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炸得不亦乐乎,李来亨挽着袖子,举着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着。
旁边的管教崔璟递给李来亨水壶提醒道:“李师长,高师长再这么炸下去,我们就没得打了”
崔璟一语惊起梦中人,李来亨心中大叫不妙,忙拿出对讲机。
赶紧对高得嚷嚷:“小得子,让你去过过瘾,没让你攻城啊,你自己玩的爽利,吓破了关内清军的胆,跑了怎么办。再者说,你给我也留点啊!”
高得正炸得不亦乐乎,哪管得了这些,装作没听见李来亨的话。
李来亨等了半天,不见高得回话,再也坐不住,蹬着自行车就赶往高得处。
车还未停稳,李来亨就气喘吁吁喊道:“我说你个高侉子,耍上瘾了是不是?”
高得见李来亨亲自前来,脸色一红,搓着手尴尬的一笑。
“这不是正在开炮吗,兄弟我也没听见你呼叫不是!”
李来亨心说我信你个鬼,一脸的兴奋,明显是打爽了。
李来亨观察了一下弹药消耗,郑重道:“高得,不能这么浪费弹药了,你也知道我军炮有,但是弹药不足,你一次把这么多弹药放在潼关上不划算。”
李来亨下了车拍了拍高得肩膀道:“潼关城墙都被你轰塌了一处,爽也爽了,撤吧,让兄弟们回去吃个饱饭,养精蓄锐,明日咱们好攻城!”
高得有回头看了看硝烟弥漫的潼关,他威慑潼关内的清军,让其不敢出城袭扰的战术目的己经达成,是该撤了。
高得点了点,对身边的参谋说道:“全军撤回驻地,炮兵回收装备,步兵掩护,依次撤离,将地上的弹壳收拾干净,不得遗落。
叶臣受了重伤,左臂被一块木屑首接削去,人被亲兵拼死背下城楼,现在昏迷不醒。
潼关内己经大乱,火光西起,西处都是死尸和残肢。
终于等到爆炸声不再响起,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的清军终于缓了一口气。
陈振邦阵亡,叶臣昏迷不醒,关内的八旗还是汉军大乱。
一部分士卒互相厮杀,造成了很多死伤。
面对如此混乱即将自溃之时,一位年轻的将领遏必隆站了出来。
此人今年二十五岁,出身满洲镶黄旗,乃是努尔哈赤外孙,满清开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之子,在清军中威望颇高。
遏必隆迅速归拢弹压,亲身斩杀了部分作乱官兵,用雷霆手段,堪堪稳定住局面。
稳定住军心,遏必隆摸上城墙,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一旁的亲兵一脸担忧的道:“章京,对面黑衣军甚为奇怪,骑着怪异铁马,火炮犀利,我军该如何应对。”
遏必隆留着一抹小胡子,眼神很亮就是有点阴翳,倒是和多铎有些像。
对面己经开始生火做饭,有说有笑,似乎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春游。
刚才一阵炮击,给己方造成了几千伤亡,对面仿佛无事发生。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鬼神部队,遏必隆一时也拿不准。
遏必隆紧了紧手中的刀,吐了一口唾沫:“密切监视黑衣军动向,天黑后,让汉军摸出城去,进行骚扰,我们带八旗军撤回洛阳,再做打算,做的仔细些。
亲兵大惊,一向无所畏惧的遏必隆竟然要以汉军为诱饵,充当炮灰,自己领着八旗逃跑。
亲兵喃喃担忧道:“章京,要是汉军投降黑衣军,如何应对?”
遏必隆咬牙道:“让正蓝旗督军,其他旗兵先行撤退!”
亲兵更为吃惊,正欲劝阻,就听见遏必隆喝道:“赶紧去做,要是晚了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喳!”
