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时间转瞬即逝,ih预选赛之前宝贵的黄金周集训开始了。
理央依然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逃避,那么这次回东京,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只是,当他看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两大包行李时,那点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决心,差点被这夸张的阵仗给冲垮。
管家鸣宫正优雅地将最后一个拉链拉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少爷,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理央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个几乎有半人高的登山包。
“我只是去集训,不是去野外求生。”
“而且我还要先去学校,你让我拖着这两个累赘去上课?”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惊悚。
鸣宫的笑容更深了。
“少爷不用担心,这一包会由专人先一步送回本家。您集训结束后,直接回去就好。”
“至于今天,您只需要带上这个轻便的背包。”
理央看着那个被递过来的,所谓的“轻便”背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玩意儿,都够他离家出走一个星期了啊!
……
为了节省时间,青城排球部在当天傍晚结束训练后,直接坐上了前往东京的大巴。
起初,车厢里还充满了各种叽叽喳喳的兴奋议论。
理央戴着口罩和耳机,和京谷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闭目养神。
夜色逐渐吞噬窗外的景色,车内的喧闹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理央摘下耳机,窗外的路灯飞速掠过,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光影明灭,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东京,他还是回来了啊……
理央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京谷。
少年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呼吸平稳,眉头舒展,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
理央胸口那点若有若无的浮躁,也跟着一点点沉淀下来。
大巴在深夜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东京近郊的综合运动中心。
为了方便训练,他们直接入住在中心附属的集训宿舍。
这个时间点抵达,正好完美避开了白天的紫外线,对理央来说也非常友好。
然而,当他跟着众人走进宿舍房间时,那一点点满意瞬间烟消云散。
东京寸土寸金,这句话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整个青城排球部十五个人,除了监督和教练去了旁边的宾馆,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被塞进了同一间铺满了榻榻米的大通铺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被褥和木头的混合气味。
还真别说,理央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条件的房间。
呵!东京,不过如此!
舟车劳顿,大家都困得不行,放下行李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按照年级顺序,三年级的前辈们先去公共浴场泡澡,一二年级的留在房间里整理被褥。
京谷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被褥铺好了,一回头,却看见理央正和自己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战斗背包较劲。
“啧,鸣宫到底在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理央嘀咕着,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洗漱用品。
京谷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过去帮他铺好被褥。
理央眼睛一亮,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谢啦,kenta!”
一旁正在帮前辈铺被褥的矢巾和马场忍不住翻白眼。
果然,是我们不配!
等前辈们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回来时,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两度。
理央终于不用再忍受这浓烈的荷尔蒙味道,赶紧拉着京谷去洗浴场。
及川顶着一条毛巾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四仰八叉地直接横躺在了三个人的被褥上。
“呀——明天就要跟东京的少爷们交手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下一秒,岩泉黑着脸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整个人踹了个九十度旋转躺回自己的被褥。
“你给我好好躺!”
“嘶——!小岩你轻点啊!”
“哼!明天你别丢人现眼我就谢天谢地了!”
及川夸张地滚了一圈,坐起来。
“诶——?小岩你好过分!我不是咱们排球部的门面吗?怎么会丢人现眼啊!”
花卷打了个哈欠:“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松川:“良心不会痛吗?”
及川摸着下巴一脸得意。
岩泉侧躺在自己的被褥上,掏出手机刷了起来。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及川,你了解过去年东京的四强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打闹的花卷和松川也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及川。
被三个队友直勾勾地盯着,及川终于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正色了几分。
他盘腿坐直,清了清嗓子。
“要说全部了解那肯定达不到,但是有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家伙,我还是做了功课的。”
及川伸出一根手指。
“首先是井闼山学院,他们的王牌主攻手,佐久早圣臣。去年还只是一年级就已经崭露头角,进攻非常特别,从录像上看应该是技巧很细腻的类型。”
他顿了顿,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然后是枭谷学园,他们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也是三年生,是个力量和技术兼备的家伙,状态好起来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无敌。”
“第三位的武藏野第一,之前的王牌已经毕业了,现在这一届不清楚具体情况。”
“第四位的东日学园,是传统的地面战斗强校,防守很强,到去年为止暂时没有特别突出的王牌选手,和我们一样,是注重团队协作的类型。”
及川一口气说完,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花卷、松川、岩泉三个人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看的录像啊?”花卷忍不住问。
每天练成那样,回去都跟死狗一样了,这家伙还有时间研究录像?
及川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
“嘛!既然如此,战术制定也交给你了。”
岩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直接把任务甩了过去。
及川顿时炸毛。
“喂!等一下!你们倒是多夸夸我啊!怎么就直接安排工作了啊!”
另一边,公共浴场里雾气缭绕。
理央和京谷几下冲完澡,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热气蒸得理央脸颊泛起一层薄红,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旁边的人。
“kenta,明天的比赛紧张吗?”
京谷吹头发的动作一顿,皱眉看他。
“完全没问题。难道你紧张了?”
“怎么可能……”
理央低声笑了笑,声音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显得有些飘忽。
“只是明天要见到熟人,心情有点复杂。”
“熟人?”京谷关上手里的吹风机,顺手递给理央。
理央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接过吹风机看向京谷。
“啊,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年怒所的那两兄弟,现在就在井闼山。”
“也不知道佐久早那家伙的洁癖现在是不是还那么变态。”
京谷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扣球很奇特的家伙,忍不住神色一凝。
……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端的井闼山学院集训宿舍里。
“阿嚏——!”
刚钻进被窝没多久的佐久早,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
睡在他旁边的古森瞬间被惊醒,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佐久早你着凉了?”
佐久早的眼神有点死。
千防万防,这无孔不入的细菌病毒啥的,还是没能防住吗?
他猛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去翻行李里的杀菌喷雾。
“喂喂喂!你冷静点!”
古森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他。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多喝点水,好好睡觉明天就好了!”
古森压低声音警告他。
“你要是敢现在喷那玩意儿,把前辈们吵醒了,你就别想睡了。”
“……啧。”
佐久早不爽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重新钻进了被窝,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鼓捣了半天。
古森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佐久早把被褥的三条边全都死死地压在了自己身下,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卷饼,造型跟睡袋似的。
这下子,那些脏东西总不容易进来了吧?
佐久早满意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