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完交易的事,许平安又想到明天要离开,自然想到了这个“工具人”
。
他乐呵呵地朝着村里热闹的地方走去。
雪后的村庄显得格外空旷,严寒让积雪迟迟未化,反倒给看电影的人们腾出了更多空间。
虽然谈不上人山人海,但这场面比前世的电影院热闹多了,气氛也格外热烈。
许平安仗着个子小,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目标明确地朝着许大茂放电影的地方挤去。
“哎,这是谁家的小孩?别挤了,一边待着去!”
此时的许大茂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看到许平安过来,立刻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小孩?许大茂,你仔细看看我是谁?这儿人多,要不要我把你干的好事嚷嚷出来,让大家伙都听听?”
许平安一边说,一边凑了过去。
“哟,是你啊!我正琢磨你怎么没来看电影呢。
来来来,坐我这儿,看得清楚!”
一看来的是下午遇见的小孩,许大茂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在农村可不比城里,要是这小子真喊一嗓子,自己的名声可就臭遍十里八乡了。
“这还差不多。
糖呢?还有没有?”
“有有有!专门给您留着呢,给!”
许大茂嘴上应着,手也没闲着,只是阴影里的一双眼睛却闪过一丝愤恨。
许平安倒不是存心欺负人,只是既然撞上了,又知道许大茂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给他个教训。
“你该不会想报复我吧?我可还是个孩子啊!”
他毫不客气地接过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真甜。
“哪儿能呢?呵呵!”
许大茂心里气得直咬牙,这小崽子怎么这么讨厌。
“随你便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今晚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
说完,许平安递给他一个“你懂的”
眼神。
“你……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刚被人坑了十几块钱……”
“什么?你说什么?谁坑你了……”
“没,没什么!看电影,看电影,这片子挺不错的。”
“啧啧,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女人,怪不得……等等,要是弄点 的药酒,说不定能赚大钱!这年头晚上没事干,不就那点事吗?农村不说,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力不从心的应该也不少吧?现在还没有蓝色小药丸呢……哈哈哈,这又是一条财路啊!而且,哪个男人会拒绝呢?”
说着说着,许平安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商机涌上心头。
他越想越兴奋,连电影也看不进去了。
“现在好的中药材多的是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前世很多用不上的药方,现在都可以试试。
而且我有空间,可以自己种药材,种些需要年份的或者稀有的药材,比种粮食值钱多了!还有那些将来可能失传的药方,我也能收集起来,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啊!我这脑子,好歹也是当了三十年的中医!”
“不行,这事我必须做。
我的空间……如果能多为中医一点传承,也算是积了大德。
还有我莫名其妙的穿越,这辈子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为未来贡献点什么吧?要不然,我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呢?”
思绪一打开,许平安的脑海里顿时掀起一场风暴,前世关于中医的点点滴滴纷纷涌现出来。
他就这么愣在原地,一个个计划和点子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喂!小孩,醒醒!电影放完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突然,许平安被人推了一下,原来是许大茂。
他这才回过神,发现四周已经冷清下来,电影早就结束了。
“许大茂!这次谢谢你了。”
看着眼前的许大茂,许平安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了。
“谢谢我?就因为给他让了个位置?哼,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可惜了张寡妇,那身段,那屁股……呸呸,不就睡了两晚吗,居然敢跟我要二十块钱!她那地方又不是金子做的,放在以前都够我去八大胡同玩好几次了……唉,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许大茂的抱怨许平安一句也没听到,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对中医未来的憧憬。
越想越觉得,中医传承或许就是他这次穿越的最大使命。
“喂,小孩,能聊聊吗?”
夜色中,一声呼唤截断了许平安纷飞的思绪。
“谁?”
许平安猛然转身,警觉地问道。
“我!”
话音未落,一位白发老者已立于他面前。
“有鬼!啊不——许老爷子!!!”
这座坐落山脚的院落气势恢宏,敞开的门扉后,屋宇轮廓在夜色中更显巍峨,堪称全村最宏伟的建筑。
随许老爷子步入屋内,许平安才意识到这不仅是最宽敞的,更是最考究的居所。
满室红木家具质地精良,浓郁药香扑鼻而来,那些熟悉的药材加工器具令他倍感亲切。
“你说患了侏儒症?今年究竟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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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映照下,许老爷子端详着四处打量的许平安,目光深邃难解。
“老爷子怎么问起这个?您这宅子真气派,连村长都对您恭敬有加,解放前您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被直指病症,许平安慌忙岔开话题——他确实说不清自己的年岁。
“说得不错。
祖上曾是宫廷御医,解放前全村都姓许,这才叫许家村。
小子,你的医术师从何人?”
