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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权宜之盟,攻心之策(上月1200月票加更!)(1 / 1)

第539章 权宜之盟,攻心之策(上月1200月票加更!)

安州城的风雪渐渐平息,四门之上悬挂的数十具尸体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如同一个个无声的警示,将「不服大明者死」的铁血信号刻进了每一个朝鲜人的心里。

血腥味尚未散尽,却已被一种无形的威慑笼罩全城,李倧被软禁在府邸之中,终日惶恐不安,再不敢有半分异动,那些残存的朝鲜旧臣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贺世贤的无情杀伐,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

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中,朝鲜军队的整编工作以雷霆之势推进,速度之快远超预期。

李倧摩下的近两万人马,本就是一盘散沙。

正规军与临时征召的民兵混杂,老兵与新兵参差不齐,训练严重不足,多数人连基本的队列章法都不懂。

装备更是杂乱无章,有的手持锈迹斑斑的刀枪,有的甚至只有木棍石块,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平日里全靠将领的个人威望维系,战斗力低下到不堪一击。

贺世贤对此早有预案,按照大明军制,对这支部队进行了彻底的重构:

主体作战部队编为4个卫,每卫4000人,合计16万人。

每卫下辖4个千户所,每千户1000人。

每千户辖10个百户所,每百户100人。

每百户设总旗2名,各领50人。

小旗5名,各领10人,层级分明,指挥链清晰。

同时,单独编练4000人的辅助部队,各司其职:

骑兵营2000人,从原军中选拔善骑射者,补充大明提供的良马与皮甲,专攻侦察、迂回与机动打击,延续其仅有的优势。

火器营1000人,配备朝鲜原有火器与大明支援的鸟统、佛郎机炮,由明军火器教习统一训练,负责远程破敌、掩护冲锋。

辎重营1000人,由原军中老弱与自愿加入的百姓组成,负责粮草运输、马匹养护与战场救护,减轻作战部队负担。

整编的核心,始终是「牢牢掌控兵权」。

所有卫、千户、百户的主官,清一色由会说朝鲜话的明军将领担任。

这些人皆是久经沙场、军纪严明之辈,确保军令畅通无阻。

副官虽选用朝鲜人,却清一色是主动投靠大明的带路党、对大明忠心耿耿之徒,他们熟悉本地情况,既能协助主官管理,又能充当「监视眼」,杜绝旧势力死灰复燃。

至于李倧昔日的亲信旧部,要么已在之前的清洗中被斩首,要么被剥夺兵权,贬为普通士卒,彻底丧失了在军中的影响力。

如今的朝鲜军队,从指挥层到基层,已完全被大明掌控,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明附庸军」。

而贺世贤深知,仅靠高压与杀戮无法长久,要让这支部队真正为大明所用,还需恩威并施。

整编期间,他下令开明军的粮仓,不仅给城中百姓发放救济粮,还组织军民丈量荒芜的田地,按人口分给无地流民与士兵家属。

对军中士卒,更是大幅提高餐补标准。

往日里,这些士兵多是饥一顿饱一顿,甚至靠啃树皮、吃草根度日,而如今,每日三餐皆有足量的米饭、杂粮,每隔三日还能吃到肉食,偶尔还有咸菜、

豆腐等配菜。

这般待遇,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跟著绫阳君,连饭都吃不饱,哪敢奢望吃肉?」

一名满脸风霜的老兵捧著盛满米饭与肉块的陶碗,感慨万千地对身旁的战友说道:「贺都督不仅给我们吃饱穿暖,还给我们分田地,这样的好官,我们怎能不拥护?」

「就是!什么绫阳君?谁认识!」

另一名年轻士兵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附和道:「现在我们是贺都督的兵,跟著都督有饭吃、有肉吃,还能保家卫国,比跟著李倧强一百倍!」

士兵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眼中满是对现状的满足与对贺世贤的拥戴。

昔日对李倧的些许忠诚,早已在饥寒交迫的岁月中消磨殆尽,如今大明给了他们生存的希望与尊严,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地倒向了贺世贤。

