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组织上的任务下来了,是去西沙海底墓考古。
吴三省沉了脸,西沙海底墓……汪臧海……长生……
吴三省知道,这个“它”一定会在这里出现的。或者说,就是“它”的手笔。
为了击破“它”的阴谋,在西沙海底墓,他只能计划把队伍的人弄昏,一是为了救他们,二也是为了转移“它”的视线。
一切都很顺利,本来他和谢连环就要互换身份的,结果他们发现裘德考的人,于是趁那一天晚上他们两个联手把裘德考的人都给弄死了,该抛尸的抛尸,留了一个和解连环体型相似的男人,然后把这个倒霉幸运儿的脸给砸烂,诱导别人以为死的是解连环。
借此机会解连环诈死,藏在暗处,他们随时替换身份,永远一明一暗,就这样计划开始了。
在墓里,他先是把分出的第一批人引到一个错误的洞口,用禁婆的骨灰粉把人都给迷晕了。
随即他发现了一个溜道,往下十几米,穿过墓里的海水,竟然能连通到主墓室的棺材下面。
于是他听了整个全程,包括齐晋和陈文锦的打架。
当时的他,就蹲在棺材下面瑟瑟发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太可怕了,女人都太可怕了!
同时他心里不停感谢解连环。
听他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解连环,感谢有你!
后面齐羽他们三个人走了,吴三省觉得这样也好。
因为齐羽知道他的一部分计划,说不定还能单独给他帮帮忙。
第二就是眼看陈文锦和齐晋闹成这个样子,分开也好。
他躲在棺材下面,随即找机会给解连环提示。
趁乱,他把解连环拉进棺材下面跟他一起藏起来,他们冷眼看着留在主殿的这群人开始出现幻觉,他们幻觉队友变海鬼、墓顶滴血字、铜钟里爬出,然后开始互砍了起来。
真刀真枪的内讧让三人当场死亡,血腥味又招更多海猴子。
现场一片混乱和血腥。
队伍里的好些人不是晕了就是死了,吴三省冷眼看着,估计着队伍里“它”的人也应该在这其中,于是等他准备出去救下陈文锦和霍玲时候。
没想到“它”的人来了。
就这样他看着他们把人带走,但是毫无办法。
“你的计划失败了。”
在棺材下面,齐羽这样对他宣判。
他当时脑子却冷静的可怕,心想,还真跟他二哥说的一样啊……
时间回到临行前一天,吴贰白找他谈话。
为的是什么呢?他那些事情他二哥现在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主要是瞒不了他……
虽然当初知道他干的事情后,吴贰白直接跑到长沙,找到他,并把他揍的半死。
至于为什么半死,……因为他的好二哥揍完后,又把他拎回杭州老宅扔给他爹,他爹又把他剩下半条命差点打没了!
多狠啊!两个人轮流混打,到现在他背后的疤痕还在呢!
他伙计都以为那是“江湖”混出来的象征,实际上就是被亲爹亲二哥给揍的!
所以他去的路上还在思索,二哥叫他干嘛呢?
就这样他怀着忐忑心情进了茶室。
“二哥!我不信,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吴三省脸色难看,猛一拍桌子起身!
“你指什么?把人都藏起来?你确定队伍都是自己人吗?即使成功把人都保护起来了,一个墓你能藏多久?不出十天,吴三省,他们会把整个墓翻个底朝天,然后你们这群人被默认是想蓄意反抗,担心你们走漏风声,他们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部,就地处决!”
“二哥!!!” 别说了!!
吴贰白冷漠,“现在受不了了?当初我还有父亲百般敲打你,没有那么简单,没有那么简单!你呢?越是不让你查你越是来劲,一头扎进去,挖都挖不出来!”
现在倒好,这个混账背着他们陷的那么深,人已经被组织盯上了,还能怎么办?
吴贰白气的把茶杯一推,茶水如同潮湿的裂痕在茶桌上蔓延,一分为二,明明暗暗,如同两人命运。
半晌,青年叹息,“三省,哥哥不在乎其他,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想想,只有你好好的,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
见吴三省这样,吴贰白不是不心疼,但已经没办法了,只能让他继续走下去,而他,会尽力在这盘棋上保住他弟弟的命!
吴老狗对他这三个儿子看得明白,老大吴一穷,性格儒雅随和,不是老二那种白皮黑心的,所以吴老狗果断为老大洗白,在大学当个教授,做做研究吃着铁饭碗挺好的。
在剩下两个儿子里面,吴老狗肯定更看好老二,也就是吴贰白,他从小就心思缜密,能算计头脑好。吴老狗思来想去,老二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对这个老二一直是往和“它”对抗的方向培养的,九门什么事儿也从来没有瞒过他。
但是吴老狗和吴贰白都没有想到,反倒是吴三省一头栽了进去,还是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事已至此,吴家只好对换了两人的培养。
此后,吴老狗对外宣称他们吴家洗白,而吴贰白就是他钦定的继承人,不允许过问九门之事。
而实际上,吴家包括吴三省的一切,都瞒不了吴贰白,他和吴三省两人,一暗一明,守护着吴家,推动着老一辈的“计划”。
“张大佛爷在时,就已经对九门有了次大清洗,当时但凡蓄意反抗的,为了不走漏风声,全都被武装清场了……三省,你难道比张大佛爷还厉害吗?”
“所以,就认了吧,你们这批人,就只是祭品而已!只要能保住性命,一切都还有机会。”
“只要能保住性命……” 吴三省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并且很快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于是他找到了解连环,比起齐羽和陈文锦他们,他最信任的肯定是解小九了。而且在他的计划里,解连环才是他最合适的帮手。
谁承想,齐晋那么调皮,竟然趁他们谈话,躲在门口偷听,说实话,这不止吓到了齐晋,也吓到了他们。
于是吴三省和解连环选择在礁盘密谈,谁知道又意外惹来了裘德考的人,不过正好,借此机会,两人决定用“假死+掉包”把队伍拆成明暗两条线。
让“它”以为计划顺利——考古队因为“意外中毒、昏迷不醒”被运走,实际上是他们故意提前把人迷倒,是为了制造“无反抗痕迹”的假象,避免触发屠杀令。
毕竟,他和二哥推演了很多次,清楚了“它”定的结局只有两种,
第一种,全员活着带出墓,送走秘密做长生实验。
第二种,就是有人反抗、走漏风声,就地处决!
换句话说,只要按正常流程收队,所有人都得被带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反抗就死。
他们这趟……本来就是“祭品”。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吴三省这样劝解连环,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最好的方案了。
他真的不痛吗?
不是的,他是人,不是没有情感的动物。
当时和二哥密谈完后,他在茶室坐了一夜……
直到隔日清晨,他才出了茶室。
他看着天空还未消散的半截月亮,在它另一边,太阳的红晕已经照透半边天了。
因为一夜未眠,他眼角积着一层干掉的分泌物,光是眨一下便磨得生疼。
他抬头,光线一照,瞳孔缩得迟缓,酸意顺着泪腺往鼻梁上涌,却挤不出一滴泪,只剩火辣辣的涩在眶里来回刮。
“他娘的……”
他垂头捂着脸,半晌才缓过来气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