老爷子不怒反笑,道出渊源。
“御医!果然非同凡响!至于医术自然是家中长辈所授。”
听闻御医传承,许平安肃然起敬。
“家中长辈?你说行医三十载,莫非已过而立之年?”
老爷子笑吟吟地重提年龄之谜。
“若我说已三十多岁,您可信?”
许平安转着眼珠反问。
“言语可伪,骨龄难欺。
身为医者,你觉得我会信吗?”
“咳咳,老爷子深夜相邀,该不是只为闲聊吧?”
意识到难以在言辞上取胜,许平安索性直言相询。
“且不论年岁,你是逃荒来的吧?”
“正是。
难道我口音有异?”
“至少不像本地孩童。
既无京城户籍,又无固定居所,只能是今冬刚至的逃荒者。”
老爷子目光如炬。
“您何苦调查我?我可未曾得罪您啊!”
许平安心头一紧,仅一面之缘,对方竟已摸清自己的底细。
“午后进城购药时顺道打听的。
孩子,我对你很有兴趣。”
老爷子眼神渐深。
“午后?您该不会是那个身份吧?我可是良民啊!”
许平安顿觉不安。
“住口!休提倭寇言语!我不过是个寻常老翁。”
仿佛触及逆鳞,老爷子厉声呵斥。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面对迫人气势,许平安冷汗涔涔。
“唉——”
老爷子长叹一声,气势骤敛,“我有三子。
长子随军赴台,次子五年前奉命失踪,三子丧妻丧子后续弦,留得孙女远赴南疆,月前战死沙场。”
“老爷子请节哀”
许平安讷讷难言,借喝水掩饰窘迫。
此刻的老人才真正显露出暮年沧桑。
“节哀?大风大浪都经历了,还有何悲哀。
只是许家医术不能失传。
小子,来做我孙儿如何?”
“噗——”
许平安一口水喷薄而出。
“给您当孙子?这”
这突兀的转折令他措手不及。
“你说侏儒症便侏儒症罢。
你通医理,是孤儿,心思活络且非短寿之相。
将许家医术托付于你,我方能安心。”
老爷子目光恳切。
“这就是您调查我的缘由?”
“调查之后方生此念。
你的针法与药方,与我许家传承如出一辙。
若非我是独苗,几乎要疑心你出自许家旁系。”
此言如惊雷贯耳。
“岂会如此巧合?难道我所学真是许家医术?前世祖父从未提及啊?莫非我本是老爷子后人?不,年代对不上”
许平安心绪翻涌,前世记忆与现世纠葛令他茫然。
静候片刻,老爷子再度开口:“若为我孙,可得京城户籍、工作与居所——这些都是组织给三子的抚恤。
你仔细斟酌。”
“确实该有抚恤且慢!您不是还有位孙女?”
“哼!休提此事。
我那好儿媳已准备改嫁。”
“原来如此若您再无其他孙辈,这些抚恤”
“少废话!你就说这孙子你当不当?”
“咳,我爷爷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您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一个逃荒来的能有什么?当我孙子,继承许家医术,等我走了送我一程,逢年过节上炷香。
怎么,不肯?”
“要是这么简单,我好像没理由拒绝。”
“呵呵,或许这就是缘分。
世事无常,到了该解决的时候,办法自然就来了。”
“是、是。
爷爷,那认祖归宗要走什么流程?我第一次给人当孙子,没经验。”
“呸!混账小子,便宜你了!”
“嘿嘿,也不算太便宜……大不了等送您走的时候,我给您……”
“滚!我身子还硬朗着呢!”
次日上午,四九城警察局。
“许伯父,真不好意思,年底局里忙,让您久等了!”
分局局长李春生匆忙赶回,既因与对方儿子的交情,也因深知这位长辈当年是个人物。
“小李,老三的事我想好了,想在年前办妥,只好来麻烦你。”
在许平安眼里,这位刚认的爷爷此刻像个寻常小老头——若没见过他昨晚的真面目的话。
“行,这事最重要,办了我也好给三儿一个交代。
要不您稍坐,我这就去领一次性抚恤金?”
李春生说着就要起身。
“不急。
平安,来,这是你李叔叔,叫人。”
许老爷子伸手拦住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许平安。
“李叔叔好!”
许平安心里嘀咕:“看着不到三十岁就叫叔,真羞耻……”
嘴上却老老实实喊了出来。
“许伯父,这位是……?”
李春生早注意到这孩子,只当是老爷子从村里带来的,没多想。
这一声“叔叔”
倒让他愣了。
“这是老三的儿子,我孙子,叫许平安。
今天带他来,接三儿的抚恤,没问题吧?”
许老爷子语气平静。
“三儿的儿子?等等……许伯父,您昨天打听的孩子,就是他?”
李春生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反应过来——老爷子今天是为这事来的。
“对,就是他。
苦命的孩子,从南边逃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