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峰松开小小,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一寸寸扫过,确认她没有丝毫烧伤或划伤,紧绷的下颌线才缓缓柔和。
他长长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拧紧,语气里裹着后怕的颤音和藏不住的责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刚才看着楼板塌下去,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拼命?”
“那些粮食是二十万百姓的过冬口粮,不能烧。”小小轻声回应,目光落在他手臂上渗血的划伤和烫伤水泡上,鼻尖一酸,喉咙发紧,“你的伤……”
“小伤而已,不碍事。”梁毅峰不在意地摆手,视线却被周围的景象牢牢吸引。
氤氲的灵气中,灵泉汩汩冒泡,泛着温润的灵光,旁侧的灵果树枝繁叶茂,红果缀枝,果香混着清泉甜气扑面而来。
他征战多年,见过刀光剑影,遇过奇人异事,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这般秘境,眼中满是震撼,“这里是……?”
“这是我的空间。”小小没有隐瞒,拉着他的手走向灵泉,“刚才我昏迷时,空间突然升级,护住了我。”
梁毅峰还没来得及细究这神奇空间的玄妙,耳边仿佛已听到外面的呼救声和烈火噼啪声,当即攥紧她的手:“外面的火还没灭,特战队的兄弟们肯定要冲进来救你,太危险了,我们得马上出去阻止他们!”
小小重重点头,眼底重新燃起坚定的光:“好!我们一起出去。”
她握紧他的手,心念一动,两人周身金光一闪,下一秒便重新置身于地下粮仓的火海中。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皮肤烤化,头顶还不时有燃烧的木屑和砖石坠落。
梁毅峰想也没想,一把将小小拽进怀里,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用后背抵挡着扑面而来的火舌:“抓紧我!”
他抱着她踉跄着冲向之前留下的通道,来时系下的铁索早已被大火烧得通红,泛着刺眼的光,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
“抱紧我,别松手!”
梁毅峰低喝一声,将小小圈在怀里,让她的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脖颈,像八爪鱼似的贴在他身上,随即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滚烫的铁索。
“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皮肉接触红铁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小小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梁毅峰的肩头。
她看着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看着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的模样,感受着他攀爬时臂膀的颤抖,却依旧稳稳托着她,心疼得几乎窒息。
而地面上,所有人都沉浸在绝望中。
特战队队员红着眼眶,正准备系上绳索冲下去救人。
消防员们扛着水枪,徒劳地对着坍塌的楼板喷水,浓烟呛得他们不住咳嗽。
赶来支援的百姓们站在安全线外,有的抹着眼泪,有的攥紧拳头,没人相信那个敢冲火海的小姑娘还能活着出来。
“营长肯定也出事了……”一名年轻队员哽咽着,正要系绳索,突然有人指着火场通道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
浓烟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抓着通红的铁索艰难攀爬,他的身上似乎还护着一个人。
“是营长!”凌云率先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狂喜,当即带人扑到通道口,“快!拉他们上来!”
消防员们暂停喷水,百姓们也涌了过来,所有人都伸出手,目光紧紧盯着那道在火海中挣扎的身影。
当梁毅峰抱着小小终于冲出通道,重重摔在地面上时,现场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抽泣声。
“活着!他们都活着!”
“老天有眼啊!”
几名队员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扶起,扑灭两人身上的火焰。
梁毅峰的手掌已经被铁索烫得血肉模糊,军装后背烧得焦黑,露出的皮肤红肿起泡,却还死死护着怀里的小小。
小小挣扎着下来,头发还有焦痕,衣角带着火星熄灭,却第一时间去看梁毅峰的手,哽咽道:“你的手……”
“我没事。”梁毅峰勉强笑了笑,将小小交给身边的队员,“快,带她去安全地带处理一下!”
随即转头看向消防员,声音沙哑却坚定,“火势怎么样?还有多少粮仓能救?”
“西南侧有两个粮仓已经烧毁,火借风势正在蔓延,东南侧也有两个着火,里面可能还有暗火!”消防员急促地回答。
梁毅峰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当即下令:“特战队分成两组,一组配合消防员用水枪扑火,二组开辟转移粮食,建立防火隔离带!凌云,带人守住外围,防止余孽反扑!”
“是!”队员们齐声应和,转身便冲入火场。
县城的百姓们也纷纷行动起来。
老人挑着扁担箩筐赶来转移余粮,妇女们端着脸盆、提着水桶,一趟趟往火场送水,少年们也懂事地帮忙传递工具。
有人扛来家里的棉被,浸湿后让特战队队员盖在临近火场的粮仓屋顶上。
有人找来铁板,有人挑来沙土,帮着队员们加固隔离带。
还有商户打开店铺,烧了热水、蒸了馒头,送到救火一线。
“大家加把劲!保住粮仓就是保住咱们的口粮!”一位白发老人一边担着粮食,一边喊,脸上沾满烟灰,眼神却格外坚定。
烈火依旧熊熊,浓烟滚滚,但此刻的火场不再是绝望的炼狱,而是众志成城的战场。
梁毅峰带着队员们冲在最前面,后背的烧伤被汗水浸透,疼得钻心,却依旧站在救火第一线,镇定有序地指挥调度。
小小处理完身上的明火,也从空间里取出水桶跑去放开的水闸打水,借着空间的便利,将水闸的水灌入空间那条宝石河。
水闸的水带着她被烧焦的血肉落入空间宝石河,这次水没有消失,而是慢慢在宝石河蔓延开,渐渐流动起来。
小小用水桶掩护,悄悄将水送到最关键的火点。
哪里火势最猛,哪里就有她瘦小却坚定的身影。
消防员的水枪喷出密集的水龙,百姓们的水桶汇成溪流,特战队的隔离带越圈越宽。
火舌一次次被压制,又一次次反扑,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烟熏火燎得睁不开眼,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有人手上被划伤,随便裹块布条继续干;有人累得瘫坐在地上,喝口水又立刻起身;少年们嘶哑的呼喊、老人沙哑的鼓劲、队员们坚定的吆喝,交织成一曲军民同心的壮歌。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缕火苗被扑灭。
滚滚浓烟渐渐散去,露出被熏黑的粮仓墙体和焦糊的木梁。
六十五个地上粮仓,有五十六个完好无损,里面的粮食安然无恙。
五个被烧了一半,四个被完全烧毁。
云阳县二十万百姓的过冬粮保住了百分之九十,几乎所有的特战队员和消防队员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但所幸没有一个人员牺牲。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烟灰和汗水,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小小走到梁毅峰身边,挨着他坐下,看着他手上缠着的布条,还有脸上未褪的烟灰,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伤。”
梁毅峰侧过头,看着她额前烧焦的碎发,眼底满是温柔和骄傲,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傻瓜,要不是你转移了大半粮食,又及时制服了那个纵火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凌云带着几名队员押着被俘虏的纵火犯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敬佩:“营长,小小同志,所有纵火犯都被抓获,陆大成也已经被控制住了!他的阴谋彻底破产了!”
“我们赢了。”小小望着天边渐渐亮起的朝阳,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守护成功的坚定。
“是啊,我们赢了。”梁毅峰看着她,又望向身边满身疲惫却眼神明亮的队员和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朝阳透过晨雾洒下来,照亮了布满灰烬的废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照亮了他们心中共同的信念。
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和人民,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些并肩作战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他们用勇气对抗烈火,用同心守护家园,成为了云阳县百姓心中永远铭记的——救火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