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墨染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是一茶几的空酒瓶,而他现在正夹着根烟,默默的抽着。
自墨染记事起,与父亲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墨染对于父亲的了解,都是从母亲那里得到的。
“你爸爸啊,他可算不上是称职的丈夫。”
“我们俩在高中就认识了,那时候他的成绩是全年级前三,而你妈妈则是前十,有时我们总是聚在一起讨论问题,因为成绩的原因,再加之我们两个真的在讨论问题,所以班主任就没有多管。”
“哇,爸爸妈妈好厉害,看来我的高智商也是遗传的你们咯。”
墨染坐在母亲怀里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说着,而他的母亲则是一边摸着墨染的头,一边笑着继续说:
“就这样,我们两个相互认识,并都喜欢上了对方,最后一同约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
“这对你们来说简简单单吧?后来呢?”
“后来啊,我们在同一所大学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关系越来越好,刚毕业,我们就结婚了,我现在还记得你爸爸见家长时那紧张的样子呢。”
“结婚之后,你爸爸就为了工作整天整夜的不回家,就算是生你的时候都没有来,不过,我也不怪他。”
“为什么啊?”
“这件事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面对墨染的疑问,墨染母亲却只是摸着他的头,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现在的墨染是7岁。
在其他同龄人还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什么时候过生日时,墨染已经能提前为自己的母亲准备生日礼物了。
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一个蛋糕,又亲自动手做了一个礼物,在准备的过程中,墨染能得意的嘲讽自己的父亲。
“哼,天天在外工作不回家,现在你儿子都比你强了!”
然而在生日当天,墨染还是败在了自己的父亲墨无名手下,他没有准备任何礼物,因为自己的到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就在墨染捂住母亲的眼睛,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时,自家大门被敲响了,母亲虽然很奇怪,但还是先让墨染在这里等着,随后前去开门。
“亲爱的,我回来了。”
当开门的母亲,看见自己思念的人就站在门口时,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了。
“你没受伤吧?任务结束了?”
她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墨无名,在确认没有任何伤口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妈,谁回来了?”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母亲的墨染疑惑的来到玄关,随后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被自己的父亲抱在怀里。
“打扰了,你们继续。”
愣了一秒之后,墨染毫不尤豫的选择离开,为两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片刻之后,满脸幸福的两人终于来到客厅,此时在餐桌上,墨染已经将自己买的蛋糕摆好,顺便插上了蜡烛,而此时他正在试图打开一瓶红酒。
“诶!墨染你还小!不能喝酒!”
墨无名看见这一幕赶紧出声制止,但换来了自己儿子的一个白眼:“我当然知道未成年不能喝酒抽烟,你每次回来都要说烦不烦啊?还有,这是给你们两个开的!”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儿子,墨无名尴尬的挠了挠头,但下一秒又给了墨染一个爆栗:“臭小子!你咋知道我们两个要喝红酒的!”
“啊!拜托,你总共就回来三次,那次没有开红酒!”
“好啦亲爱的,我们儿子没你想的那么笨,快吃饭吧。”
“对对对,还有我攒钱买的蛋糕!”
提到吃饭,墨染也不揉脑袋了,兴高采烈的向两人说明了蛋糕的来历。
墨染的母亲笑着去厨房端菜,只留下父子两人独处。
“哈哈哈!臭小子还知道体谅你妈妈了。”
墨无名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对自己儿子的自豪。
“你整天不回来,我不体谅妈妈谁体谅?你就不能多陪陪妈妈吗,一天到晚都在忙你的工作,什么工作比家庭重要。”
这番话一出,墨无名沉默了。
“你爸爸在拯救世界呢,只能先苦一苦你们娘俩了。”
“切,吹牛逼。”
墨染又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爸爸的话表示不相信,而墨无名只是默默的笑着不再言语。
吃过晚饭后,懂事的墨染搬上自己的东西,自觉到次卧睡觉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墨无名已经离开了。
下一次见面是在墨染12岁生日的时候,在中午吃完蛋糕的墨染,下午就到了医院与父亲见面。
地下一层很冷,也很阴森,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停尸房吧。
几位警察站在一张病床前,墨染的母亲似乎知道了什么,腿一软,跪在病床边泣不成声。
翻开白布,墨无名那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墨染心中咯噔一下,随后就喘不上来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随后将自己跪在地上的母亲扶起。
“妈,先起来吧,地上凉。”
墨无名的同事看见墨染的举动,都在为他惋惜。
“老墨也是个可怜人啊,听说他全名叫墨无名,他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原本是想让他莫要成为无名小卒,结果唉。”
当上缉毒警时,就注定了墨无名不可能摆脱“无名”二字。
回家之后,墨染的母亲就象是丢了魂一样坐在沙发上,墨染叫她好几次才能得到回应。
墨染没有沉浸在自己父亲身死的悲痛中,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为中学生了,不能不做准备。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墨染的母亲也从自己爱人的离去中恢复过来了吗?
“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去朋友家借用计算机查分的墨染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激动的向母亲分享考上好高中的喜悦,但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走进客厅,茶几上摆放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和一大堆计算机配件,仔细一看,与墨染手机中购物车里的商品一模一样,有些还更加高端。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封给自己的信。
给我最爱的儿子:
儿子,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去见你爸爸了,这些年辛苦你照护我了,我知道你想要一台自己的计算机,妈给你买了。
桌子上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卡里的钱足够你找个媳妇儿买个房子了。
听妈的,别染上那些不好的东西,也别抽烟喝酒,成年之后再去考虑,天冷了要多穿衣服,有了计算机也别整天玩,多出去走走要好好活下去,乖儿子。
别怪妈丢下你一个人,妈只是太想你爸爸了。
——爱你的妈妈
“这算什么妈妈,抛下自己的孩子就走了!”
将这封信读完,墨染已是泪流满面,将茶几上的东西收好后他没有听妈妈的话,将家中放着的酒和摆在父亲遗照面前的烟全部拿走。
墨染象是疯了一样,不断的抽烟、喝酒,试图用酒精与尼古丁麻痹自己,喝醉之后的他,指着自己父亲的遗象就开始骂:
“臭老登!把我们娘俩抛下不说,还隔,还要把我妈勾引走!隔,我没把你灵台砸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随后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卧室里,抱着他们一家人的合照,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