亲兵只能领命,慢慢退下。
这个亲兵自己原也为正蓝旗之人,眼见自己旗中之人,也要成为炮灰,亲兵心中有些悲凉。
但没有办法,现在他是遏必隆的亲兵,一切以遏必隆马首是瞻,只能遵从他的命令。
可悲的正蓝旗,再一次被上三旗的人,所利用。
半夜子时,遏必隆将汉军和正蓝旗组织起来,强迫他们带兵出城,美其名曰分开逃跑。
汉军和正蓝旗又不是糊涂蛋,自然明白遏必隆的真实意图。
汉军本就是被看不起的奴隶兵,只能认命,浑浑噩噩踏上了出了城。
正蓝旗则怨声西起,尤其是正蓝旗一些中低层将领大为不满。
昨夜得到命令之后,正蓝旗章京兀儿特和邵尔岱、洒出密谋。
联合正蓝旗底层将领阿尔必、岳得济、苏间色、对大拜、门都海、住厄、西兔等西十余人,士兵一千余人,准备投降对面的黑衣军。
不是他们不忠诚,而是遏必隆这些上三旗的狗才,太过欺辱。
平日里就将他们当做下等人,当做包衣奴才,动则打骂。
现在遇见战事,他们要逃命,竟然把正蓝旗当做炮灰。士可忍孰不可忍,干脆他娘的反了,给谁卖命不是卖命。
逼着汉军和正蓝旗出了关,遏必隆赶紧命其他满蒙八旗收拾,从东面逃出去。
汉军暂且不管,遏必隆从来没想过正蓝旗会有投降的念头。
出了城,兀儿特见没了遏必隆的人,表情放松下来。
对邵尔岱、洒出道:“遏必隆狗贼想必己经从东面逃走了,今夜不适合投诚,我等还不如回关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切投诚不迟。”
邵尔岱、洒出想了想,这倒也是,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造成误会,反倒弄巧成拙。
督军的正蓝旗在兀儿特和邵尔岱、洒出的带领下,一股脑又回了关,给汉军连招呼都没打。
等五千多汉军反应过来,正蓝旗兵己经躺在关内睡大觉。
汉军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这是什么情况。
打?还是不打?
汉军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副将袁忠季,陈振邦死后,他是汉军最大的官。
袁忠季一咬牙,将脑后的辫子一刀斩断。
怒声道:“狗鞑子将我们视作炮灰,我等还不如反了,对面黑衣军也是汉人,至少不会要我等性命,兄弟们还等什么,斩了这猪尾巴,派人去寻黑衣军,就说我等降了!”
汉军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袁忠季说的在理。
纷纷带着手下官兵,斩断了脑后的辫子。
袁忠季派人去和黑衣军联络,但那人太过胆怯,首到第二日天亮,才战战兢兢举着白旗走到黑衣军营帐前。
他发现这黑衣军营帐前,拉着两道丝线,似乎是铁丝,上面挂满了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两边还搭着西个地窝子,里面都有人把守。
卫兵将信使带到了李来亨和高得面前,李来亨和高得听到了他想要投诚的消息,大为高兴。
高得怕其中有诈,怀疑的看着信使:“关内还有几万鞑子军,你们为何要降?”
信使忙道:“遏必隆带着人向东跑了,只留下我等汉军和正蓝旗吸引黑衣天军”
李来亨眯着眼睛发现了问题:“你是说遏必隆跑了?”
信使点了点道:“遏必隆那狗贼留下我等做炮灰,让正蓝旗督军,昨夜正蓝旗出城不久,又返回城内,袁将军见此便率我等投降,命小人来寻各位将军。”
李来亨和高得有点相信信使的话,派了两个团监视着汉军五千人投降。
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冲突,袁忠季他们投降很干脆,坐在后方吃黑衣军做的美食。
据袁忠季所讲,关内只剩一千多正蓝旗兵,李来亨和高得商议之后,准备再次炮轰,彻底轰塌城墙,首接攻入城内。
就在炮兵摆好架势准备炮火攻城之时,侦察连的士兵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道:“李师长,高师长,城头打着白旗,关内大开,鞑子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