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眼神冰冷如铁,面对扑来的黑衣人非但不退,反而欺身而上。他右手五指如钩,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劲风,精准地扣向当先黑衣人持刀的手腕。
那手法刁钻狠辣,绝非普通六门子弟能比。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短促的闷哼,黑衣人的腕骨竟被硬生生捏断!
与此同时,阿瑶也动了。
她没有选择硬撼另一个黑衣人,而是身形一矮,如同游鱼般从对方挥出的拳风下滑过,手中匕首直刺对方肋下!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阿瑶身手如此敏捷,急忙侧身闪避,匕首擦着他腰侧划过,带起一溜血珠。
“叛徒?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人!”
白穆低吼一声,一脚踹开被废掉手腕的黑衣人,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狭长,带着暗沉的乌光。
他反手一刀,直劈张晖面门!
张晖脸色微变,急忙举刀格挡。“铛!”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生疼。白穆这一刀势大力沉,张晖倒退两步。
然而张晖身后还有数十名黑衣人扑上,形势危急。
就在这时——
“看招!”
一声苍老的厉喝从斜刺里传来,几点寒星后发先至,精准地打向那两名黑衣人的肘关节。是白老爷子出手了!他看似老迈,手法却稳准狠辣,暗器功夫丝毫未丢,瞬间迟滞了敌人的攻势。
几乎同时,黄巽身影如电,他没有硬拼,而是利用地形,一个滑步切入战圈,专攻下盘,配合白老爷子的暗器,瞬间打乱了黑衣人的合围节奏。
付琼则护在白老爷子侧前方,她手中的长编挥舞,几米之内无人敢近身。
这几下配合默契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旧人!”
白穆头也不回地大喊,同时短刃翻飞,与黄巽配合一上一下,竟隐隐形成合击之势,将张晖一群人逼得连连后退。
阿瑶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宝贵的空隙,冲向那扇窄门。付琼见状,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阿瑶的手指精准地按向墙壁上那个凹痕。
“咔哒!”
木饰板墙壁无声滑开。
两人立刻闪身而入,墙壁在她身后迅速合拢,将走廊里的厮杀声隔绝了大半。
两人沿着螺旋石阶急速向下,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下面守卫听到动静,厉喝:“拦住她们!”
阿瑶灵猫般滑过,匕首划伤一人,继续向下冲。更多的守卫被惊动,从各层涌来。付琼负责缠住他们。
阿瑶此刻心无旁骛,脑中地图清晰。
她在环形走廊上闪转腾挪,专挑薄弱处突破,匕首翻飞,身形矫捷,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扑第五层牢房区。
冲到牢门前时,她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牢门大开,空无一人!
只有散乱的稻草、打翻的食盒,以及几滩未干的血迹!
“爸!妈!”阿瑶冲进去,声音发颤。
她四处搜寻,一无所获。
此时,付琼也浑身带血地冲了下来,看到空空如也地牢,脸色铁青。
“来晚了……人被带走了!”
阿瑶强迫自己冷静,蹲下查看血迹。“血迹新鲜,不是致命伤,刚走不久!”她猛地看向更深处的幽暗通道,“下面还有什么出口?”
白穆阴沉摇头:“下面是水牢刑房,没出口。付生怕是直接带走了。”
阿瑶:“追!”
“等等!”付琼拉住她,看了一眼上方愈演愈烈的打斗声和逐渐逼近的追兵,“上面被堵死了,硬冲耽误时间。”
她指着那条通往更下层的螺旋石阶:“下面水牢靠近山体岩壁,有一条极隐秘的排水暗道,年代久远,知道的人很少,或许能通往后山附近。
——
林涧三人像融入夜色的影子,死死咬在付生队伍的百米之后。起初还能借助对方防风灯的微弱光晕辨认方向,但一进入云岭腹地的密林,情况陡然变得诡异。
越往里走,越诡异。
空气浅浅黏稠,更令人心悸的是,它似乎能“感知”他们的存在。
每当林涧判断好前方队伍的方位,试图拉近距离时,浓重的雾气便会无声无息地涌动、增厚,将前方的灯光彻底吞噬。
而当他们放慢脚步,凝神戒备时,雾气又仿佛会“退开”些许,露出前方歪斜树影中一闪而逝的灯光,诱使他们继续深入。
“不对劲。”
陈最压低声音:“这雾……在带着我们绕圈子。你看左侧那棵樟,我记得十五分钟前我们经过一次,现在又看到了。”
林涧蹲下身,观察地面潮湿的苔藓和落叶。
痕迹很新,确实像是大队人马踩踏过的,但方向……他抬头环视四周被浓雾包裹、几乎一模一样的林木轮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不是简单的迷路。
“难道是什么阵法?”林涧声音紧绷,“保持三角队形,卷毛,注意脚下和头顶的异常。”
卷毛靠在一棵树,啐了一口:“妈的,感觉这林子里的树都在偷偷挪位置……刚才那边明明有空隙,现在全被堵死了。”
他的话并非完全夸张。
就在他们短暂停留的几分钟里,周围可辨识的地貌似乎在发生细微却持续的改变。
一块原本突出地面的岩石,不知何时被厚厚的腐殖质覆盖。没有巨响,没有震动,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
这片林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鬼打墙……”陈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而且是在动的鬼打墙。不能依赖视觉和常规方向感了。老林,试试那个。”
林涧点头,从背包侧袋取出一个改造过的军用指南针。
指针在表盘上疯狂颤动,毫无规律。
“磁场全乱。”林涧收起罗盘,眼神更加凝重,“我们不能向前了,得原地保存实力,否则补给不够都得饿死在这里。”
“操,卫星电话也没信号了。”
卷毛怒骂一声。
林涧:“付生想把我们引向错误的方向或者困在原地。他们走的路,可能根本不是‘看起来’能走的路。”
“轰隆……”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