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豪华的房间内,方寸继续给涂山渺渺包扎。
她的伤口又渗了血。
等包好后,方寸忍不住写字。
【为何不走,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涂山渺渺一愣,若有所指,“天要亮了。”
方寸身子一怔,她竟知道我的秘密?
看方寸不说话,涂山渺渺又摸出一枚小镜子对准他。
看着那镜子,方寸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这不是他的脸,是那个来镖局下单的人。
“咱们天亮就走,留下来迟早要被发现。”
方寸沉默,后伸手写字。
【或许已经被发现了,我不熟悉这个人,装不好的。】
涂山渺渺摇摇头,“短时间不会,上位者沉默寡言是常态。”
【你懂的好多。】
“那是,本姑娘懂的可多了!”
方寸:“……”
“行了,我要睡会,那个船太差了,弄的我腰酸背痛。”
涂山渺渺伸了暖腰,顺着床沿就躺了下去。
这床可真软,涂山渺渺没一会就打了呼噜。
方寸盯着她看了会,遂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忽然抬起手掌看了一会。
就像涂山渺渺说的,天要亮了。
他的力量在消散。
方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何有这种阴阳分界的力量?
我到底是谁?
……
天刚亮时,辛夷关中便收到了回信。
看到那信中内容,两人皆沉默下来。
中年人挠挠头,憨笑道:“咱们是不是该去候着呢?”
白面书生:“……”
信中提到对方确实去了沧澜城,未回欢都。
至于那女子,那位大人确实有一位极为宠爱的丫鬟,随他同行。
白面书生敲着桌子,忍不住眯起眼。
沧澜城,在南下很远的地方。
难不成,真这么巧?
“将军,我们以礼待之,切勿让其发觉城中之事。”
听到这话将军默然,许久才点点头,“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这座水上之城的时候,城墙下方传来了吵闹声。
有很多人在修补那处缺口,城墙内外水位一致时,水面也恢复了平静,而城内水面的残骸尸骨已经被清理干净,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方寸站在高台上盯着这一幕沉默不语。
高台相连在水上形成了路,无数建筑林立,看起来比沧澜城要繁华许多。
但这里面,只有那些穿着盔甲的人,阴气沉沉。
远不如沧澜城热闹。
“大人真是神功盖世啊,这道城墙可从未有人突破过。”
远处传来了恭维声。
是那两个人。
身后还跟着一些人,拿着些锦罗绸缎和吃食。
见方寸看过来,中年人立刻笑道:“大人,我是辛夷关守将王浩,这是柳白。”
被称作柳白的白面书生朝着方寸行了一礼,笑呵呵道:“昨夜多有冒犯,这些都是给大人赔罪的。”
方寸盯着两人没说话。
涂山渺渺给他的书,涉及范围极广,里面有男女之事,有处世之道,也有权谋之争。
可谓是包罗万象,看的他如痴如醉。
这个柳白,王浩只说其名,却不说是干什么的。
见方寸不说话,两人对视一眼,柳白试探道:
“莫非大人不满意?”
“稍后还有百万灵石奉上,作为补偿。”
“……”
方寸没说话,转身朝屋内走去。
柳白一愣,后向王浩使了个眼色。
“……”
王浩挥挥手,身后那群人立刻拿着东西跟上去。
却不在方寸在门口时忽然转身,冷漠的盯着他们。
这一下让众人止步,皆有些不解。
方寸看了一会,开门进去,却又将门带上。
王浩挠挠头,“啥意思……”
“可能……是让我们等着?”柳白不太确定的猜测道。
“……”
这些大人物,可真难沟通,为其做事,可谓与虎谋皮。
传闻中这位大人身边的人经常换,唯有一位丫鬟常在。
涂山渺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刚朦胧的睁开眼,便发现方寸举着一张纸对准她。
【他们在门外等着,送来了不少东西。】
涂山渺渺:“……”
“下次不要离我这么近,怪吓人的。”
方寸点头,遂举着纸后退了一些。
“……”
涂山渺渺动了动脚踝,发现好了很多,她想了想说道:
“我们收下东西,马上离开。”
方寸点点头。
门外王浩和柳白依旧在等,见两人出来,他们立刻垂首。
涂山渺渺扫视他们一眼说道,“我家大人的侍卫也被你们赶走了,赶紧给我们弄一艘船,误了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柳白立刻道:“需要人员陪同吗?”
“呵,我家大人神功无敌,要你们那些废物有什么用?”
柳白:“……”
她奇怪的看了眼涂山渺渺,又见方寸面无表情,似乎默许了这种行为,心中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这样的人,难不成真的会心系一个丫鬟?
作为水上之城,船自然是不可或缺之物,且规模比仙人驿的要强上百倍。
王浩指挥人将那些物资都搬上船,还想奉承几句来着,那艘大船却已经扬帆远航,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两人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默然无语。
柳白呵呵笑道,“看起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王浩皱眉,“你还怀疑吗?”
“不,我从未信过。”
“那你还……”
“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人做事啊,还是有些分寸为好,何况只是一艘船和一些物资,无伤大雅。”
王浩:“……”
九曲溪过了辛夷关,水面旷阔无垠,且前方看不见尽头。
新的船操纵之处在甲板上,操控也远远没有小船那般费劲。
看着涂山渺渺操控船舵,方寸犹豫许久,还是开始写字。
【我以为你至少会问问瘟疫之事。】
看见方寸递过来的纸条,涂山渺渺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沉默。
瘟疫之事,她固然好奇,但那城中全是武力,一旦被围,有死无生。
若是白天,方寸发挥不出实力,更是难受。
“方寸。”涂山渺渺喊了句。
方寸:“?”
涂山渺渺盯着前方淡淡道,“你要记住,当力所不能及时,千万不要逞强。”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命是自己的,为他人之事受损,实有不妥。”
方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再问。
两人站在甲板上,阳光正好,微风徐来,吹起他们的衣角,发出细碎的声音,仿佛敲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