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珩开车行驶在路上,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凸起。
李心蕊和他并没有感情,这个孩子也只是一个意外,她并不适合入住芳园,但孩子的哭声,父母的逼迫,让他别无选择。
距离江心公寓越近,顾修珩眉头就皱的更紧,脑海里那靡丽暧昧的一幕就越清淅。
下了车,他抬头看向顶层,已经熄灯了。
他靠在车身上,长腿随意伸展,指间夹着一根烟,青白的烟雾从薄唇缓缓吐出。
这时,手机传来讯息。
他垂眸,点开语音,母亲的声音传来:【修珩,你到了没有啊?快点,家里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李小姐过来了,你赶紧把人接过来,听见没!】
顾修珩面色冷峻地扯了扯领带。
他把抽了半截的烟碾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踏入这部电梯了。
顾修珩按响门铃。
不一会,屋里响起李心蕊困倦的声音,“谁啊?”
隔着一扇门,顾修珩觉得身体有些紧绷,刚才的一幕幕如慢放的电影,在脑海中闪过,那圣洁的白,极致的红,相互交织,凄美破碎,让人想要占有、摧毁。
他一直不开口,李心蕊也没敢开门。
她困倦的声音都清醒了,带着些许紧张颤斗,“谁,谁啊?”
顾修珩强压着胸口一股冷躁,声音低沉:“是我。”
他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顾先生?”李心蕊很惊讶,旋即神色紧张起来,“是不是宝宝出什么事了?”
顾修珩盯着她,黑色的眼瞳象一汪深潭。
她换了一身乖巧些的睡衣,上面还绣着小熊,长发散在身前,带着些凌乱。
明明是一副干扁无趣的模样,可他却知道,这幼稚睡衣下,是什么样的。
他冷眼睨着她,淡淡道:“这么快就开门,不害怕了?”
李心蕊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顾修珩,似乎觉得这话不象他会说的,却还是乖乖回答,“怎么会?顾先生是好人,救了我三次呢。”
说着,她还竖起了三根手指,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顾修珩收敛心神,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疏离,“李小姐,抱歉。我刚了解到新生的孩子需要两个小时喂一次奶,看来接下来要辛苦你了。放心,顾家不会亏待你。”
李心蕊轻轻蹙眉,摇了摇头,声音很低:“顾先生已经给的够多了。况且那孩子也是……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顾先生,我去换身衣裳,马上就好。”
说着,她转身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一身素净得体的常服。
两人沉默着回到车里,仿佛那尴尬的一幕都忘了。
“这好象不是回去的路……顾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李心蕊神色不安。
顾修珩侧眸看了她一眼,分明很害怕,可那双杏眼却依旧清澈。
他收回视线,平静道:“去芳园,我父母那。”
“啊?”李心蕊微微摒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察觉到她的紧绷,顾修珩破天荒安慰了一句:“我父母不难相处,不用紧张。”
话音刚落,他便不自觉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
他一向敏锐,无论对人对己。
此刻他无法否认,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投注了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
尤其,这个让他分出精力的人,不是廖清。
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实在反常。
显然,对一个男人来说,那一幕冲击实在太大,确实影响了他。
接下来车内十分安静。
回到芳园时,已经深夜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早已等侯多时,听到开门声,两人齐刷刷投向门口。
儿子顾修珩仍是一贯的冷峻神情,而从他身后缓步走出来的女孩,面容漂亮,轮廓柔和,眉眼间自带一股温顺爱笑的模样,叫人觉得干净无害。
只是年纪实在小了点,才十九岁。
顾老太太年轻时见多了眼里有算计的女人,也深怕亲孙子的生母是那样的人。
但这初次见面,倒让她生出几分宽心。
无论如何,她生下了顾家的长孙。
念及此,顾老太太脸上神色温和了几分,正要开口,怀里的小家伙又哭了起来。
只是这回哭声已经弱了许多,嗓子都沙哑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哎呦!奶奶的乖孙,好了好了,不哭了,妈妈来了啊。”
顾老太太急忙起身,还未往前走几步,李心蕊已经循着哭声快步迎了过来。
她鞋子都顾不上换,清丽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宝宝不哭,不哭了,我在这儿呢,在呢,不哭了。”李心蕊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动作虽然生涩,却轻柔得象是捧着珍宝,生怕弄疼他半分。
不知是她的声音太过温柔,还是孩子嗅出了母亲身上熟悉的气味,哭声竟渐渐止住了,小家伙软软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微微张着小嘴。
一旁的顾老太太松了口气,下意识说了句,“这照顾孩子,还得是亲妈。”
话落,四周安静下来。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李心蕊。
她环顾四周,神色有些局促,小声道:“夫人,我想找个地方给孩子喂奶,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顾老太太连忙应声,旋即转向一旁,“刘姨,带李小姐去房间。”
吩咐完后,她又温声对李心蕊道:“好孩子,你就安安心心在芳园住下,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尽管和刘姨说,千万别客气。”
李心蕊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跟着刘姨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