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时间悄然流逝。
云宸盘膝而坐,周身气血如汞,隐隐发出溪流奔涌之声。面前堆砌的下品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化为齑粉。一瓶瓶淬体丹、回气丹被接连服下,精纯的药力被他以完美级的功法效率疯狂炼化。
《铁布衫》运转之下,他的皮肤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紧密,防御力稳步提升。《天云炼神术》的凝神篇与养神篇交替修行,让他的精神力愈发凝练,感知范围从之前的十丈扩展到了近二十丈,对自身气血的掌控也更为精微。
“肉身境九重巅峰的瓶颈,似乎有些松动……”云宸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气血已经充盈到极致,如同满溢的湖泊,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冲破桎梏,引天地元气入体,开辟元府,踏入那真正的武道起点——开元境!
然而,这个契机并非单纯依靠资源堆积就能轻易获得,需要对功法的更深理解,对自身状态的完美把控,甚至需要一点顿悟或是外部的压力。
“看来,闭门造车还是慢了些。”云宸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他将剩余的大半灵石和丹药小心收好,这些资源足够支撑他突破后的修炼。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从黑风寨得来的鬼头令牌上。
令牌触手冰凉,那个“影”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他尝试着将一丝更加凝练的精神力缓缓探入令牌内部。
嗡!
与上次的杂乱信息不同,这次,他的精神力似乎触动了某个隐秘的印记。一副模糊残缺的地图碎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地图指向的似乎是一片极为遥远的连绵山脉,其中有一个点被特别标注。同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印记直接回荡在他的识海:
“影阁信物,持令者可参与‘暗市’竞拍。下次开启:三十七日后,地点:苍云山脉外围,黑水涧。验令入门,非请莫入。”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影阁?暗市?”云宸眉头微挑。听起来像是一个隐秘的地下交易组织。这令牌竟然是入场凭证?而且从“竞拍”二字来看,这暗市的层次恐怕不低,流通的货物绝非青云城坊市可比。
“三十七日后,苍云山脉……”云宸记下了这个信息。苍云山脉远在黑风山脉之外,是更为辽阔危险的区域,据说其中甚至有堪比开元境、真罡境的强大妖兽。以他现在的实力,长途跋涉过去风险不小,但“暗市”的诱惑力同样巨大。或许,那里能找到突破开元境的契机,或者更高级的功法资源。
“看来,得尽快突破到开元境才行。”云宸将令牌收起,这个意外发现让他有了新的短期规划。
他清理掉山洞内的痕迹,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出山洞,朝着青云城方向而去。算算时间,他在外不过待了一夜加半个白天,但青云城内,恐怕已是风波骤起。
果然,刚一回到云家附近,云宸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云家大门外,守卫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而且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一些陌生的面孔在云家周围看似无意地徘徊,眼神锐利,气息都不弱。
云宸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凭借高超身法,从一处僻静的院墙翻入,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哥!”一直忐忑不安的云汐见到他回来,立刻扑了上来,小脸煞白,“你终于回来了!昨天下午开始,家里就来了好多陌生人,说是黑风寨的使者,还有城主府的人!他们气势汹汹的,说要我们云家交出打伤他们三当家、劫掠他们寨库的凶手!家主和长老们都在大厅里和他们周旋呢!”
云汐快速地将情况说了一遍。原来,黑风寨吃了如此大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敢确定就是云宸所为(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但云宸白天在坊市与黑风寨冲突是事实,嫌疑最大。于是,黑风寨大当家虽在闭关,二当家却亲自带着人,联合了与云家素有嫌隙的城主府管事,直接上门施压,要求云家给个说法,否则就要云家承担黑风寨的所有损失!
这分明是借题发挥,想要狠狠敲诈云家一笔!
