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卷着黄沙呼呼刮过开发区。原本荒凉的一片地,如今立起了木桩、挂起了红布条,几辆拖拉机轰隆碾过,带起一阵阵尘土。
镇政府派人来丈量地界,工人们挥着铁锹挖土。看似热闹,可不少人心里犯嘀咕:这地以前是荒滩,夏天水涝,冬天结冰,真能盖厂?
“亮娃,这里风大,工人怕受不了。”周老三眯着眼,手里攥着一张批下来的红头文件。那纸上清清楚楚写着:竹编厂,首批开发区入驻企业之一。
林亮踩着冻得发硬的土壤,俯身抓起一把土,手心沙沙作响。6邀墈书枉 首发他却笑了:“周叔,你忘了?夏天这片地旁边的小河,一到枯水期就露出石滩,正好能修码头。咱做外贸,货要靠车运到江边,再走船,比在镇里方便得多。”
周老三怔了怔,拍大腿:“对!你这小子,眼光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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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厂可不是一句话的事。砖瓦、水泥、木料、瓦工、木匠,样样都要钱。厂里第一桶金分出去后,只余一半在手。眼看工期紧,钱却不够。
有人劝:“老三,你别逞强。厂子搬不搬都行,何必冒险?你就留在镇里慢慢赚,稳妥。
周老三心里打鼓,转头看林亮:“亮娃,你怎么看?”
林亮眼神坚定:“缺钱,可以贷款。现在县里正鼓励入驻,咱竹编厂第一个报名,信誉在政府那儿硬着呢。更何况,厂子一旦建起来,以后美国那边的单子大得很,几万、几十万都不是梦。”
说完,他拿出一叠手绘的设计图。厂房分三大块:编织车间、仓库、出口包装区。甚至连未来扩展的位置,他都标出来了。
周老三看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嘀咕:“亮娃,你才十七岁,咋脑子里就跟活了几十年似的?”
林亮笑笑,却没说话。心里暗想:这一世,我就是要用前世的记忆,替大家走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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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镇政府牵头召开“贷款协调会”。许多厂主犹豫着,只有周老三当场拍板:“我们竹编厂要贷十万,建厂房!”
会议室里瞬间炸了锅。有人讥笑:“竹编也能贷十万?疯了吧!”也有人摇头:“真敢下赌注。”
林亮坐在角落,心里却笃定:这笔贷款,将是竹编厂腾飞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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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工那天,鞭炮声震天响,红布条随风猎猎。工人们干劲十足,搬砖、和泥、架木梁,脸冻得通红,却人人嘴角带笑。
“亮哥,这厂子要真建成,以后咱孩子都能来上班!”一位大叔抹着汗,满眼希望。
林亮望着正在拔地而起的厂房,胸口一热。前世,他就是看着别人厂子盖起来,而自己被甩在后头。这一世,他要让竹编厂站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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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停了。林亮独自走在工地上,脚下是刚砌起的矮墙。月光照着,他伸手抚过冰冷的砖块,像在摸一条全新的路。
“开发区只是开始,厂子建起来,出口才有更大的未来。”
他喃喃自语,心里却清楚:真正的风潮,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