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虎带着一众气喘吁吁的捕快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昏暗的林间空地上,一头壮硕的妖狼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而李逸凡,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捕快,正静静地站在妖狼尸体旁,虽然衣衫破损、沾满泥污,脸上也有几道擦伤,但身姿挺拔,眼神平静,竟透着一股他们从未见过的沉稳气度。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在渐暗的天色下,竟亮得有些慑人。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妖狼残留的凶戾气息,让几个经验不足的年轻捕快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赵虎也是心中剧震。这头妖狼看体型和利爪,至少是一阶中期的妖兽,实力堪比人类炼骨境的好手!他自问对上,也得费一番手脚,甚至可能受伤。这李逸凡……不过炼皮初阶,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捡了便宜,这妖狼本就受了重伤?
“李逸凡!”赵虎压下心中的惊疑,板着脸喝道,“怎么回事?妖物呢?张屠户的婆娘呢?”
李逸凡指了指妖狼尸体后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沙哑:“赵头儿,妖物已伏诛。张家娘子……就在那后面,受了惊吓,但性命无虞。”
一个捕快连忙跑过去,果然从灌木后扶出了吓得魂不附体、衣衫破碎但似乎未受侵犯的张氏。
赵虎走到妖狼尸体前,蹲下身仔细检查。当他看到妖狼后腰那道浅浅的刀伤,以及左后腿旧伤处那个深可见骨、几乎将筋肉彻底捣烂的血洞时,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刀伤不足为惧,但那指洞……分明是被人以极强的指力,精准无比地贯入旧伤,直捣要害!这需要何等犀利的眼力和爆发力?这绝不是普通的炼皮境能做到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逸凡,眼神惊疑不定:“这……是你杀的?”
李逸凡微微躬身,语气谦逊却不容置疑:“侥幸。这畜生左腰部有旧伤,扑击时露出了破绽,属下殊死一搏,才险险将它击杀。”他亮出自己依旧沾着血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甚至有些红肿破皮,更添说服力。
侥幸?殊死一搏?赵虎心中冷笑,但看着李逸凡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似乎比之前强韧了不少的气息,他到嘴边的质疑又咽了回去。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李逸凡独力击杀了一头堪比一阶炼皮境中期的妖兽,救回了人质。这份功劳,众目睽睽之下,他抹杀不了。
“好!好小子!”赵虎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拍了拍李逸凡的肩膀,“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去我定向王县令为你请功!兄弟们,收拾现场,抬上妖狼尸体,回城!”
回城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其他捕快看向李逸凡的目光中,少了往日的轻视,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武道世界,实力为尊,李逸凡用这头妖狼的尸体,初步赢得了他们的正视。
李逸凡默默跟在队伍中,一边运转着已然达到“小成”境界的《基础吐纳术》,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融入身体,缓慢却持续地淬炼着皮肤,修复着细微的损伤。面板上,熟练度依旧在极其缓慢地增长。
他心中雪亮。赵虎此刻的“赏识”,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表演。自己展现出的潜力,恐怕已经引起了这位顶头上司的忌惮。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不过,他并不畏惧。有了熟练度面板,他的成长速度将超乎所有人想象。赵虎?不过是磨刀石罢了。
回到黑山城县衙,已是夜幕低垂。
妖狼尸体被抬到衙前广场,引得无数百姓围观,惊呼阵阵。独力击杀掳人妖兽,救回百姓,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劳。王县令闻讯,也难得地升堂问事。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王县令端坐堂上,是个面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酒色之气的中年人。赵虎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然隐去了他让李逸凡探路送死的细节,着重强调了自己如何指挥若定,以及李逸凡如何“奋勇杀妖”。
王县令听完,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堂下站着的李逸凡几眼,微微颔首:“嗯,不错。李逸凡,你勇武可嘉,为民除害,扬我衙门声威。赏银二十两,记功一次。日后当好生当差,莫要辜负了赵捕头的栽培。”
二十两银子,对原主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现在的李逸凡而言,不过是些许资源。他更在意的是“记功一次”,这关系到后续的晋升和获取更好功法的机会。
“谢大人赏赐!谢赵头儿提携!”李逸凡抱拳行礼,姿态做得很足。
王县令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显然对这等“小事”并不十分上心。
散堂后,赵虎将李逸凡叫到一旁,将那二十两赏银塞给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逸凡啊,这次你可是给我们捕快房长脸了。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言语间,试探之意明显。
李逸凡接过银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憨厚”:“全仗赵头儿平日的指点,属下才能侥幸活命。以后定当唯赵头儿马首是瞻。”
赵虎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最终只是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去吧,今日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
看着李逸凡离去的背影,赵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阴沉起来。他感觉到,这个以往可以随意拿捏的小捕快,似乎有些脱离掌控了。必须想办法压一压,或者……找个机会彻底解决这个潜在的威胁。
李逸凡没有回那个破旧狭小的班房,而是用刚得的赏银,在城里相对安静的地段租了一间干净的小院。他需要私密的空间来修炼,也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关上院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首先检查起这次的收获。
一场生死搏杀,不仅让他境界突破,三项技能更是直接跃升到小成境界,效率远超平日苦练。看来,实战和压力,是提升熟练度的最佳催化剂。
二十两银子,他留下了五两作为日常用度,剩下的十五两,他打算明天就去换成修炼资源。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
他拿起那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基础吐纳术》,再次仔细研读起来。之前只是入门,许多地方理解粗浅。如今达到小成境界,再看这功法,竟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呼吸的节奏、元气引导的细微路径,似乎都蕴含着更深的道理。
【你深入研读《基础吐纳术》,结合小成境界的体悟,有所启发,熟练度+5】
果然!不仅仅是练习,思考和感悟同样能提升熟练度!这面板的强大,超乎想象!