在充足的粮草补给与明确的普升通道(作战勇猛者可获赏银、提拔)激励下,这些原本涣散的士兵仿佛脱胎换骨。

每日清晨,校场上总能看到他们刻苦训练的身影。

在明军教习的指导下,练习队列、刺杀、骑射与火器操作。

虽然动作仍显笨拙,但每个人都眼神坚定,士气高涨。

短短半月时间,这支被重构的朝鲜军队便焕然一新。

队列整齐,军令严明,士兵们精神饱满,武器装备也得到了统一补充,战斗力较之前有了质的飞跃。

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成了一支能听从大明号令、具备一定作战能力的锐旅。

贺世贤站在高台上,看著校场上训练有素的军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整编工作圆满完成,军权彻底掌控在大明手中,士兵们军心归附,粮草器械也已筹备妥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转头望向平壤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全焕叛军、倭国浪人,还有那些潜藏的反对势力,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大明与这支新生锐旅的厉害的了。

当然。

贺世贤的铁血整编虽成效斐然,却也并非毫无隐患。

那些被斩杀的朝鲜贵人亲属、旧部心中,仇恨的种子已悄然埋下。

李倧被软禁在府邸中,每日虽有锦衣玉食,却如同笼中鸟雀,一举一动皆在明军监视之下。

他表面上对贺世贤唯唯诺诺,心底里自然存有怨毒。

贺世贤屠戮他的亲信,剥夺他的兵权,将他从意气风发的绫阳君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这份屈辱与仇恨,早已刻入骨髓。

不止是李倧,那些幸存的朝鲜旧贵族、士绅,虽不敢公然反抗,却也对大明的高压统治心怀不满。

他们习惯了世代尊享的特权,如今却要俯首帖耳,听从外来者的号令,甚至可能随时面临杀身之祸。

贺世贤心里清楚,这些人的顺从,全是源于对大明强权的畏惧。

一旦大明在战场上受挫,或者对朝鲜的掌控出现松动,这些潜藏的仇恨便会如同野草般疯长,掀起反噬的浪潮。

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此刻,贺世贤的桌案上,正摆放著一份锦衣卫送来的密报。

密报上清晰写著:朝鲜咸镜北道、平安道等地的多名士绅,暗中派遣亲信与全焕叛军、朝鲜国主李珲的残余势力联络,互通消息,似乎在观望局势,寻找反明的时机。

显然,他的铁血杀戮,虽震慑了大部分人,却也让原本依附李倧的地盘出现了人心离散的迹象。

那些士绅见李倧失势,大明手段狠辣,便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暗中勾结其他势力。

贺世贤拿起密报,随手扔在桌案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士绅的人心?

算得了什么人心?

在他看来,所谓「人心」,从来都不是少数特权阶层的意志,而是绝大多数士卒与百姓的生存诉求。

那些士绅贪图享乐,鱼肉乡里,早已失去了民心。

而大明给百姓分田地、放粮食,给士卒提高待遇、让他们吃饱穿暖,这才是真正的「得人心」。

士卒们能吃上肉,百姓们能活下去,他们自然会拥护大明,拥护他贺世贤。

至于那些士绅的不满与勾结,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只要大明的军威不倒,只要士卒与百姓的利益得到保障,这些跳梁小丑翻不起任何风浪。

真到了需要清理的时候,不过是再一场铁血镇压罢了。

贺世贤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目光坚定。

他要的从不是虚假的臣服,而是绝对的掌控。

只要能拿下平壤,平定全焕,彻底掌控朝鲜,些许暗流涌动,不足为惧。

与此同时。

平壤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用八个字总结,那就是山雨欲来,人心惶惶。

「明军要打过来了!」

「大明天兵所向披靡,连李倧都被收拾了,我们能挡住吗?」

「听说安州的守军都被整编了,全将军会不会也————」

类似的议论在平壤城的街巷间悄然流传,如同瘟疫般蔓延。

明军还未兵临城下,恐惧已笼罩了整座城池。

全焕叛军的士兵们本就多是流民与败兵,士气低落,如今听闻明军的赫赫威名,更是人心浮动,不少人已在暗中盘算著如何逃跑。

连日来,城墙上的逃兵越来越多,有的趁夜翻墙逃走,有的借口巡查溜之大吉。

全焕得知后,暴怒不已,下令对逃兵实施血腥镇压。

凡是被抓回的逃兵,一律在城门口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在城楼之上,试图以杀戮震慑人心。

