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深知，阴影并未散去。李一安那双阴鸷怀疑的眼睛，仿佛仍在暗处凝视着灵兽园的这个角落。
接下来的日子，江凡将自己是个懦弱杂役角色演到了极致。他干活更加卖力，甚至有些笨手笨脚，
时常“不小心”将粪水溅到自己或偶尔路过的其他杂役身上，引来一阵骂骂咧咧。
他吃得越来越少，面容越发蜡黄憔悴，身上的污秽和臭味几乎成了他的标志。他几乎不与人交流，眼神躲闪，仿佛还沉浸在，执事盘问的恐惧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塑造一个形象：江凡，炼气一层，胆小懦弱，资质奇差，
是灵兽园最不起眼、最无用的废物，绝无可能跟李虎、杨潘的失踪有关。
然而，在这副皮囊下，江凡在静默的蜕变正在发生。
每当夜深人静，灵兽归巢，其他杂役酣睡之时，他不敢修炼功法，就拿着那本基础炼丹学习，
炼丹术江凡有更高级的是，“天衍散人”传承里面有炼丹术。
江凡如饥似渴地研读那几本得来的书籍。
《基础灵药图解与炼丹初解》以及上面的笔记，让他对灵草和炼丹有了初步认知，虽然现在毫无实践可能，但知识本身就是力量。
《五行基础法术》，他只能看着现在不能修炼，
至于那本《天岚风物志》，则为他打开了更广阔的世界，让他了解了宗门之外的修仙界，
各种秘境，险地，不同的地域、宗门、妖兽、秘境以及修炼境界的详细划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法宝的划分（法器，灵器，法宝，灵宝）还有各种异宝，古宝，上古灵宝，符箓，符宝，等等，
各种奇闻异事，包罗万象，让江凡大开眼界，他深知自身的渺小，也坚定了走向巅峰决心。
而那柄锈迹短剑，江凡研究多次，依旧毫无头绪。它不吸收灵力，无法炼化，神识探入也如石沉大海，
转眼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宗门关于李虎、杨潘失踪的调查，似陷入了僵局，期间又有执事弟子来灵兽园例行公事地问过二次话，，
自然一无所获。江凡每次都被叫去问话，表现一如既往的惶恐怯懦，回答滴水不漏。
李一安的怀疑或许从未消除，每天神识时不时的在灵兽园粪便区扫来扫去，但在没有证据，
他似乎暂时将注意力从江凡这个废物杂役，身上移开了。毕竟，一个筑基后期修士，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可能一直盯着一个废物杂役。但是神识还是时不时的扫在江凡身上。
危机似乎渐渐远去。
这一日，张管事阴沉着脸来到粪便处理区，丢给江凡一个任务牌。
江凡，算你走运，张管事眯着眼睛，嫌恶地道，“炼丹堂那边急需大量‘
火犀粪’做灵肥催引，点名要发酵充分、品质上乘的。园里火犀兽就那几头，它们的粪便是你负责清理的。
这是领取凭证，你立刻送十桶过去，炼丹堂的弟子在库房等着验收，耽误了时辰，有你好看！”
火犀粪是灵兽园比较值钱的产出之一，因其蕴含一定的火灵力，是培育火属性灵草的优质肥料。
火犀兽脾气暴躁，其粪便清理起来也格外麻烦，气味更是辛辣刺鼻，这苦差事自然落到了江凡头上。
江凡心中一动，但脸上立刻露出为难和畏惧的神色：“张管事，十桶……弟子一个人恐怕……”
废什么话！赶紧去！用那辆破粪车推去！难道还要老子帮你？”张管事不耐烦地吼道。
“是是是……”江凡唯唯诺诺地应下，心里却飞速盘算起来。
炼丹堂是宗门负责灵药种植和丹药炼制的地方，灵气充裕，弟子身份尊贵。
这是他接触宗门核心区域资源的绝佳机会！虽然只是去送粪，
或许能观察到什么，甚至……有机会获取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比如，最基础的疗伤或修炼丹药的边角料？或者了解到某些灵药的特性？
他不敢有多余的想法，但这是一个走出灵兽园，窥探外面世界的小窗口。
他熟练地装好十桶密封好的、发酵好的火犀粪，拉起那辆吱呀作响的破旧独轮粪车，步履蹒跚地朝着炼丹堂的方向走去。
沉重的粪车，刺鼻的气味，沿途遇到的弟子无不掩鼻避让，投来鄙夷的目光。
江凡低着头，躬着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的心脏却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他的身影，在弥漫的异味中，缓缓消失在通往炼丹堂的山路拐角。新的挑战与机遇，或许就隐藏在前方。
吱呀——吱呀——
破旧的独轮粪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山路上缓慢前行。十桶密封的火犀粪分量不轻，加之山路崎岖，
江凡必须运转一部分灵力至四肢，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和速度，但他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波动压制在最低，
外表看去，只是一个体力稍好的杂役在奋力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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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炼丹堂所在的区域，空气中的灵气明显变得浓郁纯净起来，与灵兽园粪便处理区的污秽恶臭形成天壤之别。
沿途遇到的弟子也多了起来，服饰明显光鲜许多，大多是外门弟子，
甚至偶尔能看到身穿淡青色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掠过。
他们无一例外地对江凡和他的粪车投以极度厌恶和鄙夷的目光，远远便避开，有的还忍不住呵斥：
“滚远点！臭死了！”
“哪来的臭杂役？怎么走这条路？快绕道！”
“真是晦气！炼丹堂重地，也是你能靠近的？”
江凡始终低着头，对所有的斥骂充耳不闻，只是更加卖力地推车，仿佛一只误入繁华都市的野人，只想尽快完成任务，逃离这格格不入的地方。
根据路牌指示，他绕到炼丹堂的后山区域，这里有一个专门的杂役物料交接处。
相比前院的仙气缥缈，这里显得实际了许多，但也同样干净整洁。几个炼丹堂的弟子正忙着分拣灵草、清理药渣。
一个穿着稍微干净些、像是小头目的弟子看到江凡和他那辆散发着浓烈气味的粪车，
立刻皱紧了眉头，用手帕捂着鼻子，没好气地指着远处一个偏僻角落：“停那边！快停那边！等着！”
江凡依言将车推到指定角落，安静地垂手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饰、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慢悠悠地走来，他腰间挂着炼丹堂的令牌。
他远远站定，根本不愿靠近，只是用下巴指了指粪车：“灵兽园送来的火犀粪？验货。”
那小头目弟子连忙上前，打开一个桶盖的密封符箓一角。
一股更加辛辣刺鼻，但又混合着奇异发酵醇厚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外门弟子隔空用神识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发酵得还行，火灵气保存得不错。搬进去吧，搬入三号库房。”他丢过来一块小小的木牌，算是收货凭证。
是，是。”小头目连忙接住木牌，然后指挥江凡，快，搬进去！动作轻点，别洒了！
江凡苦着脸，搬起粪桶，往库房区域走去。
一刻钟后搬完堆放好。
江凡站在原地，目光低垂，但神识放了出去，悄然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丹草堂的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