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霓虹在车窗外交织成流动的光带。赵小刀趴在酒店的窗边，依旧沉浸在白天的震撼中。
“老板，你说那个张经理，真的会跟咱们合作吗？”他回过头，眼里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林溯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五五开吧。大公司流程慢，顾虑多。但我们至少把种子种下了。”
“那要是他们不答应呢？”
“那就按计划，先从那些独立唱片公司入手。”林溯语气平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手上有用户，有数据，就不怕没有谈判的资本。”
第二天，他们按照计划，拜访了几家香港本地的独立唱片公司。相比于滚石的严肃谨慎，这些小公司的负责人显然灵活得多，也对林溯提出的“互联网宣传”概念表现出更浓厚的兴趣。
一家专注于粤语歌的唱片公司老板，甚至当场就看了他们网站上自己公司歌手的播放数据。
“啧啧，没想到阿敏的这首老歌，在北方学生里还有这么多人听！”胖胖的老板摸着下巴，很是惊喜，“行！林生，就按你说的，保底加分成！签！这个新模式，我们‘海浪唱片’跟你们玩了！”
走出海浪唱片，赵小刀手里已经多了一份草签的合作意向书。虽然条件远不如给滚石开的优厚，授权歌曲也仅限于部分非热门曲目，但这是一个零的突破！
“老板！签了！我们签下第一家了！”赵小刀把意向书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
“第一家而已。”林溯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收好，这是我们的里程碑。”
接下来两天，他们又谈下了两家小型唱片公司。带着初步的成果和滚石那边的悬而未决，两人登上了返回京城的航班。
飞机落地，踏上熟悉的土地，赵小刀才感觉一直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回到学校，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林溯刚回到宿舍，正准备整理东西，王鹏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林溯，可以啊你！不声不响搞出这么大动静！”
林溯一愣：“什么动静？”
“还装？”李哲也从书本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那个‘星空音乐网’，是不是你搞的？现在好些同学都在用，说在上面找歌特别方便。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林溯笑了笑，没有否认：“和赵小刀一起弄着玩的。”
“玩？我看不像。”王鹏搂住他肩膀，“请客！必须请客！庆祝咱们宿舍出了个大企业家！”
正笑闹着，宿舍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苏晚晴。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站在傍晚的走廊光晕里，亭亭玉立。
“林溯，听说你回来了。”她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宿舍里表情各异的几人，最后落在林溯身上，“方便聊聊吗？”
“哇哦——”王鹏发出一声怪叫，被李哲拉了一把。
林溯点点头：“好，楼下说吧。”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旁，初秋的晚风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香港之行，还顺利吗？”苏晚晴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
“比预想的要好。”林溯简要说了下与滚石交涉的经过，以及签下几家独立唱片公司的成果。
苏晚晴听完，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能在滚石那样的公司面前不落下风，还争取到考虑的机会，你已经很厉害了。数据换授权，这个想法很巧妙，直接把他们拉到了谈判桌上。”
“兵行险着而已。”林溯看着她，“还要多谢学姐介绍的师兄，他提供的法律意见很有帮助。”
“能帮上忙就好。”苏晚晴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版权这条路不好走，你开了这个头，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公司找上门，不只是追责，也可能……是寻求合作。你打算怎么应对？”
“规范化，透明化。”林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尽快成立一个正式的版权合作部门，制定标准流程。要么付费保底加分成的模式，要么用平台资源进行推广置换。总之，要把灰色的地带，变成阳光下的生意。”
苏晚晴看着他侃侃而谈，眼神越来越亮。这个学弟的头脑之清晰，格局之大，一次次超出她的预期。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一点利益，而是一个行业的未来规则。
“看来你都想好了。”她轻声说，“如果需要帮忙，比如法律文书或者学生会这边的宣传资源，可以跟我说。”
“一定。”林溯郑重地点点头，“学姐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就在这时，赵小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老板！老板！访问量……访问量又涨了！而且……邮件！滚石那边回邮件了！”
林溯心头一动，接过赵小刀递来的打印出来的邮件。苏晚晴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邮件是张明的助理发来的，措辞正式了许多。里面提到，滚石总部经过讨论，原则上同意就“部分非核心曲库”与星空音乐网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试点合作”，具体合作模式需要进一步详谈，并邀请林溯方面提供更详细的平台数据和用户分析报告。
这并非全面的胜利，但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滚石这扇最艰难的门，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
“成了！”赵小刀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林溯长长舒了一口气，将邮件递给苏晚晴看，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斗志的笑容：“学姐，你看，星星之火，烧起来了。”
苏晚晴看着邮件内容，又看看在昏暗路灯下，眼神明亮如星的林溯，也由衷地笑了起来：“恭喜你，林溯。”
夜色渐浓，宿舍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如同繁星点点。
林溯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挑战只会更多。但手握滚石的试点合作和几家小公司的意向书，星空音乐终于撕开了笼罩在头顶的版权阴云，迎来了一缕至关重要的微光。
而这缕微光，足以照亮他继续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