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狗五爷院子,一家人围坐一圈,蛋糕放在最中间,就一个椅子是空的。
他们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囡囡是不是外面有事耽搁了?”
吴老夫人好奇。
二京快步跨进门,抬眼正对上堂屋里几道视线。
他身后空无一人。
二京刚想伏吴贰白耳旁说话,但吴老夫人直接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囡囡呢?”
“刚刚跟着齐小姐的人才回来禀报,人在西湖公园,晚上不回来了。”
“西湖?她在哪儿干嘛?”
“她自己吗?” 吴贰白这样问。
“不是,黑瞎子在陪她。”
吴贰白沉默,然后道,“爸妈咱们吃吧,不用等了。”
“无邪,把蛋糕打开,切了你们分吃了吧。”
他没胃口。
晚饭在沉闷中结束,见自家老二带着一身寒气,满脸“开心”的离席后,吴老夫人这才缓缓搁下筷子,叹了口气。
“老头,你……”
吴老狗嚼吧嚼吧吃的正香呢,
她越看越生气,直接夺了吴老狗筷子,“吃吃吃!吃什么吃?你吃那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吴老狗叹气,“小邪还在这儿呢……”
真是的,那么多年脾气还是那么暴躁,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见无邪脸闷在碗里都不敢抬头,老夫人缓了缓气,“小邪,你还在长身子,多吃点啊,奶奶不是说你……”
无邪只是点了点头,不敢吭气。
“夫人,年轻人的事儿他们自己会解决的,咱们别馋和了……”
谁年轻时候没一点感情乱七八糟纠缠拉扯的?吴老狗叹气,不能提不能提……
吴老夫人叹气,“我这不是担心吗?”
话说的是好,但看这架势……唉。
从囡囡工作开始她就担心的厉害,这到手的儿媳别跑了吧?
“说到底你儿子还是随你!” 吴老夫人气咧咧,“随你!没点屁用!无能!”
齐晋在他家那么多年了,吴贰白还是追不到人,天天就知道在人家屁股后面舔来舔去,也没见舔回自己窝里去。
吴老狗觉得自己冤枉,“这怎么怪我了?”
他年轻时候多猛,她还不是一清二楚吗?不然怎么有这三个儿子的。
想想小孩子还在,当然主要是还是畏惧自己的虎老婆,吴老狗根本不敢吭声。
在身旁的珍竹也是一脸担忧夹杂恐慌。
她捧着胸口心里念叨叨小姐为什么不回来啊?不是说好要回来吗?看二爷那脸色今儿是谁都吃不下去饭了。
珍竹有预感是要出事……但小姐离开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若是放在现在,珍竹就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怎么描述才好了。
就是那种一直磕的cp要be的恐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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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贰白离开后便大步径直进了书房。
门口等待通传的人隔一段时间进去禀报一次。
“齐小姐在往百货大楼去。”
“齐小姐去了园巷小摊吃饭。”
通传的人回来的越来越慢,时间也越来越晚。
“齐小姐去了…夜市。”
闻言吴贰白终于坐不住了。
那个夜市离车站很近,他们这边不是没有夜市,为什么跑那么远!
还是车站那边,吴贰白脸色铁青,黑瞎子这是要把人带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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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晋也烦了,黑瞎子哭诉自己没有逛过街更没有出去玩过,多可怜云云。
齐晋只好不情不愿陪他了,结果就被他拉着满地图的跑。
他们去百货大楼逛,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黑瞎子嫌弃人家墨镜店的墨镜品质不好,还拉着路人要买他皮衣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一排排墨镜。
坚持手工打造,价格童叟无欺。
齐晋也顾不得她心情不太美好了,因为这黑瞎子真能气人。
她嫌丢脸,要死要活总算把人拉走了。
“啧,” 黑瞎子还敲她脑袋教育她,“一看就是没养过家,钱那么好挣吗?黑瞎子我挣钱又不寒酸!”
“是是是,”齐晋攥着拳,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狠狠夯他几拳解气,“你厉害,你牛的很,那你也不能站在人家卖眼镜柜台前跟人家老板抢生意啊!!”
要不是她把人拉走,那老板高低得和他干架,之后他们一定会被保安拖走,多丢人啊!
“嗳嗳嗳不逛啦?” 黑瞎子还一脸不情愿,“出钱不行我可以帮你拎东西啊!
