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垒被沈誊这么一拱,也不怯场,放下筷子,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这有什么好说道说倒的。”
他抿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沧桑。
“快五十的人了,演了半辈子戏,总不能一直给别人打工。”
“现在嘛,自己写写本子,自己导一导,拉点投资,顺便带带学生,编导演教,勉强算是凑齐了。”
“以后啊,就算没人找我拍戏,也不愁没饭吃。”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透著一股子底气。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这才是最高级的凡尔赛。
祁辰在一旁给大家续上茶水,笑道:“我就不行了,我就是个编外人员,只能听着各位大佬们吹牛,顺便喝点普洱刮刮油,解解酒气。”
他一副“我是咸鱼我快乐”的姿态,主动将自己排除在圈外。
杨蜜夹了一筷子鸡肉,红唇微启,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的得意。
“我跟热芭也没什么好说的,一部《三生三世》,火了几年,到现在还是全网流量最大的女明星,算不算?”
热芭在一旁猛点头,还冲著祁辰抛了个媚眼,像只求表扬的小狐狸。
祁辰没好气地伸过手,宠溺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好好吃饭。狐恋雯血 无错内容”
“哼。”
热芭娇嗔一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高媛媛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发酸,她放下碗筷,声音清脆地开了口。
“蜜姐这话可不对,我那部《两世欢》热度也不差。而且我下个月二十八号,新剧《月上重火》就要播了,我的目标可是成为一线,超过你们俩!”
她话说得直接,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瞬。
杨蜜却连头都没抬,只是用勺子慢条斯理地舀著汤,轻轻吹了吹。
那份从容淡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碾压。
“这个好!有志气!”
沈誊醉醺醺地拍著巴掌,打破了尴尬,他挺著肚子,一脸“我最牛逼”的表情。
“要说吹牛,还得看我!就上个月,那个《西虹市首富》,票房多少来着?哦对,二十七个亿!”
他伸出两根手指,又比了个七。
“我自己都纳闷儿,本来就是随便拍著玩的喜剧,谁知道就爆了呢?哎,你说这事儿闹的,太烦恼了!”
他脸上摆出一副“我好苦恼”的便秘表情,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沈你这逼让你装的,我给满分。”
徐正端著酒杯,一脸“我看不下去了”的表情。
“我那囧系列,一部一部拍下来,累计票房也就五十四亿。算上其他的,个人总票房刚过七十一亿,也就比你老沈多那么六个亿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摆了摆手,随即又叹了口气,摸著自己的光头。
“现在一堆本子塞给我,都想让我冲一百亿票房,你说我这头发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头大!”
这波谦虚式的装逼,杀伤力更强。
直播间弹幕已经疯了。
【草!这就是大佬们的日常吗?动不动就几十个亿?】
【凡尔赛文学都被他们玩明白了!】
【徐导:也就比你多六亿。沈誊: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祁辰适时地举起手里的茶杯,冲著两人竖起大拇指。
“徐哥,沈哥,你们俩就是咱们华语电影圈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当之无愧的顶梁柱!”
“我以茶代酒,敬二位大佬!”
他这番吹捧,让沈誊和徐正都舒坦得不行,纷纷举杯回应。
一时间,饭桌上全是影帝影后、百亿导演的辉煌战绩,星光熠熠。
祁辰这个“素人”,被衬托得愈发“无名小卒”。
就在这时,一道奶声奶气,却充满不服气的声音响起。
“我爸爸才不是没得吹呢!我爸爸最厉害了!”
小包包把筷子一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刷刷地看向这个小不点。
小包包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开始如数家珍。
“去年的时候,爸爸天天晚上给我们讲故事!”
“讲那个叫王多鱼的,要在一个月里花光十个亿!”
“讲那个叫冷锋的,开着坦克去非洲救人,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还讲地球要去流浪,要带着太阳跑!”
“还有那个卖印度神油的程勇!”
小丫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旁边的小豆豆也小声补充了一句:“还有青丘的小狐狸,和天上的帝君谈恋爱的故事。”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水池里泡脚的众人,连脚趾头都忘了动弹。
沈誊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正端著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杨蜜刚送到嘴边的鸡爪,“啪嗒”一声掉回了碗里。
《西虹市首富》…
《战狼2》…
《流浪地球》…
《我不是药神》…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这些…这些不都是这两年才上映,并且火得一塌糊涂的电影和电视剧吗?
尤其是沈誊和徐正,他们一个主演了《西虹市首富》,一个主演了《我不是药神》,更是浑身汗毛倒竖。
故事里的细节,小包包说得分毫不差!
可她说,这是去年就听过的故事?
这怎么可能!
“包包…”
徐正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些。
“你…你确定是去年听爸爸讲的这些故事吗?”
“对呀!”
小包包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你们好笨”的表情。
“那些故事,都写在本子上的,就在爸爸书房那个大箱子里,装得满满的!”
她撅起小嘴,有点委屈地补充道。
“我们平时想玩纸飞机和纸船,都是从里面撕纸下来折的,爸爸都说没关系。”
轰!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雷,现在这番话,不亚于一颗核弹在众人脑中引爆。
写满了故事的本子?
撕下来折纸飞机?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整个院子落针可闻,只有监视器后面导演王正语粗重的喘息声。
全世界的目光,都汇集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男人身上。
祁辰慢悠悠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他只是拿起筷子,给两个女儿的碗里各夹了一块鱼肉。
“光说话不吃饭,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