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得不断打压她、否定她,偶尔再给点温情,这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就象一条素不相识的恶犬,哪怕咬人再狠。
你先饿它三天,再喂它一口饭,它立马就对你摇尾巴了,指哪打哪。
远古时代,人类通过捕捉、囚禁、惩戒、投食、共同生活等方式驯化野兽,嗜杀的狼成了守门的狗;
野马变成了可供驱策的良驹,猛兽化为供人玩赏的宠物……
所以,人同样可以被驯服。
沉凡打算拿李莫愁当个试验品,积累些经验。
男女之间的关系,本质上是彼此试探、最终征服的过程,只不过沉凡手里的筹码显然更多一些。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一句话极为经典:凶残的罪犯只要对受害者施以一丝恩惠,便能与其结成“奇特的同盟”。
想到这儿,沉凡忽然来了兴致。
但要真正促成这种心理依赖,还需要一个关键刺激。
那就是找个人狠狠折磨李莫愁,然后他再出面安抚,这才是内核所在。
只是,派谁去折磨李莫愁……沉凡一时之间还没想好人选。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短短四句,言简意深,气势磅礴。
其影响力如同狂风席卷,迅速蔓延开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京城四散辐射至四方各地。
那些原本对科举漠不关心的儒家名士、世家大族,
收到飞鸽传书看到这四句话后,无不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那种感觉,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涤荡。
尤其在桑海——儒家的圣地。
儒侠们秉持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信念,逐渐成为诸子百家中最受尊崇的一脉,与墨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
论门下弟子的整体实力与人数,儒家甚至还在墨家之上。
桑海小圣贤庄。
秦王的大世子扶苏,携李斯、名家掌门公孙玲胧、阴阳家左护法星魂、门客楚南公、护卫盖聂,亲临小圣贤庄拜访儒家。
来者显然不怀好意。
当儒家辈分最高的荀子率领全体弟子出迎时,
“世子请。”
扶苏带领众人缓缓步入庄门。
刚到门口,现任儒家掌门伏念朗声道:“礼!”
顿时,左右各两列,每列四人,共十六位儒生,右手持羽——多用雉尾,左手执篱——形如短笛竹管,躬身行礼。
每一个动作映射一字,一段乐曲配合一套仪轨。
满头白发的荀子微笑着解释道:“此乃我儒家最高等级之礼——八佾之舞。”
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妇人,正是名家的公孙玲胧,冷笑道:“既称八佾之舞,为何只有四列?”
儒家掌门伏念神色不动,答道:“佾制有别:天子八列,诸候六列,大夫四列,士人二列。所谓‘八佾’,仅为通称。”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你还不够资格。
唯有天子可用八列。
更何况嬴政也只是诸候,你一个世子,按大夫之礼接待已是抬举。
扶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入。
落座之后,儒家掌门伏念与二当家颜路坐在一侧。
荀子因厌恶昔日弟子李斯——此人嫉妒韩非才华,设计陷害,令其蒙冤而死,深以为耻,不愿同席,径自离去。
扶苏一行坐于另一边,双方皆沉默不语。
这时,那位公孙大娘站起身来,讥讽道:“听说你们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跑去京城参加科举了?”
咯咯咯……
说完,她轻摇折扇,掩嘴而笑。
本就相貌丑陋,这般一笑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荀子、伏念、颜路三人心里清楚,对方此番前来,实为试探儒家立场。
毕竟桑海地处秦王辖境,尤如卧榻之侧有人酣睡,他们岂能安心?
伏念平静说道:“不过是出门增长些见识罢了,书读千遍,不如亲身经历一番。张良从未远行,出去看看也是无妨。”
公孙玲胧轻摇折扇,悠悠道:“就怕这三当家张良一去不返啊。”
李斯语气淡然:“小圣贤庄乃儒家重地,在座诸位皆是学识渊博之士,在此论道辩理,正合其时。”
伏念与颜路心中冷哼,已然明白对方来意——分明是登门试探、蓄意挑衅。
所谓辩论,本为诸子百家之间较量才学的常见方式,胜者赢得赞誉,败者颜面尽失。
如此公然上门挑战,伏念岂能示弱?
“既然世子与李大人已至,不妨切磋一二。”
扶苏默然不语,只静静品茶。
李斯道:“那就由名家宗师公孙玲胧,与贵派儒家子弟一较高下。”
一名儒家弟子起身,拱手行礼:“在下儒家子慕,愿领教高明。”
李斯道:“双方既已就位,首场便以‘鸟’为题。”
公孙玲胧轻笑一声,姿态翩然:“敢问兄台,可知鸟乎?”
“自然知晓。”
“那可知道,空中飞鸟是乐还是不乐?”
“哦?先生莫非真知鸟之乐否?”
公孙玲胧得意道:“当然是快乐的。”
子慕摇头道:“先生并非飞鸟,又怎能断定它是否快乐?”
公孙玲胧嘴角微扬:“非鸟便不知鸟之乐吗?”
“理当如此。先生非鸟,何以知其乐?此言实属荒唐。”
“当真荒唐?”公孙玲胧反问;
“的确荒唐。”
公孙玲胧笑意更深:“那么,子慕先生也非我,又怎知我不知鸟之乐?
这难道不是更荒谬的说法吗?”
子慕一时语塞,面色涨红,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输了。
见己方得胜,李斯等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颜路内心震惊不已:‘这公孙玲胧果然口才了得,此番辩词源自《庄子·秋水》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不但熟记典籍,更能灵活运用,实在不容小觑。’
伏念见状,抬手示意:“子慕退下吧。”
“是,掌门。”
公孙玲胧得胜之后,傲然道:“下一位是谁?”
一名约三十岁的男子站出,拱手道:“在下子游,特来向先生求教。”
公孙玲胧轻篾一笑,淡淡问道:“请问,胜与败是否相反?”
“是。”
“生与死是否也如日出日落一般,互为对立?”
“是。”
“那么,请问太阳自东方升起后,何时开始西沉?”
子游答道:“自然是黄昏时分。”
公孙玲胧抿嘴一笑:“这位兄台倒是有趣,可惜答案错得离谱。”
“日暮西斜,天下共知,何错之有?”
“太阳初升之际,便已不断向西方移动。因此,日出之时,便是日落之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