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广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
大多数弟子此刻都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一百种药材混合在一起，气味相互干扰，药性相互中和，想要分辨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唯独林凡，就像是个异类。
他时不时地伸手沾一点粉末放进嘴里，然后便是一阵奋笔疾书。那轻松惬意的模样，仿佛他不是在比赛，而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糕点。
“这小子，装神弄鬼。”
赵构瞥了一眼林凡，心中冷笑。他此刻已经分辨出了七十多种，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剩下的那些粉末气息极其微弱，根本无法辨认。
他相信，林凡那种粗鄙的“尝毒”法，绝对不可能比他的神识更精准。
“当——！”
一声钟鸣，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时间到！所有人停笔！”
丹堂长老的声音传遍全场。
几名执事弟子立刻上前，收走了所有人的玉简。
接下来，便是最紧张的阅卷环节。
为了公平起见，阅卷是当场进行的。几位丹堂的资深执事将神识探入玉简，与标准答案进行比对。
很快，成绩便出来了。
丹堂长老拿着一份名单，走到了台前。
全场屏息凝气。
“此次比试，难度极高。能辨认出五十种以上者，便可算作合格。”
长老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
“李四，辨认出三十种，不合格。”
“王五，辨认出四十二种，不合格。”
一连串的不合格，让广场上的气氛更加压抑。
“苏媚儿。”
念到这个名字时，长老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辨认出六十五种，正确六十五种。评级：优！”
“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六十五种全对？苏师妹好厉害！”
“不愧是冷长老的高徒，这基本功真是扎实啊。”
苏媚儿松了一口气，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有些得意地看向赵构，虽然知道肯定比不过他，但也算没给师尊丢脸。
“赵构。”
长老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辨认出七十三种，正确七十一种！评级：优上！”
“嘶——七十三种！”
“不愧是赵师兄！这实力简直碾压啊！”
“看来这次的第一非赵师兄莫属了。
赵构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笑容。他得意地瞥了一眼林凡，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
赵寒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大声说道：“构儿，做得好！没给咱们赵家丢脸！不像某些人，只会哗众取宠！”
冷清秋脸色阴沉，没有说话。虽然苏媚儿表现不错，但比起赵构确实差了一截。
现在，只能看林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长老手中最后一块玉简上。
那是林凡的玉简。
长老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住了。
原本淡然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错愕，甚至还有一丝怀疑人生。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探入神识。
又看了一遍。
还是那个结果。
“长老，怎么了？”赵寒樱见长老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是不是写得太烂，您都不好意思念了？直接公布吧，零分也是分嘛！哈哈哈！”
长老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台下的林凡，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林凡”
长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却通过扩音阵法，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辨认出一百种。”
“正确一百种。”
“评级完美无缺！”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广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连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多多少？”
过了好半天，才有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一百种？！全对？！”
“轰！”
下一刻，广场彻底炸锅了。声浪如海啸般爆发，差点掀翻了高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弊！他一定是作弊！”
“连长老都不一定能全部分辨出来，他一个杂役出身的弟子怎么可能全对？”
“用嘴尝就能全对？骗鬼呢！”
赵构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整张脸变得铁青无比。
一百种全对？
这怎么可能？那里面可是有好几种无色无味的特殊药材，连他用秘法都感应不到，林凡怎么可能尝出来？
赵寒樱更是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尖叫道：“作弊！这绝对是作弊！冷清秋，你为了赢，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冷清秋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她虽然对林凡抱有希望，但也只是希望能及格就行。一百种全对？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但听到赵寒樱的指责，她立刻回过神来，冷笑道：“赵师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题目是丹堂长老出的，药粉是现场混合的，林凡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弊？”
“这”赵寒樱语塞，但依然不依不饶，“那也是提前泄题！否则绝不可能！”
丹堂长老脸色一沉：“赵长老，请慎言！老夫以人格担保，绝无泄题之事！”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
一道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吵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穿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瞬间，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太上长老！”
连赵寒樱和冷清秋都连忙行礼。
这位太上长老，乃是合欢宗丹道的最高权威，也是唯一的五品炼丹宗师。
太上长老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林凡面前。
他看着林凡，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精光。
“小子，把你刚才尝药的手指，伸出来。”
林凡依言伸出手指。
太上长老抓起他的手指，放在鼻端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指尖残留的一丝粉末。
良久，他长叹一声。
“果然如此。”
太上长老转过身，看向众人，沉声道：“他没有作弊。”
“太上长老，这”赵寒樱还想说什么。
“闭嘴！”
太上长老呵斥一声，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凡，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激动。
“孩子，你刚才用的可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上古药神辨识术’？”
啥？
全场懵逼。
就连林凡自己也愣了一下。
上古药神辨识术？那是什么鬼？我就是有个万毒不侵之体加系统分析而已啊。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装逼机会。
林凡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弟子确实不知此术之名。”
“只是弟子自幼对草木感知敏锐，觉得神识虽强，却隔着一层。唯有以身试药，以舌尖触碰，方能感受到药草最本源的‘喜怒哀乐’。”
“毒亦是药，药亦是毒。唯有亲身体会，方知其中真意。”
这番话，说得云山雾罩，逼格满满。
太上长老听完，却是浑身一震，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好一个‘喜怒哀乐’！好一个‘亲身体会’！”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啊！”
“老夫钻研丹道数百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娃娃看得透彻！”
太上长老激动地拍着林凡的肩膀，“没错！这就是上古药神辨识术的精髓！以身为炉，以心感药！这是天赋！是万年难遇的丹道圣体啊！”
全场一片死寂。
有了太上长老这番“官方认证”和“脑补背书”，谁还敢质疑林凡作弊？
那就是在质疑太上长老的权威！
赵寒樱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赵构更是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林凡，眼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上古秘术？丹道圣体？
凭什么！这个废物凭什么！
林凡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宠辱不惊的高人风范。
“长老谬赞了，弟子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哪里是运气？这分明就是降维打击！
片刻后，林凡停笔，将玉简递了上去。
丹堂长老接过玉简，本以为会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当他的神识探入其中时，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这一次，他的反应比上一轮还要夸张。
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写得太离谱了？”赵寒樱忍不住问道。
丹堂长老没有理她，而是颤颤巍巍地将玉简递给了身边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您您看看这个”
太上长老疑惑地接过玉简。
下一秒。
“卧槽！”
这位德高望重、几百年没说过脏话的老人家，竟然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玉简，就像是盯着一位绝世美女。
“这这”
太上长老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不仅补全了而且而且”
他猛地看向林凡，眼神中已经不仅仅是欣赏，而是敬畏！
“孩子，这丹方是你改的？”
林凡淡定地点了点头：“原来的方子太费钱了，而且药性太烈，容易炸炉。我就稍微优化了一下，换了几种替代药材。”
“稍微优化？”
太上长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激动地举起玉简，对着全场大声吼道：
“这哪里是稍微优化！这是重塑！”
“他不仅补全了所有残缺部分！而且用三种常见的低阶药材，完美替代了原本昂贵的高阶主药！”
“成本降低了七成！药效却提升了三成！”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轰！
这番话，就像是一颗核弹，在广场上彻底引爆。
降低七成成本？提升三成药效？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原本只有大宗门才用得起的四品丹药，现在连普通散修都能买得起了！
这是对整个丹道界的颠覆！
赵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家传底蕴，在林凡这逆天的才华面前，就像是个笑话。
赵寒樱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输了。
彻底输了。
在这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