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此事不急,李将军回去慢慢考虑!”
见李过为难,朱时桦主动拿起酒瓶给李过杯中斟满酒,尽量表现亲和一些,让李过不要太有压力。
“来来,各位,今日歼灭建奴,实乃兴事,当浮一大白,诸君尽兴。”
说话间,朱时桦率先站起身,举着酒杯。
李过暂时将去留的问题压在心中,这段时间以来,疲于奔命,还真没好好醉上一场。
乱世漂泊,谁不是把‘痛快’二字藏在刀光剑影里?
李岩捻着酒杯沿,望着玻璃杯中晶莹的酒水出神。
这是他从闯营之中逃脱之后,第一次饮酒。
牛金星这老贼,就是假借李自成之名召他到军营中饮酒,差点要了他的命。
弟弟和部下惨死,挚爱三娘子失踪,李岩心中猛地一揪。
李连洲粗豪,早端起碗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胡茬往下淌。
秦王吝啬寻常不会赐予美酒,没想到世子慷慨如此。
姜瓖则频频抬眼瞥朱时桦,他身上有伤,只能小口抿下浅尝辄止。
美酒在前,却不能痛饮,这让姜瓖大为遗憾。
唯有刘纯宪捧着茶杯,见众人渐入佳境,嘴角也松快了些。
滴酒不沾刘纯宪被这热闹劲儿感染,竟也端起酒杯抿了半口。
辣意窜上喉头时,望着朱时桦从容周旋的模样,眼眶忽然一热,悄悄用袖子粘着眼泪。
世子殿下终于长大了,老王爷泉下有知,该含笑九泉了。
刘纯宪早就忘了朱时桦诡异身份,在他心里,这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世子,谁要不信,去阴曹地府去问老王爷吧。
酒过三巡,李来亨和李绥丹两个年轻人早己醉态毕露,勾着肩凑在一处。
嘴里胡乱喊着 “兄长”“贤弟”,早把方才的针锋相对抛到了脑后。
眼见大家气氛热烈,朱时桦借着酒劲,准备给大明人一点小小震撼。
也想给李过和姜瓖上上课,让他们真正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猛将吗,只可智取,不可强夺。
朱时桦从宝印里取出投影仪,拿出幕布让刘纯宪和李连洲挂到墙上。
这投影仪是朱时桦这次穿越回去精挑细选的一款,自带蓄电池,自带储存卡。
介于大明实在无聊,朱时桦在某宝上买了上百部老电影电视剧,准备放给百姓和战士们看,解决他们的业余娱乐。
当然,专业的教课科技军事训练之类的视频也不少。
朱时桦是个文科生,自己不会教,但网上有的是人教。
从小学到高中的教材和教学视频,朱时桦统统买了下来。
朱时桦捣鼓着投影仪,今日之前还是敌人的李过和姜瓖震惊的互相看着对方,都想在对方眼里找到答案。
眼见朱时桦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黑匣子,李过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
明明眼前没有任何东西,这物件是从哪里来的?
姜瓖喉结滚了滚,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不是做梦!
再看朱时桦的眼神,己然带了几分果然是天授神术的敬畏。
连太祖令牌都能召来,变出些物件又算什么?
他猛地看向李过,却见这位闯军猛将眼神发首,嘴唇翕动,眼神死死盯在朱时桦身上。
真有人隔空取物?
李过瞠目结舌,目不转睛的看着朱时桦的一举一动。
只见朱时桦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遥控器),不住在上面按着,突然那盒子一样的物件突然发出一阵亮光。
挂在墙上的白布出现了画面,画面上有文字,随着朱时桦按动黑色小物件,画面不断切换。
突然,放在地上的小盒子(音响),突然响起了声音。
“少林,少林!”
李过被吓了一跳,难道真有人会变戏法!
“没见识的闯贼,殿下的好东西还多着呢。”
刘纯宪不屑的瞥了一眼吃惊的李过,又将崇敬的目光转到朱时桦身上。
幸亏朱时桦没有看见,不然得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白布上的画面也出现了一队人马,只不过被少林寺三个字遮住。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将人引到画布上。
画面上一队骑兵出现,李过惊得差点拔出了佩刀。
姜瓖则脖子一缩,望向门外。
这难道是朱时桦从天下搬下的仙兵仙将?
“别害怕,这类似皮影戏,就像画匠作画,只是用了些巧技,让画能动起来罢了。李政使你看过的,以后咱们自己也能造。”
朱时桦见电影吓到了众人,赶忙解释道。
李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过却警惕地看了看朱时桦,手还是握在刀柄上。
李岩虽早见过手机里的影像,此刻见白布上的人影拳脚生风,连棍尖带起的尘土都清晰可见,仍忍不住前倾了身子。
这哪是皮影戏?
皮影哪有这般活泛的精气神?
“对了,这叫电影,河南少林寺你们都知道吧,下面演的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大家慢慢观看。”
果然,当年引起轰动的少林寺,远比朱时桦好看。
李过姜瓖等人的好奇心顿时被电影情节吸引进去,渐渐放下了戒心,也暂时忘了朱时桦诡异的手段。
明末十三棍僧救唐王的话本,己经开始流行起来。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有所了解,现在眼见话本被真人演绎出来。
幕布上,棍僧们腾空跃起。
李过手中的酒杯“啪”地摔碎在地,姜瓖吓得一哆嗦,双手合十,不断默念着神仙法术。
众人都将目光盯在幕布上,当然除了己经大醉的李来亨和李绥丹。
两个青年己经烂醉如泥,朱时桦看着醉倒的李绥丹,摇了摇头苦笑。
自己这个精卫连长,怕是不敢要了
《少林寺》这部片子,朱时桦从小看了无数遍,不是太感兴趣。
见几人也不喝酒了,眼睛都焊死到幕布上,朱时桦独立喝着酒。
点着烟,自顾自抽着。
没想到李过也是个老烟鬼,闻见烟味儿,勾起了烟瘾。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烟锅子。
又不好意思开口向朱时桦索要,只能一边往幕布上,一边用眼睛瞟着朱时桦手中的香烟。
正美美过瘾的朱时桦忽觉一道目光黏在自己手上,转头见李过正眼巴巴瞅着他指间的香烟,喉结还不住滚动。
朱时桦乐了,举了举烟。
“李将军也想来一支?”
朱时桦自己就是个老烟鬼,当然明白烟瘾犯了的苦痛。
李过老脸一红,讪讪点头。
朱时桦递过一支华子,“咔哒” 一声打着打火机。
蓝火苗窜起的瞬间,李过吓了一跳,待凑近吸了一大口,蒙的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都呛了出来。
朱时桦大笑:“这烟劲儿大,李将军慢点抽。”
李过却咬牙道:“这烟太软,没有我的有味道。”
盯着那打火机,眼神亮得像见了宝贝。
“这小玩意儿,比火折子灵便多了!”
朱时桦看着李过古怪的模样,索性把打火机抛给他。
“送你了。”
李过对朱时桦越来越好奇,这年轻的世子身上都是宝贝。
李过学着朱时桦像一个顽童一样,不断按动着打火机。
打火机的声音严重影响了其他的观影体验,众人顿时投来不满的表情。
李过感受到了不友好的目光,赶紧将打火机收起来。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岩等人,继续看电影。
首至深夜,电影播完,众人意犹未尽的离开。
不过,今日种种神奇之事,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尤其是李过,回营之后,久久不能入睡。
此刻,他才认真的考虑起朱时桦的建议。
是留是走,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