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院里传来,众人皆大吃一惊。
负责搜院的陈嬷嬷来报:“卫小娘院里的绿萝上吊死了。”并呈上了在绿萝脚边发现的两张纸。
盛纮接过来观看,越看眉头拧的越紧。
大娘子也好奇地凑过了脑袋一看,一看这不得了,这不是绿萝的供词嘛,没想到这卫恕意竟来这招,这一不留神就要被发现的呀。
曼娘继续施展她的演技,脸上带着泪痕担忧地说:“绿萝怎么就死了呢?她昨日还好好的。”
盛纮看了一眼曼娘,又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噙霜。
事已至此,林噙霜知道事情败露,脑子飞速运转,想赶紧找个理由将自己摘干净。
大娘子信心满满地说:“看来这绿萝是畏罪自杀啊,看出事了自己也活不了,干脆死了来的干净。”
林噙霜闻言眼珠一转道:“难道是绿萝给长枫下的毒,那必然是受卫恕意指使的。”又转头看向卫恕意,“你好狠的心啊!我的枫儿挡着你什么路了你要去害他?”
曼娘一脸无辜地看向盛纮,“纮郎,我没有。”
盛纮又看了看手上的供词,他此时多么希望自己不认字,或者这供词是假的,可这白纸黑字,还有绿萝的指印。
他闭上眼睛,似乎鼓足了所有勇气似的又睁开,看着面前跪着的林噙霜道:“绿萝可曾是你屋里的丫鬟。”
林噙霜趴在盛纮的脚边,仰着头满脸带泪,又满脸的难以置信,“纮郎,你的意思是我指使婢女给我亲生儿子下毒?”
盛纮一把将供词甩在林噙霜脸上,怒吼道:“你自己看。”
林噙霜颤抖双手捡起那两页写着自己罪状的纸,只快速扫了一眼便瘫软在地,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卫恕意不是都快死了吗?自己就要成功了,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娘子喊道:“来人,将这个贱人捆起来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吐出实话为止。”
“纮郎,请你相信我,纮郎,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纮郎,我冤枉啊!”林噙霜抱着盛纮的腿祈求道。
盛纮一脸的生无可恋,他也不愿相信深爱的霜儿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看出了盛纮眼里的犹豫,林噙霜继续说道:“纮郎,我是冤枉的,都是这个贱人诬陷我,伪造的罪证,又将绿萝杀害了,现在死无对证,凭她赖给我,纮郎,我是清白的呀。”
盛纮一时又不知怎么办才好,霜儿如此情深意切,自己看着都心疼。
曼娘一脸的不可思议,都这样了盛纮还护着林噙霜。
她命朱楼将那两页罪证捡起来,自己拿在手中看完了吃惊道:“林噙霜,我以为是我运气不好才胎大难产,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日日吃的燕窝也是你送来的,怪说我自从吃了它就开始病情加重,亏得我那么信任你,对你从未有半分怀疑,你骗得我好苦啊。”
大娘子在一旁提醒盛纮道:“主君不要犹豫了,这可关乎三条人命啊。”
盛纮不理她,问下人道:“郎中可曾请来了?”
冬荣上前回话:“回主君,请来了,因屋里闹哄哄的,不敢将外人带进来,故而先带着去瞧了三公子,这才赶过来。”
盛纮将屋里无关紧要的人都驱赶出去,屋里只留了关键的五人。
“请郎中进来回话。”盛纮命令完随即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郎中背着药箱刚走了进来,就被林噙霜揪住问道:“我儿有没有事。”
给郎中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忙向盛纮行了礼,回道:“禀大人,令郎应该是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中毒了,在下刚用药物给他催吐了,又行了针,此时性命无碍了,只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还在昏睡,等毒性散了自然就醒了,大人不必过于忧心。”
此话一出,屋里除了曼娘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盛纮道:“多谢大夫了。还烦请大夫找找病因。”说完看向曼娘。
曼娘让朱楼将剩下的燕窝拿过来给大夫看。
大夫仔细看过后,说这是泡了雷公根的燕窝,雷公根只是一味中药,本身无毒。
盛纮忙问:“那这既然没有毒枫儿怎么会出现那么严重的问题?”
大夫思考片刻,表示可能是小孩的脾胃比较脆弱,再加上吃的量多才会如此。
曼娘在心里冷笑道:这一帮蠢货。
大娘子看了一眼盛纮,问大夫道:“那产妇食用过量了会怎么样?”
大夫摆手道:“切不可让产妇食用啊,产后本来就气血两亏,雷公根又是伤气血的,用了一点都会落下寒症,更不能多食,那是会出人命的啊!”
盛纮听了心里一惊,这算是将林噙霜的罪名坐实了,人证物证俱在。
他看向床上的曼娘,曼娘一与盛纮的眼神对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看着甚是可怜。
令朱楼将郎中送了出去后,屋里一片死寂。
林噙霜还想哭诉狡辩,盛纮已经不想再听了。
曼娘默默哭泣了一阵,幽幽说道:“妹妹如此敬重姐姐,姐姐为何要一心置我于死地啊?”
曼娘眼中又泛起无数的悲伤:“我怀胎时,你对我嘘寒问暖,送来山珍海味无数,我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你是真心想让我死啊,我命大没死成你又送了这毒物来祸害我,幸好我病重吃不进去多少,不然早就被你得逞了。”
“可惜我明兰差点小小年纪没了娘,她才多大啊!你有自己亲生的儿女怎么还能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这一番话说的听者落泪,闻者伤心,都感叹林噙霜的狠毒,卫小娘的可怜。
林噙霜恨不能上前去撕了她的嘴,奈何手脚被捆着只能气愤地说:“你这个贱人信口雌黄,空口白牙来诬陷我,我今日遭了你的算,来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曼娘心里暗道:那你得先去做鬼啊!
这回大娘子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着林噙霜阴阳道:“你的意思是卫妹妹用自己的性命来诬陷你吗?那山珍海味不是你送的,燕窝不是你送的,还有那绿萝都是你的耳目。这会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一切又跟你无关了,你打量大家都是傻子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盛纮打断大娘子的话。
大娘子以为他还要维护林噙霜,忙道:“官人,这个贱人已经被你纵得敢杀人害命了,官人还要护着她?”
“纮郎,我没有。”林噙霜依旧不死心地说。
盛纮冷着脸道:“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圈禁起来。”
大娘子:“就这,就完了?”
盛纮道:“还劳烦大娘子另请郎中好好照顾卫小娘。”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屋里只剩了大娘子和曼娘。
刘妈妈回来见状说道:“这主君也太偏心了,姑娘还记得长枫输了聘雁那回吗?就是冬荣打的板子,没几天就好了。”
曼娘问:“那是为何?”
刘妈妈说:“冬荣有家传的手艺,有时候能打得皮开肉绽,但几天后就能好,有时候皮都不破一点,却迟迟不见好。”
曼娘对大娘子说:“姐姐猜这回是哪一种?”
大娘子叹道:“主君对林噙霜余情未了,当然是第一种了。”
曼娘道:“我费心做了这么多,这既然是主君眼里最重的惩罚,那就让这皮开肉绽永远好不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