚩媚她刚来这里,有些情况不熟悉。”陆震霆与他爸爸对视着。
他觉得,很有可能并不是方正要蚩媚过来的,而是他爸爸。
陆海平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眼中的敌意,他本来也是过来问问方正关于蚩媚的资料的,没想到正好遇到她也被叫过来。
“这不就熟悉了吗?”蚩媚对着他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小匕首。
方正深呼吸着,让自己缓过神来,“是啊,她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征状了,这都是她帮我处理的,整个人是觉得清爽了不少。”
陆震霆注意到他骼膊上的好几处的药膏的痕迹,暗暗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以为她要被为难的,没想到,她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
“我先帮他把剩下的虫子处理了,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吧。他们人都很好的。”蚩媚顿时觉得自己的底气都足了。
“衣服脱了,我把剩下的给你处理了。”蚩媚又把小匕首烤了烤,没有丝毫客气地命令着。
方正尤豫了下,蚩媚看他有些扭捏着,就好象回到了村子里自己的院子里,不耐烦地催促着,“在我们蛊师的眼睛里,人都是一样的。你要是不想治,那就算了。”
“好,”方正脱掉了自己的衬衣,好在身上并不是特别多,这次蚩媚弄掉一个虫子,就立刻给他涂上药膏。
等着帮他把腿上的虫子也都弄掉了之后,蚩媚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陆震霆默默地走到了旁边,把那台平时他们都舍不得开的小风扇打开了,对着蚩媚的方向。
陆海平看着自己的动作,有些吃惊,这小子平时对于别的女同志,连个笑脸都没有了,更不要说这么的细心了。
他本来还觉得蚩媚不过是信口开河,可现在看来,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她身上的明媚自信,让她看上去象是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
方正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很多,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也没有了。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挺厉害的。”
“哎,我都说了啊,在这种蚊虫叮咬和中毒方面,我应该还是很可以的。”蚩媚毫不客气地承认着。
她师父可是南边境这边最出名的蛊师,很受附近村民的爱戴的。
而她是他师父的嫡传关门弟子,加之这八年来各种乱七八糟的病症,她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恩嗯,确实,”方正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又疑惑地问着,“那你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弄出来那个虫子,立刻就给我涂上药膏的?”
“因为我怕你不相信我的药膏有用啊。”蚩媚理直气壮地插着腰说着。
她平时诊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懒得多解释,费那个口舌,还不如就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
方正瞬间无语了,想想又笑着摇摇头,这也许就是在民间的郎中的经验吧。
虽然粗暴,但是有效。
陆震霆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勾了勾,她这样直白而热烈的性格,真的太吸引人了。
“那个…你家里的人也应该有同样的征状,你带我回去。”蚩媚把小匕首又烤了烤,小心地收好了,随手柄那杯酒倒在了地上。
“好,”方正答应着,他想着他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也是一样,就不免有些着急。
他看了一眼陆海平,“我先带着她回去给我婆娘和孩儿弄一下,你给她办一下手续,就先去卫生院吧。”
陆震霆走过去,自觉地拿起了装着酒的军用水壶跟了上去。
陆海平还没等答应,两人就已经走得有些远了。
他看着蚩媚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头。
这好象跟他听金秋雅说的,有些出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