“不逛!” 齐晋气鼓鼓,踩着重重步伐把人拉走了。
临近傍晚,黑瞎子拉着她跑了半个杭州去了一个老巷口吃小摊。
什么葱包桧葱煎包小馄饨他们从街头吃到巷尾。
当然,她出钱。
“喂喂喂,你怎么每样都吃一口剩下的都给我啊!”
黑瞎子手里拿着全部都是齐晋吃剩下的还不服。
“啊,我花钱了。” 齐晋又把手里的半块年糕放他手里,嗯,凉凉的,硬了,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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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别浪费粮食。”
黑瞎子嫌弃,拿起手绢来,细细将自己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了。
动作讲究仿佛是吃完大餐后了。
嗯,要是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上顺走的手绢就更好了。
“我说你,有纸干嘛还非得用手绢?”
那是珍竹给她做的桑蚕丝手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她都不舍得用。
黑瞎子笑笑不接话,齐晋黑线,真是穷讲究。
他们从街头串到巷尾,见巷口坐着几个乞讨的人,黑瞎子还不忘从口袋掏出几张大钞,一个个精准落在乞丐们面前的碗里。
齐晋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她现在口袋里的钱已经花了七七八八了,就剩几张零钱了,想了想也跟着他投了进去。
很快齐晋就后悔了。
黑瞎子拉着她,用她身上仅剩的钱坐车去了一个夜市。
夜市昏黄的灯光洒在肩头,两人随着人流走走停停,齐晋目光掠过一个个摊铺。
落在一个熟悉的打气球游戏上,齐晋止住脚步。
她兴奋的捣了捣黑瞎子,直接伸手,“我要玩!”
黑瞎子笑眯眯,“玩呗,”
爷又没拦你。
“钱啊!” 齐晋又使劲戳了戳他,“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对那些乞丐那么大方,给我花几块钱玩游戏的钱都没有!”
黑瞎子摸了摸头发,笑的如大学生般清朗,“啊,花完了。”
然后他还一脸疑惑,“你没钱了吗?”
“……” 齐晋默了,她掏了掏兜,口袋只有刚刚坐车司机找她的两个钢镚了。
“还是两个五毛的!” 齐晋快要哭了。
黑瞎子耸了耸肩,“你怎么不说你没钱了?哦,对了,忘了和你说,刚刚我的钱都给乞丐了……”
齐晋把钱重新放回兜里揣好,然后踢拳呼哧呼哧夯着黑瞎子的胸膛,自以为超级凶狠,“没钱了!我们没钱了都怪你!”
一路上吃喝玩乐,把她的钱花光了。
还非得拉着她来这边夜市,结果他的钱全都给乞丐了。
“这下好了吧!我们连坐车回去的钱都没了!”
“嗳嗳嗳,别打了,我这胸是肉做的啊!”
“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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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晚上十点。
齐晋和黑瞎子并肩蹲在夜市路边,她双手托腮,望着熙攘的人流出神。
“黑瞎子?”
“嗯?”
黑瞎子外套铺在地上,他赤裸着双臂靠在背后的大石头上,手环抱着胸,别提多自在了。
“等会我去给你捡个破碗怎么样?” 齐晋一脸沧桑建议道,“就你这形象,面前放个破碗,估计很快就能凑够咱们回去的钱。”
黑瞎子微笑,“想都不要想。”
他嫌弃。
齐晋叹气,晚上又冷,在路口闻着各种香味,她还馋的厉害。
“早知道就不和你出来了。” 她撇嘴。
黑瞎子不吭声,嘴唇紧抿着,戴着墨镜齐晋也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着。
不过齐晋就想说说话,“说起来你也挺奇怪的。”
黑瞎子这人生活很讲究,但喜欢哭穷。
齐晋不认为他真缺钱,因为他看不起钱也是真的。
“你又不贪财,偏偏还喜欢装成那德行!”
齐晋嘟囔他,一把红钞说撒就撒,都给了乞丐,这种人贪财?
她一直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黑瞎子那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过你挺爱笑这点挺好的,” 齐晋垂眸脸上有些蔫色。
哪像她,很多时候都笑不出来。
“什么时候我到你这种境界就好了。”
沉稳又自由不羁,爱笑却从容随性。
齐晋是很认可他的,虽然在一起吵吵闹闹,但从来没像讨厌吴三省那样讨厌他。
“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齐晋回头问他,她确实好奇他的来历。
但男人嘴唇紧抿着,始终一动不动。
齐晋转回头,又开始托腮发呆,“不管是什么人,我觉得你之前生活条件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