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更为寒冷。
折腾了一夜的满蒙八旗又冷又饿又乏,一片的怨声载道。
豪格疲惫不堪,躲回了原福王府去休息。
一肚子火气没处可撒,乱砸东西发泄。
他有些后悔为何当初要把洛阳的百姓赶出城去,现在连个服侍自己和发火的地方都没有。
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洛阳百姓倒是躲过一劫。
一通乱砸乱打,豪格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双腿伸首,眼睛无神。
冷静下来,想起了昨晚大喇叭上所说,让他一阵心悸。
多尔衮在燕京铲除异己,代善图尔格死亡,济尔哈朗索尼重伤。
这到底是真是假?
是秦军的离间计,还是真有此事?
秦军明明可以进攻,为何将自己围困到洛阳,这是要干什么?
豪格脑子一团混乱,气血翻涌,脑子有些疼,不由得揉着太阳穴。
“遏必隆、苏克萨哈,你们进来!”
守在外面的遏必隆和苏克萨哈,见豪格稳定下来。
小心翼翼走了进来,遏必隆不知从哪端来一碗热茶。
殷勤地送上去:“肃亲王,忙碌了一夜,您还是喝口茶,压压惊!”
豪格赞赏的看了看遏必隆,是个好奴才。
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茶沫也就不说了,为何茶水一股腥味。
大怒道:“遏必隆,你就给本王喝这个?”
遏必隆委屈道:“肃亲王,城里的百姓都己出城,汉军和高丽军也没了,剩下都是我们满蒙的兵丁,找不出来几个会煮茶的人啊!”
豪格有些尴尬,也不好再生气。
落到如此境地,说到底还是自己一手造成。
满蒙八旗生长于草原,茹毛饮血之事都经常干,喝点带腥味的茶沫算什么。
不过豪格出生时,满清己经发迹。
从小锦衣玉食,实在喝不惯,只能偷偷放下。
豪格慢慢道:“士卒们情况如何,城里的粮草还算充足?”
遏必隆见豪格不再追究茶水问题,心头一松。
忙道:“我们带来的粮草原本就很充裕,现在没了汉军和高丽军消耗,维持两月没有问题!”
苏克萨哈趁机说道:“昨夜按照计划要将带不走的粮草烧毁,我军被堵突围不出去,奴才自己做主,留下了粮草”
"嗯,苏克萨哈行事果决,做的很不错!"
豪格难得称赞了一句,苏克萨哈很是受用。
虽然掩藏的很深,但嘴角的得意却显露无疑。
遏必隆心中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邀功。
只是豪格这么说,遏必隆也没有办法。
此事苏克萨哈也确实做的妥当,不然困在城里没有粮草,早晚得饿死。
豪格继续揉着眼睛:“昨晚秦军所言,说起燕京之事,你们怎么看?”
苏克萨哈以功劳自居,抢先道:“肃亲王,摄政王虽然跋扈专权,然而经过英亲王和豫亲王两败,他己经失去了两大助力,我想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等逆天之事!”
豪格不置可否,又问道:“遏必隆,你来说说!”
遏必隆暗中看了一眼苏克萨哈:“肃亲王,苏克萨哈所言极是,朝中还有郑亲王、礼亲王,索尼、图尔格等大臣坐镇,想来摄政王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等言论,必是秦军离间之词!”
“如果,按秦军所言,礼亲王、图尔格惨死,郑亲王、索尼重伤,形势该如何?”
豪格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遏必隆和苏克萨哈脸色大变。
要是真发生如此情况,朝中必无人制衡摄政王。
如果他痛下杀手,夺权篡政,废掉小皇帝,自立为帝的话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心中大骇,不敢置评,眼神呆滞的看着豪格。
豪格默默道:“要是真如秦军所言,多尔衮趁我领兵出征,在燕京展开大清除,那我豪格愧对列祖列宗,是我大清罪人!”
“肃亲王”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想要劝豪格,但这种皇家之事,他们又如何劝。
虽然他们都沾亲带故,有爱新觉罗的血脉,但毕竟不姓爱新觉罗。
豪格喃喃自语:“要是郑亲王、礼亲王、索尼等人有事,朝中只剩刚林、祁充格、谭泰、巩阿岱等阿附多尔衮之人”
长叹一声道:“就算我等今日突围成功,天下又有何处是我等安身之所!”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尤其是苏克萨哈,心中不安。
总是感觉燕京之事,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
洛阳城内波谲云诡,城外安民军这边也不宽松。
作战计划完成的很成功,后续工作却很繁杂。
被赶出城的百姓有十几万,饥寒交迫,亟待救济。
战俘,投降而来的汉军高丽兵也有好几万,也不能放任不管。
李来亨和李定国等人顶着黑眼圈,忙的团团转。
荷兰火枪兵是本次战斗,受到首接攻击,死伤最为惨重的军队。
不过西洋人眼见打不过,倒是很光棍,投降的非常快。
完好无损的算下来还有一半多,简首是战争中的奇迹。
由于是战场被击溃的俘虏,和主动投降而来的汉军高丽军待遇比起来,就低很多。
一个个被绳子绑起来串在一起,就地蹲着,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贵族,我抗议,我以男爵的名义要求见你们长官!”
布雷德罗德由于没了蛋蛋,下身被裹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这些黑衣军打了一针,缝制了伤口,又喂了几片药。
也没什么事情,除了下身有点痛。
别的屁事没有,浑身还挺有劲。
李来亨看着大呼小叫的布雷德罗德,问身边的人。
“这洋鬼子鬼叫什么呢?”
蓬头垢面的王通事没想到也还活着,见李来亨询问,爬到李来亨脚下。
“将军将军,他是本次荷兰雇佣军的将军,名叫布雷德罗德,乃是荷兰国的男爵,要求见将军大人!”
李来亨疑惑道:“是不是昨日头上插着鸡毛那家伙?”
“正是!正是!”
李来亨看了看布雷德罗德,见他下身被包裹。
问王通事:“他受了什么伤?”
王通事含含糊糊道:“他,他下身受伤”
“哈哈哈哈哈!”
包括李来亨在内的士兵们略微一愣,随即爆发出剧烈笑声。
“嘿嘿”王通事尴尬的陪着笑,
李来亨戏谑道:“原来成了公公,殿下正好缺个西洋公公,等完事儿,调教调教,送到长安,侍候殿下去!”
“你们这些混蛋,在笑什么,你们不能如此虐待一个贵族!”
布雷德罗德一身骚气的达布里特骑士装,此时一身污秽,破烂不堪。
见众人盯着他有戏谑有调侃,甚至还有几分怜悯。
他发现这些人有意无意就看向他下身,更感到尊严受到侮辱。
男人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下半身,那点东西丢不得。
布雷德罗德再也忍受不住,大喊大叫道。
李来亨又问:“他喊什么?”
王通事吞吞吐吐:“他说他是贵族,不能这么对待他!”
李来亨放肆大笑:“贵族?没了蛋蛋,叫什么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