“他们还说……还说如果交不出凶手,就要……就要拿我们云家的产业和矿脉抵债!”云汐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家族里很多人都在议论,说……说都是哥哥你惹的祸……”
云宸听完,眼神冰冷。黑风寨和城主府,真是好算计!不敢确定是他,便用这种泼脏水的方式施压,既能挽回损失,又能打击云家。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更奈何不了云家。”云宸拍了拍云汐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强大的自信。他现在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这些风波。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云家管事带着几名护卫匆匆赶来,面色复杂地看着云宸:“云宸少爷,家主和各位长老请您立刻去议事大厅。”
该来的,总会来。云宸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淡然:“带路。”
云家议事大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主位上,坐着云家家主云鸿,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修为在开元境中期。他下方两侧,坐着云家的诸位长老,个个气息深沉,至少都是肉身境九重巅峰或开元境初期。
而客位上,则坐着两拨人。一拨人穿着统一的城主府服饰,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文士,乃是城主府的刘管事,本身修为不高,但代表的是城主府的颜面。另一拨人则煞气腾腾,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彪形大汉,气息狂暴,赫然是开元境初期!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独眼狼——厉血!他身后站着几名悍匪,其中就有昨天被云宸捏碎手腕的刀疤脸,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走进来的云宸。
云宸一踏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担忧,有审视,有冷漠,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云宸,你可知罪!”一名与云烈那一脉交好的长老率先发难,厉声喝道,“你在外惹是生非,打伤黑风寨的好汉,如今为家族引来滔天大祸!还不快跪下,向厉二当家和刘管事请罪!”
云宸瞥了那长老一眼,懒得理会,目光直接迎向家主云鸿和那两拨外来者,不卑不亢地行礼:“云宸见过家主,各位长老。不知召云宸前来,所为何事?”
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大厅内不少人暗暗吃惊。此子心性,果然非同以往。
“云宸!”独眼狼厉血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开元境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向云宸涌去,“小子!坊市打伤我手下,昨夜又潜入我黑风寨,劫掠库房,打伤我寨中管事!你好大的狗胆!今日若不给我黑风寨一个交代,我必踏平你云家!”
开元境的威压如同实质,若是寻常肉身境武者,早已双腿发软,心神俱裂。但云宸身负生命锁定,精神力又经过《天云炼神术》锤炼,只是感觉周身空气凝滞了一些,面色却丝毫不变。
“厉二当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云宸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昨日坊市,是你手下强买强卖,欲行不轨,我出手制止,乃是仗义之举,何错之有?至于你说我昨夜潜入黑风寨劫掠库房……呵呵,证据呢?就凭你空口白牙?”
他目光转向城主府刘管事:“刘管事,城主府执掌青云城法度,想必也讲究个证据确凿吧?难道仅凭黑风寨一面之词,就能定我云家子弟的罪?若是如此,改日我云家库房失窃,是否也能说是你城主府或者厉二当家所为?”
刘管事被云宸一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白,他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牙尖嘴利,直接将了他一军。他阴恻恻地道:“云宸,休要狡辩!你昨日与黑风寨冲突是实,有众多人证!而你昨夜行踪不明,无人能证明你不在黑风寨!这就是最大的嫌疑!”
“哦?行踪不明就是嫌疑?”云宸冷笑,“我昨夜于城外山中修炼,感悟武道,难道还要向刘管事你报备行踪不成?至于人证……我云家上下,难道就不能为我作证?”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云家众人。
一些原本对云宸有意见的长老,此刻也皱起了眉头。黑风寨和城主府此举,确实是赤裸裸的欺压,若真迫于压力交出云宸,云家颜面何存?日后还如何在青云城立足?
家主云鸿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厉二当家,刘管事。云宸昨日与贵寨冲突,或有不当,但事出有因。至于劫掠库房之事,关系重大,若无真凭实据,我云家绝不会任由子弟蒙受不白之冤。若贵寨认定是云宸所为,还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此事休要再提!”
云鸿的态度明显是护短了。云宸展现出的潜力和实力,值得家族力保!更何况,此事关乎家族尊严。
厉血独眼中凶光闪烁,他确实没有确凿证据。那库房管事只看到一个黑影,连正面都没看清。他今日前来,本就是存了讹诈的心思。
“好!好一个云家!”厉血狞笑一声,“云鸿,你既然要包庇这小子,那就别怪我黑风寨不客气!从今日起,你云家所有的商队,休想安然通过黑风山脉!我们走!”
