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把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凝固在了那一瞬。
黄垒端著果盘的手悬在半空,嘴巴微微张开,忘了合上。
何老师脸上的亲切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高媛媛抱着祁辰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张甜爱端著茶杯,指尖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心底。
【卧槽!神级背刺!亲女儿牌的!】
【小包包:我,坑爹,专业的。】
【哈哈哈哈,大型社死现场,祁神你也有今天!说好的不喝酒呢?脸疼不疼?】
【小丑竟是我自己,我刚刚还真信了祁神戒酒了。】
直播间里,弹幕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祁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那个仰著小脸,一脸天真无邪,求表扬的小家伙。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祁辰伸出手,在小包包的脑袋上揉了揉,动作充满了无奈和宠溺。
“就你话多。”
他抬起头,迎向黄垒和何老师那玩味的表情,干脆破罐子破摔。
“咳,是有那么一点点存货。”
黄垒终于绷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把果盘往桌子上一放。
“好你个祁辰,跟我们还藏着掖着!”
“桃花酿啊!我可听村长老罗说过,你这手艺酿出来的酒,千金难求,他求了你好几年,你连一滴都没给过!”
何老师也笑着附和:“就是,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分享一下,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祁辰摊了摊手,一副“我被你们打败了”的表情。
“每年就酿几坛,自己喝着玩的。”
“这五年下来,喝了九坛,还剩六坛。”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期待的脸庞,最后把视线落在高媛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行吧,今天高兴,拿三坛出来,大家尝尝。”
“好耶!”彭雨畅第一个跳了起来,比谁都兴奋。
黄垒搓着手,已经迫不及待了:“那还等什么,走走走,我们帮你去搬!”
“我也去我也去!”彭雨畅像个跟屁虫一样跟上。
何老师也站起身:“算我一个,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桃花酿。”
祁辰点点头,带着三个男人朝竹楼的侧面走去。
一名扛着摄像机的跟拍pd,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竹楼的地下室入口很隐蔽,在一片芭蕉树的后面,掀开一块厚重的木板,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就露了出来。
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嚯,你这地窖藏得够深的啊。”黄垒一边往下走,一边感慨。
地窖不大,约莫三十多平米。
墙角堆著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还有几个捕鱼用的地笼。如蚊徃 追最新璋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和陈年木头的味道。
“啪嗒。”
祁辰拉开了电灯的开关,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起,驱散了黑暗。
地窖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最里面的位置,整整齐齐地码放著六个半人高的黑色土陶酒坛,坛口用红布和泥土封得严严实实。
【挖到宝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酿吗?】
【看起来好有年代感,这酒一定很烈!】
【祁神真是个宝藏男孩,什么都会!】
黄垒走到酒坛前,像抚摸珍宝一样摸了摸坛身,然后回头对祁辰挤了挤眼。
“祁辰啊,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后面的嘉宾,这三坛是不是有点不够分啊?”
这老狐狸,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祁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够喝了,这酒后劲大。”
“再说,后面的嘉宾来了,也得给人家留点念想不是?”
黄垒嘿嘿一笑,知道再多要也没戏,便不再纠缠。
“行行行,听你的。”
就在这时,好奇心最重的彭雨畅在底窖里转悠了一圈,忽然有了新发现。
“咦?祁辰哥,这后面怎么还有一扇门?”
他指著那六个酒坛后面的墙壁。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在墙壁的尽头,有一扇与岩壁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石门。
石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道不甚清晰的缝隙。
彭雨畅伸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这门后面是什么啊?藏宝室吗?”他好奇地问。
【石门!我靠,小说里的情节出现了!】
【密室!绝对是密室!里面肯定藏着祁神的惊天大秘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个逃生通道?毕竟祁神是‘逃犯’啊!】
【你们别猜了,我赌五毛,里面是祁神藏私房钱的地方。】
祁辰走过去,拍了拍彭雨畅的肩膀,随口搪塞道:“就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以前村里留下来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就塌了,不安全。”
他岔开话题:“别研究那破门了,赶紧的,一人一坛,搬出去。”
说著,他自己率先抱起一坛。
黄垒和何老师对视一眼,虽然心里好奇,但见祁辰不想多说,也就没再追问。
三人合力,将三坛桃花酿搬回了木桌旁。
高媛媛和张甜爱她们也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就是你酿的酒?”高媛媛戳了戳冰凉的坛身。
祁辰找来工具,撬开其中一坛的封泥。
“啵”的一声轻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瞬间从坛口喷薄而出。
那不是普通白酒的辛辣刺鼻,而是一种混合了桃花的清甜、糯米的醇香以及酒液发酵后的甘冽气息。
香气浓郁却不霸道,钻入鼻腔,仿佛能让人看到春天桃花盛开的景象,整个人的骨头都酥了半边。
“好香啊”张姿枫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我闻闻,我闻闻!”
高媛媛最好奇,她把脑袋凑到坛口,对着里面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下一秒,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
“咳咳咳!”
浓郁的酒气直冲天灵盖,呛得她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她晃了晃脑袋,扶著额头,脚步都有些虚浮。
“不行了不行了光是闻一下,我就感觉要上头了。”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祁辰摇了摇头,拿过一个大碗,用长柄木勺从坛中舀出一碗酒。
酒液清澈透亮,微微泛著琥珀色的光泽,在阳光下如同最顶级的琼浆玉液。
他指了指自己刚刚抱出来的那一坛,对众人说道:“这一坛,是五年前酿的。”
“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陈酿,但味道,绝对错不了。”
五年前。
这个时间点,让高媛媛的心猛地一抽。
黄垒端起酒碗,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他正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这酒,配上今天这景,这人啧啧,绝了!”
他差点脱口而出,这酒要是拿来洞房花烛,那才是
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小包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她踮着脚,扒著桌沿,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
然后,她一脸认真地对着祁辰说。
“爸爸,这个味道,和妈妈身上的味道,好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