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汪一帆再也没出现了。
对他身上被吴贰白的人打了几个窟窿说不定真死哪阴沟的事，吴贰白对着齐晋是提也不提，只是对齐晋有些可惜的语气道，汪一帆又逃了。
齐晋表示理解，汪家的人确实没那么容易弄死，人家逃命的本事是一绝。
她只是想起自己口袋莫名出现的晶石块，她非常确定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很可能就是汪一帆给她的，但那是什么东西呢？
总不能真是一个大钻石吧？
齐晋把玩了好久，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干脆让珍竹收到库房了。
之后她还是在唐之楼正常上下班。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汪一帆出现过的后遗症，齐晋总觉得她的身边充盈着很多的……“哥哥”。
比如眼前这人，身形清瘦，眉眼温润，与她记忆中那个眼神澄澈、从容沉稳的兄长别无二致，全然不似之前汪一帆那般癫狂。
“哥哥……”
齐晋心里打鼓，心想这个总是真的了吧？
她干脆小跑着跟在男人身后，一会儿向左探头，一会儿向右歪头，非要看清这人究竟是不是她亲哥哥。
可别又认错了……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人，自然没察觉身后十米开外，她真正的哥哥整个人都快碎了。
齐羽一副天塌地陷的灰败表情，他的囡囡，囡囡……
他的身旁还有个男人故作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嘴角却压不住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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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三天前，解连环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些恍惚，这人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温和无害的气质，柔软垂落的额发，乖巧得像个大学生。
“好久不见，齐羽。”
解连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复杂。这些年风刀霜剑，尔虞我诈的日子催人老，他觉得自己沧桑得厉害。
可齐羽不知在何处养着，竟还是从前模样，两人站在一处，生生衬得他老了十岁，解连环暗自腹诽。
齐羽礼貌颔首，“好久不见，解连环。”
火车晃荡着，齐羽简略说起这些年的经历。他和黑瞎子去了云顶天宫，就是他们之前在西沙海底墓正殿见过的那个模型，对应的真实陵墓，果然又是汪臧海的手笔。
在那儿他们还遇见了张起灵，只是对方又失忆了。
解连环好奇，“云顶天宫？那里面有什么？”
吴三省已经接到陈文锦的密信，他们已经去了云顶天宫找“药”了。
解连环知道吴三省估计待不了多久，也要离开去帮助陈文锦他们了。
闻言齐羽没说话，他和黑瞎子看见了什么，以及张起灵看见了什么，都不足于外人道也。
“你得自己亲自去看。”
什么上古文明，万物的终极，长生的秘密……齐羽眼底闪过晦暗，那都不是他要找的。
齐羽抬眸看着自己的手，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修长的指节上，透出健康的血色，全然不见病态的模样。
他究竟在追寻什么？不过是一个不会变成粽子的法子。
他绝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异变的可能，更无法接受以丑陋面目出现在妹妹面前。
“可惜西王母宫也不是我要找的。”
齐羽声音低沉，那是个好地方，有个能抑制他身体活肉的陨玉。
但是陨玉不能带走啊，他不想一辈子待在阴暗潮湿的洞里面扭曲爬行。
啊，尤其是墓里面还有个地盘意识极强的疯婆子。
但他可不怕她，齐羽饮了口茶，左右不过一个有意识的千年干尸而已。
话说他出来之前，把她头发都薅完了，也不知道干尸有没有再生头发的能力……
不然这辈子只能是秃子了，齐羽毫无愧疚地想着。
解连环倒是惊讶了，“但是你……这些年没变过啊！”
吴老狗也是吃过干尸肉的，干尸肉并不会让人不会衰老，但是齐羽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像……齐晋，不过齐晋情况特殊，她吃了麒麟竭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那里面有个好地方，” 齐羽又拿起小镜子左右照着，他也很满意，“在那里的人或物都没有时间概念。”
齐羽将镜子轻轻搁在桌上，嗓音依旧清润如玉，这也正是他迟迟才现身的原因。
时间，在那里是停滞的，完全不起作用。
“说说囡囡吧，她这些年怎么样了？”
解连环一滞，他嗫喏着嘴，“不告诉你，她好好的吗？不信你看看去。”
解连环眼里的闪烁，齐羽自然能看出来，他眯了眯眼，但没有再问下去了。
他就要到杭州了，他总能见到囡囡的。
“你也歇会儿吧。” 齐羽朝他抬了抬下巴，眼下泛着青黑，血丝布满眼白，显然是许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辛苦你特意来接我。”
列车哐当作响，解连环望着对面那人沉静的侧脸轮廓。
说真的，好在齐晋这些年没出什么事过，毕竟不受刺激时的齐羽，实在温润得惹人亲近。
久别重逢，解连环胸口的郁气渐渐散了，话匣子一开便絮絮说了许多这些年的事。
包括吴三省在格尔木待的几年，外面变化很大，上面权力更迭，解除了对他们的监视，陈文锦他们也被救出来了，他们跟齐羽不一样，陈文锦霍玲他们是真的没有时间了，也出发去找能抑制他们的药去了。
哦，除了暗处的汪家还在追踪他们。
说到这里，解连环劝齐羽，“你可得小心了，你这张脸出去，也是挺显眼的。”
尤其是齐羽肯定还会忍不住靠近齐晋，两人在一起太显眼了，汪家很难不盯着他们。
解连环劝他，“我建议你继续戴面具吧。”
齐羽没有意见，戴就戴吧，他不能把危险带给他的囡囡。
“不过你回来也好，可以帮帮三哥。”
解连环长叹一声，三哥太难了，他也是，在长沙周旋不易，这些年他们轮流坐镇盘口积累人财物力支撑，可汪家哪是轻易能撼动的？
两个年轻人要对抗一直强大的暗处世家，终究力不从心。
齐羽漠然瞥了眼伤春悲秋的解连环，别开视线。
幸好来的是解连环。这人比吴三省“实诚”得多，不必套话就自动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若是换成那个满腹算计的吴三省，怕是每句话都要绕三绕，相处起来太累，他不喜欢。
解连环还和他开玩笑，“话说，这些年外面也走动了不少的“你”，虽说是用来干扰汪家人的视线，但你就不怕齐晋被他们勾去了？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齐羽轻笑出声，胸有成竹，“放心，晋晋肯定能一眼看出是假的。”
结果他们刚到杭州，就在街上撞见，齐晋追着个和齐羽一模一样的男人，一直哥哥？哥哥？
齐羽：…………
解连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闭上。
因为身边这人又开始散发低气压了……
他悄悄挪开八丈远，偷偷瞄了对方一眼，又一眼，
却见刚才还一脸灰暗的齐羽突然又振作起来，极其认真道，“我觉得原计划不行，不如直接把那群冒牌货全清理掉吧？”
齐羽握着枪跃跃欲试。
解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