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他们数百米外,一栋更高建筑的楼顶边缘,一道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
神裂火织。
海风拂过楼顶,吹动她束成马尾的黑色长发。
她看到了史提尔略显狼狈地撤离,也看到了那个刺猬头少年背着茵蒂克丝与那只奇特的橘猫汇合。
她更看到了茵蒂克丝醒来后,主动抱起那只猫,以及两人一猫一同离去的背影。
她的眉头微蹙,握着「七天七刀」刀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那并非是面对敌人的冰冷,而是一种混杂着担忧、困惑与一丝无力的复杂情绪。
她担忧茵蒂克丝的状况,即便看起来并无大碍。
她困惑于那只橘猫的真实身份,以及它为何要如此保护茵蒂克丝和那个少年。
而无力感,则源于此刻的立场——她无法像以前那样直接出现在茵蒂克丝面前,只能像这样,在阴影中默默地注视、守护。
直到那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神裂才微微仰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即,她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从楼顶边缘无声地消失。
---
穿过几条清晨的街道后,上条当麻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前停下,略显犹豫地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门很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带着关切神情的脸——月咏小萌老师。
她看到门外狼狈的上条、虚弱的银发修女,以及那只存在感极强的橘猫时,明显吃了一惊。
“上条同学?你这是……”
“老师!抱歉这么早打扰!我们……遇到点麻烦,能暂时在您这里躲一下吗?”上条当麻急忙解释,语气带着恳求。
(以宇的视角叙述:)
小萌老师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手忙脚乱地把他们让进屋里,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呀真是的怎么搞成这样”,同时飞快地把散落在沙发上的几本杂志和空啤酒罐塞到角落。
在听完上条言简意赅(且隐去了魔法和猫变人等关键细节)的说明后,这位身材娇小的老师双手叉腰,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说出了诸如“既然是我的学生遇到了困难,作为老师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这就是成年人的责任啊”之类的话。
虽然配合她的外表没什么威慑力,但那份真诚的关切却毋庸置疑。
安排茵蒂克丝在床上躺下后,小萌老师的目光落在了安静蹲坐在角落的宇身上。
“上条同学,这是你们养的猫吗?看起来很有灵性呢。”她好奇地问道,似乎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上条当麻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宇,含糊地应道:“呃……算、算是吧……它确实……挺特别的。”
宇瞥了上条一眼,懒得回应,只是甩了甩尾巴。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屋内。
宇比所有人都醒得更早。
他轻盈地跃上窗台,用爪子拨开一点窗帘,望着外面逐渐苏醒的街道,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了平时的慵懒,而是带着一丝凝重的思索。
(记忆里,那个玩刀的女人,接下来会独自行动。她先是找到落单的上条,用武力捶他了一顿,然后才开始嘴炮,试图说服他交出茵蒂克丝。)
(她的策略估计不会变,毕竟这是有效的施压手段。但她现在多了一个变数,那就是我。)
(她会选择堵上条,还是来堵我?)
(大概率还是上条吧。)宇推断着。(在她看来,我虽然能力古怪,但明显无法进行语言交流,是一个难以沟通、目的不明的“怪物”。而上条当麻,不但是“幻想杀手”的持有者,更是一个能够讲道理、有能力理解她所谓“苦衷”的人类。从他那里突破,显然是更符合逻辑的选择。)
就在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茵蒂克丝已经醒了,她侧躺着,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台上那只对着窗外“思考人生”的橘猫,脸上带着纯然的不解。
这时,上条当麻也揉着眼睛从地铺上坐了起来,顺着茵蒂克丝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只异常安静的猫。
“它怎么了?”茵蒂克丝小声问。
“不知道啊……”上条当麻抓了抓头发,同样压低声音,“它一只怪怪的……。”
宇的猫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两人那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对着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的方向,发出了几声带着明显不满的“喵喵”叫,仿佛在说:“吵死了,没看见我在思考大事吗?”
上条当麻被这带着谴责意味的猫叫弄得有些尴尬,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而茵蒂克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用手掩着嘴,发出了轻轻的、如同风铃般悦耳的笑声。
这时,系着围裙的小萌老师从厨房探出头来,她看了看床上的茵蒂克丝,又看了看坐在地铺上的上条,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
“上条同学,说起来……这位女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她的语气带着老师特有的关切和一丝不容糊弄的严肃。
上条当麻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眼神游移。
“额……这个……是、是我妹妹!对,远房表妹!”他急中生智,搬出了最老套也最容易被拆穿的理由。
“妹——妹——?”小萌老师拖长了音调,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走到上条面前,虽然身高不及坐着的上条,但气势十足,“上条同学!你以为老师是那么好骗的吗?这明明就是个银发碧眼的外国美少女!和你一点都不像!”
“对、对不起!老师!是我胡说八道!”上条当麻立刻土下座式道歉,脑袋都快磕到地板上。
(真是看不下去了……这刺猬头编谎话的水平。)
宇对眼前这出漏洞百出的蹩脚戏码感到无比嫌弃。
他懒得再看上条在那里绞尽脑汁地圆谎,轻盈地跳下窗台,走到公寓门边,抬起前爪,开始有节奏地扒拉房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同时回头对着屋内的人“喵呜”叫唤,明确地表达了“我要出去”的意图。
(虽然他可以直接变成别人开门,但看着上条明显不想将老师过多的牵扯进来,他自然也是顺着人情。)
小萌老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哎呀!这孩子……是想出去吗?它好聪明啊!?”
上条当麻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对小萌老师解释:“啊哈哈……它、它确实比较特别,可能是在屋里待闷了,想出去透透气吧。”
“可是……就这么让它自己出去,没问题吗?”小萌老师还是有些担心。
“没问题的,老师!它认得路!”上条说着,已经拧开了门锁,为宇打开了门。
宇回头瞥了一眼屋内表情各异的三人,懒得再多待,尾巴一甩,便敏捷地溜出了门缝,将身后的尴尬和吵闹暂时关在了门内。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