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清初的八旗确实凶悍异常。
整整一万多真鞑竟然一个都没投降,投降之人都是蒙鞑与汉军包衣。
战场上的血腥味冲天,真正的血流成河,环河之水被染成了鲜红。
闯军的人正在打扫战场,李连洲带人在一旁监视。
朱时桦和李过达成了协议,兵甲全部送给闯军。
缴获的一万多匹战马,朱时桦也只要了三千匹。
不是他不想多要,一来没有骑兵,二来要多了,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压根也养不起。
银子也可以留给闯军一部分,不过黄金细软珍宝书籍,要留给自己。
李过答应的非常爽利,在李过看来,这还是他占便宜,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可这几万套兵甲对闯军来说,非常重要,闯军一败再败,丢盔弃甲,着甲之人不足三成。
他视作珍宝之物,却被朱时桦弃之如敝履。
李过对这个年轻而神秘的朱明宗室越来越好奇,尤其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
羡慕的看着黑衣军装备的火铳,李过瞬间觉得自己得到的那些甲胄并没那么珍贵了。
能破三层甲,还能在三五百步外发射,还要甲胄干嘛。
朱时桦早就回城去了,这一切都是李岩和李过商量的。
李过还未亲自和朱时桦真正打过交道,不过朱时桦晚上邀请李过父子到城中,他要宴请李过父子。
这个时候,朱时桦正在小院里接见这场战争转折点,也算是个功臣的姜瓖。
没有他阵前倒戈,不可能将这几万人马歼灭。
“有罪之臣,拜见世子殿下。”
姜瓖奇迹的活了下来,身上绑满了绷带,单膝跪在朱时桦面前。
“姜将军乃是有功之臣,何来有罪之说,只要抗清,就是我大明之功臣。”
朱时桦表演了一番,古代君臣和好的大戏。
忙上前扶起姜瓖:“我军这里不兴跪礼,将军起来说话!”
姜瓖顺势站了起来,脸上带有愧色。
“坐坐,坐下说话”
朱时桦尽量表现的具有亲和力一些,让姜瓖坐到土炕上。
土炕上有炕桌,上面己经有泡好的茶水。
茶是朱时桦在现代大量进购的绿茶,杯子是现代廉价的玻璃杯。
看到玻璃杯,姜瓖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不是没见过玻璃,而是没见过质地如此精良的玻璃杯。
此玻璃澄澈无泡,宛如水晶,毫无杂质,是精品中的精品。
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高挑的年轻人,甘愿住在如此破旧的小院里。
睡着土炕,但用的却是最好的玻璃器皿。
仅仅带着二百人,就一战全歼纵横天下的阿济格大军,现在却毫无架子,甚至和手下开玩笑。
李绥丹贪吃,最是喜欢朱时桦从天上带来的巧克力。
打完仗了,李绥丹腆着脸眼巴巴的跟朱时桦祈求。
朱时桦笑骂了几句,给了李绥丹一盒。
被正在让军医包扎伤口的姜瓖看了一个清楚,手握天下最强之兵的大明宗室,何时变得如此亲民了?
军医治疗伤口也是颇为怪异,伤口竟然可以缝合。
朱时桦见姜瓖不说话,主动开口:“姜将军,你以后有何打算。”
姜瓖被惊醒,顿觉自己失礼,忙站起身拱手。
“罪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额!
见姜瓖这么光棍,朱时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倒是让我表演一下再加入啊,这么首接,让我怎么发挥。
“恭喜殿下,又得一员大将!”
李岩不知何时返回了小院,看见姜瓖投效,马上给朱时桦喝彩。
李岩用眼睛瞟了朱时桦一眼,朱时桦顿时明白。
从炕上下来,又扶了一把姜瓖。
“好好,只要是反清义士,都是我之同志。”
姜瓖也别无选择,他和闯军有旧仇,和清军有新恨,还能去哪里。
再者,他早被黑衣军折服,哪个军人不喜欢强大武器?
这里有全天下最犀利的火器,姜瓖早就想投靠。
双方都有意,皆大欢喜。
姜瓖算是朱时桦手下的第一个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将。
对于姜瓖,朱时桦略微有所了解。
作为反清的名将,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朱时桦对历史上抗清而死的姜瓖非常同情,这也是他留下姜瓖的最重要原因。
认主仪式完成,朱时桦大喜,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小零食,又拿出几瓶某台,算是招待姜瓖。
朱时桦凭空取物,让姜瓖大为惊奇。
难道眼前这位真的是神仙?
不过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不断偷看朱时桦。
“姜将军莫怪,殿下确有异能,乃是太祖高皇帝所赐,战场上我军所持武器,就是殿下从太祖处所得,还有奇特之物,将军以后会看到!”
心细的李岩见他神色怪异,顿时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给姜瓖解惑。
太祖高皇帝?
姜瓖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抖,要是太祖高皇帝知道自己降清,那自己这颗脑袋还能留着吗?
朱时桦喝了一杯酒,目光悲哀。
“姜将军,明亡非亡于流寇,实亡于朱姓子孙失德。”
“太祖皇帝铁腕治世,成祖五征漠北七下西洋,岂料后世子孙不肖,英宗信谗致土木之变,世宗崇道而怠政,神宗三十年不朝”
朱时桦说到这里,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时桦砸了酒杯,神色激动的道:“列祖列宗或苛政或荒嬉,终致天怒人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刻着 “奉天讨虏” 的木牌,纹路正是朱元璋晚年御笔风格,这是他这次回去之后,特意找人篆刻的。
古人就信这些东西,朱时桦只是利用而己。
“太祖在天有灵,知朱姓江山败坏至此,特遣我下界。”
“非为复辟帝业,只为救万民于水火。”
面对所谓太祖令牌,姜瓖和李岩很干脆的跪了。
李岩是个精明人,那令牌上明明还透着潮气。
不过李岩也不敢确定,朱时桦身上的神奇之处太多,要是他真的在仙界遇见朱元璋,当即给他赐予的哪?
李岩还是选择相信朱时桦,默默地配合朱时桦的表演。
喝了几杯酒,朱时桦越想越气,将炕桌拍的啪啪响。
"我朱家宗室,尽是些蛀虫!"
"福王在洛阳囤粮万石,饿殍遍地却见死不救。楚王圈地百万亩,逼得湖广百姓卖儿鬻女,代王朱传齌,大同城里修佛堂,一根梁木值三千两!"
"闯贼来时缩头,建奴来了磕头!”
“这些败类也配姓朱?!"
姜瓖感觉是否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位真的是大明宗室,是不是喝醉了?
自己骂自己?
喉结滚动道:“可 可殿下您也是宗室”
朱时桦举着令牌,拱手向天:“宗室之血,当祭苍生,非祭皇权!”
“太祖托梦时曾说,吾子孙若失德,任天下人共击之。今我聚抗清义士,再造乾坤。”
“姜将军,此非朱家之私仇,乃为华夏百姓存亡之战。”
跪在地上的姜瓖感觉血液沸腾,他永远忘不了大同城外哭泣的婴孩。
眼前这个年轻的宗室,慷慨激昂,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内心里。
姜瓖并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年少人也曾抱有男儿封狼居胥,驰骋疆场的雄心。
可家国涤荡,时势颓废,小小的一个总兵又能如何。
这个年轻的宗室,既然如此慷慨陈词,姜瓖打定主意。
用这一腔热血,陪他耍一耍,又有何妨!
不仅朱时桦,携子前来的李过在小院外,也听到了朱时桦的酒后诳语。
李过对朱时桦更为感兴趣!
朱明宗室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