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静悬于云海一隅，楼宇玲珑剔透，阁檐垂着银色风铃，在高空清风中轻轻摇动，发出空灵悦耳的声响。
阁内，一双绝世姐妹正静立于雕花栏边。
柳眉与柳玉。
两个名字在整个华南修道界，都足以让无数年轻修士谈之色变。
她们的美——不是凡尘烟火的柔，也不是俗世脂粉的艳，而是一种仿佛天地灵气孕育出的人间奇迹般的美。
姐姐柳眉身形修长，肤如初雪，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她眉间自带淡淡英气，如墨线轻点，略挑却不凌厉，反倒让她整个人显得清冷高贵。
腰间系着一条青玉飘带，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衬得她气质如雪山九天之莲——不染尘埃，不沾凡俗。
她站在玲珑阁最高的窗台处，一双眼眸如幽潭澄澈，静静望着天边云海，仿佛那云雾中藏着她心底某个多年未解的疑问。
妹妹柳玉则完全不同。
若柳眉是九天寒月，那柳玉便是人间春桃。
她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乌黑亮泽，即便不染一丝灵力，也平滑得如同黑纱披肩。她眼角自然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浅浅笑意。
她比柳眉更加活泼灵动，哪怕只是站着，身姿便像一只准备振翅的粉蝶。
今日她穿着粉青色宫裙，纤腰似盈盈一握，裙摆被风轻拂起，仿佛整个人就是云端最明媚的一缕光。
两姐妹并排而立，俯瞰着远处天空波澜起伏的灵气波动。
柳眉手中握着一面玲珑镜，镜中灵光闪烁不定。
“又是他。”柳眉眉梢微皱，声音清淡却不失威严。
柳玉抱着手，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毁掉我那分身也只有林凡那种怪物般的家伙。玲珑阁可少有让人家这么丢脸的时候呢。”
她说着，嘴角却浮起饶有兴趣的笑容。
柳眉淡淡回应：“短短几天，他气息变化之快，犹如暴风狂潮。若非亲眼看到，我都难以相信。”
柳玉捏着下巴，歪着头：“姐姐，你说这林凡是不是天生就不按常理修炼啊？别人突破一步，他踏十步，别人修十年，他用一日？”
柳眉未回答，轻抬手让镜光再次显现画面。
画面中是一座宗门废墟。
火光未灭，焦土未散。
——炎月宗的废墟。
柳玉一眼便看明白，立即倒吸冷气：“他又灭宗了？这次是炎月宗？！”
乌鸦瞬间落在柳玉肩上，黑亮的羽毛下，是一双妖异猩红的小眼睛。
它“咕哑——咕哑——”叫了几声。
柳玉脸色大变：“炎月宗主死了？”
乌鸦再叫两声。
柳眉眼神深沉：“短短几天之内，连灭数门他已经无法与常理衡量。华南的平静，大概也要被此人彻底打破了。”
柳玉却忽然轻笑，眼底闪烁着某种危险又调皮的光芒。
“不过嘛听说林凡还有一个妹妹，在洛水城。”
“既然本体见不到，不如——我去见见他的妹妹？”
柳眉终于侧目，寒声道：“柳玉，不要胡来。”
柳玉却已经笑弯了眼：“哎呀姐姐，我又不会伤人家的小妹妹只是单纯想看看，这样一个恐怖天才，到底是从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出来的嘛～”
柳眉无奈叹息，却没有再阻拦——
因为她也知道：
林凡这种人，一旦卷入，谁都阻止不了。
林凡破开云层，以极高速度飞行。
自从离开天星宗之后，他的心境并未如外人以为的那般暴戾，反倒前所未有地宁静。
胸腔内的灵力却在不断轰鸣，似乎随时可能突破桎梏。
就在此时——
一道诡异的波动从下方升起。
那是一处古老的竹林。
竹子通体青翠，竟泛着丝丝清亮的灵光。每一根竹节都如玉石般透明，风吹时，清脆得仿佛敲击水晶。
林凡瞳孔微缩：
这里不普通。
他落下身形，缓步走入竹林深处。
越向里走，他越觉得灵气愈发沉稳而深邃，仿佛每一步都走在某种古老阵法的眼核上。
直到看到——
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背影佝偻，衣衫陈旧，正盘腿坐在青石前的棋盘旁。
棋盘落在竹影斑驳间，一黑一白的棋子散落上面，仿佛随手放置，却又隐含天地大势。
林凡站定，心脏猛地一跳。
因为他——
完全看不透老人的修为。
这意味着
老人至少高过元婴后期，甚至
再往上。
一直到——林凡也不愿去猜的境界。
林凡抱拳：“前辈。”
白发老人没有抬头，只是又落下一子。
清脆声响，回荡竹林。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嗜杀成性”
“灾祸降至。”
“六十年。”
“困于烈阳谷。”
话短，却仿佛蕴含天威。
林凡浑身一震：“前辈此言，何意？”
老人似乎没有再答的意思。
林凡迈前一步：“请前辈明示——”
刚说出口。
下一瞬。
老人。
棋盘。
石凳。
乃至那缭绕如烟的茶香。
——全部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凡怔立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竹林。心头第一次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不安。
亦或
预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复杂情绪。
“烈阳谷六十年嗜杀成性？”
他不懂，但他记住了。
林凡抬头望天。
灵光从他眼底闪过。
下一刻。
他身化一道金芒破空而出，直奔嘉陵城方向。
大比将至。
他不能停。
也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