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的易感期休假是秘密进行的,表面上,他此次是海外出差,随行者只有他的特助。
这几天,沉弋忙得不可开交,他既要检查元琛的个人状态,重新调整他那紧张得密不透风的日程,还要在瞒着其他人的情况下,秘密负责易感期休假的准备工作,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用!
直到登上飞机,他才算真正能喘口气。
脱下夹克,沉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以前也常和元总一起出国出差,但今天的心情却有些不同,或许,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元总,该吃药了。”
起飞前,他将药片递给元琛。
飞行时间至少十三个小时,以防万一,抑制剂是必不可少的。
在飞机上仍在处理公务的元琛瞥了他一眼,顺从地接过了药片,他甚至没有用水,就直接将苦涩的药片嚼碎咽下。
胡教授考虑到元琛的身体状况,只开了最低剂量的抑制剂,而现在服用的,已经是最后一粒。
药味的苦涩似乎久久不散,元琛的眉头依旧紧锁,他皱着眉转过头来。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笑,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怎么会呢,我本来就不太会表情管理,元总您不知道吗?”
他尽量轻描淡写地问,换来的却是一道带着野性的目光。
即便如此,元琛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难以逾越的屏障。
沉弋并不在意,舒展了一下身体,头等舱的座位宽敞如床,即使伸直腿也仍有富馀,非常舒适,恰巧乘务员经过,他便要了一杯冰镇香槟。
怎能不感到兴奋呢?如此完美的假期就在眼前。
休假!!!
没错!元琛的易感期,同样也是沉弋的假期!
这位工作狂元总,是个连易感期期都想靠药物强压下去的狠角色,作为他的秘书,沉弋也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时隔六年的长假,对他而言,无异于一份甜蜜的补偿。
易感期期间,他应该不会找我吧,没关系,那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因此格外有信心,沉弋抿了一口香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知为何,他预感这将会是完美的一周。
久违的波士顿,可惜天公不作美,狂风裹挟着雪花,他们抵达酒店时,已然演变成一场暴风雪。
幸好所有行程都安排在酒店内,望着窗外浪漫的雪景,沉弋加快了脚步。
元总预订的房间是酒店顶级的住宅套房,其代表性特征在于卧室面积堪比普通小型公寓,此外,作为长期住宿客房,还配备了设施齐全的厨房、书房以及宽敞的会议室,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生活空间。
沉弋仔细环顾房间,检查每一个细节,不愧是价格令人咋舌的顶级酒店,几乎无可挑剔。
套房内虽有五个房间,但沉弋并不住在这里。或许元琛会充分利用其馀房间,毕竟进入发情期后,整日缠绵也是常态。
说实话,他对那部分一点也不好奇,沉弋一如既往,恪守本分,只专注于自己职责内的事务。
初步检查完毕后,他拿着平板计算机和一个小包回到客厅。元琛已经坐在那里,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姿势透着一股明显的不悦。
“元总,您不吃点东西吗?”
“没胃口。”
他在飞机上用了餐,还喝了不少高度威士忌。
这样会不会伤身体……沉弋的担忧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移开了视线。他十分理解元总此刻烦躁的心情,即将和不喜欢的人进行房事,恐怕是谁都难以开心起来。
沉弋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继续汇报。
“换洗衣物都已放置在衣帽间,一日三餐会以客房服务的形式准时送至房门口,如果您不用餐,服务人员会自行收回,矿泉水和毛巾准备也很充足。”
“房间清洁服务已交代,仅在您要求时进行,未经联系,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请您放心。”
沉弋逐条确认着平板计算机上的记录事项,当他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元琛斜倚着身子、牢牢盯着他的目光。
那深邃的瞳孔仿佛能将人吸进去,让他一时语塞,停顿片刻,他才艰难地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舌头。
“请问,有没有需要调整的部分?”
“没有。”
元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棱角分明的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视线始终固定在沉弋身上,然后将酒杯递到唇边。
“只是觉得,你的工作确实做得无可挑剔。”
伴随着这句话,他饮下一口威士忌,看着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沉弋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怎么回事?被他夸奖,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随即打开了带来的小包,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支注射器。其中最左边贴有红色标签的,便是易感期促进剂。
这种外形类似粗记号笔的自动注射器,按下按钮后针头会自动弹出并完成药物注射,沉弋将它递给元琛,他放下酒杯,熟练地自行完成了注射。
沉弋安静地在一旁等待,估计再过三、四个小时,元琛就会完全进入易感期状态。或许是因为成为他的特助后,第一次面对他的这个时期,他不免有些紧张。
元琛将用完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看到他随意卷起的衬衫袖子有些凌乱,沉弋上前,细心地替他整理好。
“易感期对象预计两小时后抵达,您需要先看一下照片吗?”
“我以为我说过不关心这个。”
他的回答带着刺,显得十分暴躁,沉弋默默地抿了抿唇。
可是……毕竟是即将亲密接触的人,竟然一点也不感兴趣吗?真的无所谓吗?
元琛将这次易感期相关的所有事宜都交由他全权处理,包括查找合作对象。
他只提出了两个要求:
必须是beta。
必须是男性。
他并非对男性有特殊偏好,只是为了彻底杜绝任何微乎其微的受孕可能性,选择了最安全的路线。
即便如此,人选也绝不能马虎,沉弋深知他所服务的这位上司有着极高的审美标准,因此在挑选合作对象时费尽了心思,如果推给他一个糟糕的beta,事后他必然要承受各种形式的迁怒。
沉弋挺直背脊,将装有剩馀注射器的小包塞进茶几下的架子后,他最后确认了一次元琛的状态。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是他熟悉的元总,距离易感期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沉弋深吸一口气。
“元总,那么我先告退了。”
“沉弋”
“咋了?”
“你住在楼下,对吧?”他语气慵懒地问道,比刚才更甚。
“是的。”
“很久没休过这么长的假了吧?”
“是啊……前阵子确实很忙。”他象是自言自语地低语。
不知怎的,沉弋有种内心雀跃被他看穿的感觉,连忙收敛了表情。
“我并没有特别计划去休息,我会随时待命,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他嗤笑一声,显然很清楚这只是场面话,正如沉特助无比了解元琛一样,他也同样了解沉弋。
他将视线转向别处,继续喝着酒。
“假期愉快,希望我不会联系你。”
“请您好好休息。”
沉弋尽量不去触怒这位情绪难测的元总,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客房,门一关上,他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只等易感期合作对象抵达了,沉弋看了眼手表,没有片刻停歇,径直走向大厅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