可效果甚微。

冰冷的刀锋与高悬的头颅,只能让人暂时畏惧,却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

士兵们看著城楼上的同伴尸体,心中的绝望反而愈发浓重。

他们清楚,明军的战斗力远非他们所能匹敌,一旦开战,他们不过是炮灰而已。

与其战死沙场,不如趁现在逃之夭夭,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血腥镇压只能镇压一时,不能镇压一世。

只要明军的威胁仍在,只要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逃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全焕对此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

他召集将领议事,可众将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互相推诿,没人能拿出有效的对策。

对马藩承诺的粮草与兵器迟迟未到,城中粮草日渐匮乏,士兵们怨声载道,他这个「大王」的威望,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焦虑与恐惧中消磨殆尽。

烦闷至极的全焕,索性不再处理军务,整日躲在城中的王府里,与搜罗来的贵女们厮混淫乱,以此麻痹自己。

这座王府本是朝鲜宗室的府邸,被全焕占据后,成了他荒淫无度的巢穴。

府中充斥著各色美女,足足有百人之多。

有的是主动投诚的朝鲜贵人送来的「礼物」,希望借此换取庇护;有的是他派兵强行抢掠而来的良家女子,其中不乏朝鲜士绅、官员的千金。

每日里,王府中都充斥著丝竹之声与淫靡之乐。

全焕穿著奢华的锦袍,左拥右抱,杯中盛满美酒,身边围绕著献媚的美女。

他放纵地饮酒,肆意地玩乐,用女人们的温柔乡来逃避现实的压力与恐惧。

他看著怀中娇柔的美人,听著她们的甜言蜜语,仿佛自己依旧是那个横扫朝鲜的霸主,而明军的威胁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每当夜深人静,酒意渐消,恐惧便会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常常在梦中惊醒,梦见明军攻破平壤,梦见自己被贺世贤斩首示众,与那些逃兵的下场一样。

为了驱散恐惧,他只能更加放纵地沉溺于酒色。

他对美女们愈发粗暴,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自己的掌控力。

可越是放纵,心中的空虚与恐惧便越是强烈。

三日后。

平壤王府的淫靡之气愈发浓重,丝竹声与女子的娇喘声日夜不绝。

柳川智信却是急了。

他看著全焕沉溺酒色、避战逃世的模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对马藩还指望靠著给全焕供应高价粮食,赚取源源不断的暴利,若是全焕就这么不战自溃,他们的发财大计岂不是要泡汤?

就算注定要败,也得撑得久一点!

至少要让对马藩把囤积的粮食卖完,把该赚的银子拿到手。

似全焕这般逃避现实,明军一来,恐怕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一刀下去便彻底玩完,这如何能行?

思及此,柳川智信当机立断,以「有破敌良策献上」为由,执意求见全焕。

他料定全焕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必然会召见他。

果然,没过多久,身著黑色劲装、腰佩武士刀的柳川智信便被引入王府内殿。

内殿之中,暖意融融,薰香袅袅,与城外的寒风凛冽判若两个世界。

全焕斜倚在铺著白虎皮的软榻上,面色憔悴,眼下泛著浓重的青黑,显然是连日沉迷酒色、彻夜未眠的缘故。

但那双眼睛,却因酒意与欲望的灼烧,透著几分病态的明亮。

他怀中搂著两个衣不蔽体的朝鲜贵女,肌肤雪白,体态娇柔,却被冻得瑟瑟发抖。

殿内虽有炭火,却架不住全焕为了取乐,故意开半扇窗户,让寒风灌入。

两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与屈辱,却不敢有半分忤逆,只能任由全焕粗大的双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揉捏。

她们太清楚忤逆全焕的下场了。

前些日子,有位贵女不堪受辱,抬手推了全焕一把,当即被拖出去,送到军中充当军妓。

比起被成千上万的士兵轮流凌辱、生不如死,留在王府中受些折磨,已然算是「优待」。

柳川智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沉稳:「属下柳川智信,参见大王。」

全焕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把玩著怀中美人的发丝,懒洋洋地问道:「你说————你有对付明军的计策?」