他撂下狠话,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就要离开。这已是公然宣战。
“且慢。”云宸忽然出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
云宸走到厉血面前,距离他不过三步之遥,这个距离对于开元境武者来说,瞬息可至!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厉二当家,”云宸看着独眼狼那凶戾的独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锋芒,“黑风寨若要玩,我云宸奉陪到底。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黑风寨做的孽,够多了。下次若再敢犯我云家,来的,恐怕就不只是丢点财物那么简单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意和强大的自信,竟然让凶名在外的独眼狼厉血心头微微一寒!这小子,哪来的底气?
“哼!牙尖嘴利!我们走着瞧!”厉血冷哼一声,不愿再多做口舌之争,带着人拂袖而去。刘管事见状,也阴着脸告辞。
一场风波,暂时被云宸和云家顶了回去,但谁都知道,梁子已经结下,后续的麻烦绝不会少。
待外人走后,大厅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云鸿看着云宸,目光复杂:“云宸,你这次……确实冲动了些。黑风寨睚眦必报,日后你需万分小心。”
一位长老叹道:“我云家商路,怕是要受阻了。”
云宸却道:“家主,各位长老。黑风寨不过是疥癣之疾,何足挂齿?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只要我们云家足够强大,黑风寨自然不敢招惹。”
“强大?谈何容易!”另一长老摇头,“我云家底蕴终究浅薄,年轻一辈,除了你,也就云烈……唉。”云烈已被云宸废掉,云家年轻一代出现断层。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进来禀报:“家主,各位长老!青玄门的外门执事到了!”
“青玄门?”众人皆是一惊。青玄门是方圆千里内的霸主级宗门,实力远非青云城势力可比,门下弟子无数,开元境多如牛毛,真罡境长老也不在少数。每隔几年,青玄门都会派人到下属城池选拔有潜力的弟子。
云鸿精神一振:“快请!”
片刻后,一位身穿青袍、面容清癯、气息渊深的老者迈入大厅,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在云宸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讶异。
“云家主,老夫青玄门外门执事,穆南山。此番前来,是为宗门招收新晋弟子。你云家年轻子弟,可有人选?”穆执事开门见山。
云鸿连忙道:“有有有!穆执事请看,此子名为云宸,年方十六,已是肉身境九重巅峰!”他指着云宸,语气中带着自豪。云宸的崛起,简直是云家及时雨!
“哦?十六岁的肉身境九重巅峰?在这青云城,倒是不错。”穆执事微微颔首,但并未太过惊讶,毕竟青玄门内天才云集。“可曾修炼武技?”
云宸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穆执事,晚辈略通拳脚。”他并未展露完美级武技,只是稍微释放了一丝气血之力,沉稳凝练。
穆执事感受了一下,点头道:“根基还算扎实。三日后,于城主府广场进行选拔测试,测试资质、悟性、实战。若能通过,可入我青玄门外门。”
这对云家,对云宸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进入青玄门,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更丰富的资源,更高级的功法!也能暂时避开黑风寨的锋芒。
“云宸必当全力以赴!”云宸沉声道。青玄门,他势在必行!这不仅是为了资源,更是为了接触更高的武道层次,解开系统之谜,以及……探寻那“影阁”和“暗市”的真相。
穆执事又询问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前往其他家族。
云鸿看着云宸,眼中充满期望:“云宸,家族的未来,或许就系于你身了!这三日,家族资源任你取用,务必调整到最佳状态!”
“是,家主。”
云宸回到小院,心中已有计较。青玄门的选拔,不过是第一步。他的目标,是那浩瀚的武道巅峰,是弄明白自己身上这“bug系统”的来历。
而这一切,都需要实力作为基石。
“三天时间……或许,可以尝试冲击一下开元境了。”云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有生命锁定兜底,他完全可以尝试一些更激进、更危险的突破方式。
更大的风暴,正在青云城上空汇聚。而云宸,已然做好了迎风而上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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