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规则是一条绳子,不会用的人被它拴着,会用的人就是这根绳子。
而我,彷徨在绳子的千丝万缕中,苦苦追寻那一条条能拯救我的真谛,为了重生,和希望
在顾客心中,天香阁是k市上流的饭店。
但我告诉阿辉,天香阁是k市的南波万。
为什么,就凭我是它的最大控股人,就凭阿辉是它的总经理。
每一个成功的生意背后,都有一套不为人知的生意经。
天香阁有和其他高端接待饭店相同的地方,它们都具备最奢华的菜品以及最昂贵的收费,用最顶级的厨师和最年轻漂亮的服务员。
不同的是,天香阁永远不留顾客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这看起来与常规销售模式背道而驰。
那些高档饭店的销售经理,哪个人的通讯录里不是卧龙藏虎?他们对此深以为傲,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我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的饭店招待我。
“干这行二十多年了,得意过也失意过。这几年环境变化快,唉,没有什么铁打的生意喽,”杨正义喝了一口闷酒,继续道。
“最让我引以为傲的是,我的很多学生,在这个城市开花结果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杨正义。在这个让我心绪不宁的日子。
我本不应该在今天应酬,而且耐着性子听杨正义讲他的奋斗史让我更加焦躁。
之所以没有拒绝他,是看了阿辉的面子。
阿辉的餐饮公司和杨正义的烹饪学校有着深度合作,他们地私交想来也不错。
毫无胃口的我,双目无神地斜视着窗外。阿辉递过来一支烟给我点燃。我则希望杨正义能快点进入主题。
“辉总很多门店的店长、主厨都是出自我们烹饪学校的。”
说到这里,阿辉冲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这两年,行情差竞争多,我们的经营出现了一些困难,哎,还有那么多教职工每月伸手等着工资,徐总您说,这现如今生意这么难做呢?”
我礼貌性的保持微笑,传递的信号是理解他的难处,但也无可奈何。
“辉总向我推荐了您,听说您对投资培训机构比较感兴趣。徐总,请您帮帮我。”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礼貌使我尽量不可以打断他,理智却告诉我,今晚我不得不拒绝他。因为我心绪不宁。
永远不要相信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做出的任何判断。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随意点开了几条未读消息看了起来,也希望这样的举动能让杨正义和阿辉明白,我今天不在状态。
装修公司的张经理,“徐先生好,工程已经完工,您挑个时间来验收吧。
我想今晚估计要宿醉了,所以回复他在后天上午去验收。
下一条是母亲发来的语音信息,我迫切地点开了播放,“儿子,最近过的好不好,我和你爸担心你的身体,其实人啊,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总想着”
我听到了这里,立刻关闭了公放,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听了起来,“总想着过去,爸妈不求你能有多成功,开心健康就好。最近缺不缺钱花啊,知道你也不好意思张口要,所以我打了五千块钱,一个人在外面别委屈自己。不要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额,最好能处个对象。好了,妈不啰嗦了,钱给你打过去了,不够再跟妈说。”
我眼角有些湿润,没有人知道,我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板居然在啃老,而且啃得心安理得,啃得不亦乐乎,并将要一直啃下去。
我给母亲回复了一个信息,“好的,谢谢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叮咚。”我以为是母亲秒回了什么。
拿出一看,竟是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高中同学王天贺,“二哥,好久不联系了,还在k市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要到你们k市任职了。”
紧接着他发来一张任命书的图片,“决定任命:王天贺为k市常宁区副区长。”
这着实惊讶到了我,但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王天贺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兄弟,那时我们学着水浒好汉的故事,喝了点马尿后对着酒瓶子拜了把子,我生日比他大些,所以当了他二哥。
结束了同窗生涯后,彼此的联系都少了许多。进入社会后,更是几乎相忘于江湖了。
对待这个桃李之年的“结义兄弟”,我真的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处世之道去面对。
我回了他的信息,“恭喜!欢迎来k市,到了说一声,我给你接风。”
阿辉小声地咳嗽了一声,提示着对着手机发愣的我,“徐总?”
“不好意思。”我收拾了一下情绪正视着杨正义,举起酒杯对他道:“杨校长,实在抱歉,今天我不太舒服,我们下次聊。”
说罢,我一口饮尽杯中酒,对助理小洪说道:“你去买单!”
也不知阿辉能否明白我此举的意图,那就是我对杨正义的学校是否感兴趣,不需要他阿辉替我操心。
我终于逃离出这个让我焦躁的饭局,然后囚禁在了秋夜的无边寂寥之中。
买了两瓶啤酒和一袋火腿肠,担心自己不会醉,又拿了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这才如赴死的战士般整装待发而去。
穿过城市的喧嚣,步入梧桐叶飘零着的暗巷,几只野狗呼啸着跑远了去。
中心公园里人声鼎沸,广场舞的音乐和小摊主的叫卖声演绎着夜的交响。而我的终点是在它的对街,那里有一处近乎荒废的园林,它人迹罕至甚至有些荒凉和肃杀,却承载着我很多无法放下的记忆。
才一踏入进去,小黄和花花就鬼魅一般的冲到了我的脚边,围着我跳来跳去。我招呼着它们向我平时坐的石椅走去。
小黄和花花是一对夫妻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时常来此独处,兴许是羡慕它们这神仙眷侣的样子,逐渐地就喂出了感情。
原本属于我的石椅上竟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老旧的路灯叹息着。
苟延残喘的光影绕出密林,将布满青苔的王座图刻成破碎的雕像,然后模糊了她的容颜,却把那纤柔的线条勾勒成夜的维纳斯。
我不想过去打扰,索性就蹲在了树下,喝着啤酒喂着狗。时而看向那个女子,她也在喝酒,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酒瓶,亦如这黑色的夜。
看来,她还要借我的王座再坐上很久了。
在慢吞吞地结束了一瓶酒后,那女子已是伏在了石椅上沉沉睡去。我暗自吐槽,一瓶啤酒就喝成这德行。无奈之下,准备换一个地方坐的时候,发现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向着那女子走去。
他们似乎是在试探女子到底有没有睡着,几次尝试后三人准备抬起她,不言而喻,看来是遇到捡尸人了。
虽和她素昧平生,可今夜她坐在了我的位置,就是我的客人。
或许她也同我一样,有着悲伤的过往,才会独自酩酊。
所以,我拎着酒瓶站起身来,向那三个冒失鬼走去。我告诉他们,这里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