「嗨!」

柳川智信恭敬应道,缓缓直起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全焕。

「大王,这段时间,明军主帅贺世贤对李倧所部进行整编,手段狠辣,杀戮无度,不仅斩杀了李倧的诸多亲信大将,连不少无辜的中层军将也未能幸免。

此举已然引发北方诸道人心离散,近来暗中与我们联络的北方士绅、旧臣不在少数,皆对明军的残暴心怀不满,愿意为大王效力,里应外合对抗明军。」

全焕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颓然与不屑,松开怀中的美人,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明军强盛,武器装备精良,士卒骁勇善战。

他们整编军队、杀戮异己,不过是为了巩固战力,做得愈发顺手罢了。

我们就算有几个士绅帮忙,又能如何?

不过是杯水车薪,难撼明军根基。

这算是什么破敌之策?」

他早已被明军的威势吓破了胆,根本不相信这些散兵游勇般的「内应」能起到什么作用。

柳川智信却不急不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著几分蛊惑。

「大王错了!

朝鲜乃是大明的藩属国,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待藩属国,虽有征伐,却素来讲究「怀柔远人」,注重体面,绝不会如此肆意杀戮藩属国的君臣将士。」

「贺世贤此举,已然犯下了大明的大忌!

他在朝鲜境内滥杀无辜,屠戮权贵,不仅会让朝鲜的君臣百姓人心惶惶,更会触怒大明的朝堂。

此事若是捅到明国京师,让大明皇帝与百官知晓,贺世贤身为主师,如此行事无状,破坏大明与藩属国的邦交,难道还会有活路?」

「你的意思是————」

全焕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原本颓然的神色瞬间消散,他坐直身体,紧紧盯著柳川智信,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借助明国朝廷的压力,让贺世贤罢兵?让他对我们的攻势,直接无疾而终?」

「不错!」

柳川智信重重点头。

「我们只需暗中联络那些对明军不满的朝鲜旧臣、士绅,让他们联名向明国京师上书,控诉贺世贤的暴行,再由我们通过对马藩的渠道,暗中向大明的言官、勋贵传递消息,添油加醋,夸大贺世贤的罪责。

大明素来注重纲纪,必然会对贺世贤加以斥责,甚至可能召回他问罪。

到那时,明军群龙无首,自然会暂缓攻势,我们便能趁机喘息,甚至可以联合李珲,共同对抗明军!」

全焕听得心潮澎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是啊!

贺世贤如此残暴,大明朝廷定然不会容他!

只要能借助大明的手除掉贺世贤,明军便不攻自破,他便能继续做他的朝鲜大王!

「好!好计策!」

全焕拍案而起,兴奋地来回渡步。

「柳川君,你果然有谋略!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人手、什么物资,本王一概应允!」

柳川智信看著全焕喜不自胜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先稳住全焕,让他继续抵抗,为对马藩争取更多的时间赚钱罢了。

至于大明朝廷会不会真的处置贺世贤,他根本不在乎。

但表面上,他依旧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多谢大王信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大王排忧解难。

不知在下这个破敌计策,大王觉得到底好还是不好?」

「好!太好了!」

全焕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一把拉住柳川智信的手。

「有柳川君相助,本王必定能击退明军,一统朝鲜!到时候,本王定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对马藩!」

柳川智信见全焕已然上钩,趁热打铁道:「除此之外,大王或许可以尝试联络朝鲜国主李珲。」

「联络他?」

全焕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语气中满是不解与警惕,甚至带著几分厌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珲乃是本王的死敌,如今他龟缩在全罗道,不过是苟延残喘,自保尚且不暇,早已无力对本王造成威胁。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与本王争夺朝鲜江山的仇敌,为何要与他联络?」

在全焕看来,李珲与他如同水火,势不两立。

当年他起兵反叛,打的便是推翻李珲统治的旗号,如今两人早已血海深仇,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

「大王息怒。」

柳川智信不急不躁,缓缓解释道:「如今明国吞并朝鲜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贺世贤在安州屠戮权贵、整编军队,便是最好的证明,大明要的不是扶持某个傀儡,而是将整个朝鲜彻底纳入版图,无论是大王您,还是李珲,都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绊脚石。」

「眼下,大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且实力远胜于我们。

单凭大王一己之力,难以与之抗衡。

不如暂且放下与李珲的恩怨,与之达成盟约,联手对抗明军。

待打退明军,保住朝鲜江山之后,您与李珲再一决高下,争夺国主之位,岂不是更稳妥?」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全焕并非愚笨之人。

与李珲结盟,看似是权宜之计,实则难如登天。

两人之间的仇恨太深,彼此猜忌,即便暂时联手,也必然是同床异梦,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背后捅刀。

「这事情,恐怕难成。」

全焕语气凝重,摇了摇头。

「李珲生性多疑,且对本王恨之入骨,未必会相信本王的诚意。

更何况,他麾下兵力屏弱,就算结盟,也未必能给本王带来多少助力。

「大王所言极是。」

柳川智信附和道:「联盟之事,确实不易。

但即便无法真正结盟,只要能派遣使者前往李珲处,晓以利害,让他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暂时不对大王发动北上攻伐,专心固守南部,为大王减轻后顾之忧,便已经达到目的了。」

全焕沉默了片刻,心中反复权衡。

柳川智信的话虽有道理,但与仇敌联络,终究让他心中不适。

可眼下的局势,确实容不得他意气用事。

明军压境,内部人心惶惶,若是李珲再从背后偷袭,他必将腹背受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罢了,便按你说的办,派人去联络李珲。」

全焕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

「但你要叮嘱使者,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泄露我方虚实,更不能让李珲觉得本王怕了他!」

「大王英明!」

柳川智信当即躬身行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全焕愿意拖延,对马藩的利益便能得到保障。

全焕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锐利地看向柳川智信:「英明不英明,暂且不说。

你之前不是说,日本会出兵参与朝鲜之事吗?

本王可以承诺,若是能击退明军,一统朝鲜,便在江原道划出一片肥沃土地,赐予你对马藩。

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出兵相助,派遣正规军队前来,而不是只派些浪人、海盗充数!」

他早已看穿,柳川智信带来的所谓「援军」,大多是些无家可归的浪人或是打家劫舍的海盗,战斗力参差不齐,根本算不上对马藩的正规军。

如今他急需强援,自然要向柳川智信索要真正的兵力支持。

柳川智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心中暗自叫苦。

他此番前来,本就是受对马藩家老之命,利用全焕赚取利益,对马藩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

一旦派遣正规军队参与朝鲜战事,被德川幕府知晓,对马藩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出兵之事,恐怕需要时间。」

柳川智信连忙避开全焕的目光,语气含糊地说道:「幕府那边尚有规矩束缚,对马藩出兵需得层层禀报,等待批覆。

属下已经加急传信回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援军便会抵达。」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思索著转移话题的办法,生怕全焕继续追问,露出破绽:「大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加固平壤、汉城的城防,囤积粮草,整顿军队。

只要我们能坚守城池,拖到大明京师那边有反应,贺世贤被召回问罪,此战我们便胜了。

到那时,明军群龙无首,自然会不战自退,整个朝鲜,便都是大王您的了!

他刻意加重了「整个朝鲜都是大王的」这句话,试图用权力与财富再次蛊惑全焕。

全焕看著柳川智信闪烁其词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对马藩的出兵承诺,恐怕只是一句空话。

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眼下他还需要借助对马藩的渠道传递消息,联络「内应」,不便与柳川智信撕破脸。

「希望如此罢!」

全焕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浓浓的失望与不满,算是暂时不再追究出兵之事。

他转身重新躺回软榻,再次搂住身旁的美人,却没了之前的兴致。

柳川智信见状,心中暗自庆幸,连忙躬身告退:「属下这就去安排使者联络李珲,再去督促城防事宜,不打扰大王休息。」

看著柳川智信匆匆离去的背影,全焕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自己如今不过是在饮鸩止渴,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朝廷施压」与「敌人联盟」上。

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希望

这个柳川智信的办法,当真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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