他摒弃杂念,开始按照新的感悟运转《基础吐纳术》。小成境界的吐纳术,效率远非入门时可比,吸纳元气的速度快了近倍,对身体的淬炼效果也更强。丝丝缕缕的元气融入皮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暖流在皮下窜动,酥酥麻麻,又带着一种坚实的强化感。
修炼不知时间流逝,直到窗外天际泛白,李逸凡才缓缓收功。一夜未眠,他非但不觉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身上那点轻伤已然痊愈,皮肤似乎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光泽。
照这个速度,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时间,炼皮境的修炼将一片坦途!
第二天一早,李逸凡便来到了黑山城唯一的“百草堂”。他用十两银子,购买了三副最基础的“淬体散”药材。这淬体散是炼皮境最常用的辅助药剂,能加速元气吸纳和皮肤淬炼。剩下的五两,他买了一些耐储存的干粮和肉脯。
回到小院,他立刻熬制了一副淬体散。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屏息一口饮尽。药力化开,如同一股热流在体内炸开,与《基础吐纳术》引导的元气相互呼应,淬炼效果顿时提升了一大截!
【使用‘淬体散’,修炼效率提升,《基础吐纳术》熟练度+15,境界经验+5】
“好东西!”李逸凡心中一喜。资源的重要性凸显无疑。没有资源,单靠自身苦修,速度终究有限。看来,以后必须想办法赚取更多的银两,换取修炼资源。
接下来的几天,李逸凡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白天准时点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公务,或是跟着赵虎在城内巡逻。他刻意保持低调,对赵虎的安排言听计从,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小捕快。但在巡逻和处理事务时,他会有意识地运用《基础追踪术》观察细节,锻炼眼力;空闲时,则在心里默默演练《五虎断门刀》的招式变化。
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修炼时间。一副淬体散,加上小成境界的《基础吐纳术》,让他的修为稳步提升。
五天后。
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感充盈全身,皮肤的韧性明显增强,寻常木棍抽打上去,恐怕只能留下白痕。他感觉,现在再面对那头妖狼,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狼狈。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赵虎将李逸凡和另外两名捕快叫到跟前,脸色凝重地说道:“城南货栈的刘掌柜报案,说他库房里一批价值数百两的药材昨夜被盗。看守的伙计被人打晕,现场没有留下明显痕迹。逸凡,你上次追踪妖狼表现不错,这次你带小王和小张去查查,务必尽快破案,挽回损失!”
李逸凡心中一动。价值数百两的药材被盗,这可不是小案子。赵虎把这案子交给他,表面是“看重”,实则恐怕没安好心。破不了案,自然要受责罚;若是破了案,得罪了背后的黑手,麻烦也不小。而且,只派了两个资历最浅的捕快给他,明显是想看他笑话。
“属下遵命。”李逸凡不动声色地应下。危机危机,危险中亦有机会。这正好是他验证近期所学,并积累资本的时候。
带着两名年轻的捕快,李逸凡来到了城南货栈。刘掌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到官府来人,连忙迎上来,哭丧着脸诉说损失。
李逸凡没有急于询问,而是先让两名手下安抚刘掌柜和询问伙计详情,自己则开启《基础追踪术》(小成),仔细勘察现场。
库房大门锁具完好,说明贼人并非强行闯入。窗户有细微的撬痕,手法老道。地面被清理过,但在他小成级的追踪术下,还是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带有特殊腥味的泥土印记,以及几根灰黑色的动物绒毛。
不是人的脚印?李逸凡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泥土嗅了嗅,又仔细观察那绒毛。
鼠类妖兽?盗窃药材?李逸凡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寻药鼠!这是一种低阶妖兽,嗅觉灵敏,尤喜灵植药材,常被一些盗贼驯养,用于寻找和盗窃贵重药材。
如此一来,门窗无损、痕迹稀少就能解释得通了!贼人是利用寻药鼠从地下或通风口潜入,内部作案!
他立刻重点检查库房内部靠近墙壁和角落的地面。终于,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他发现了一块略显松动的地砖。撬开地砖,下面赫然是一个仅容鼠类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边缘还残留着同样的腥味泥土和鼠毛!
“贼人是用驯养的妖兽作案!”李逸凡站起身,对两名手下说道,“立刻查一查,黑山城内,谁擅长驯兽,尤其是驯鼠!最近谁大量出售过药材,或者谁急需用钱!”
有了明确方向,调查立刻顺利起来。很快,线索指向了城外一个以驯养猎犬和少数低阶妖兽闻名的村落,以及村里一个名叫侯三的混混。此人有修为在身,但是好赌,最近欠下了大笔赌债,却又突然阔绰起来。
李逸凡当机立断,带着两名捕快直奔城外村落。在《基础追踪术》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在村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正在给一只肥硕的灰毛大鼠喂食药材的侯三,人赃并获!
侯三见事情败露,凶相毕露,拔出匕首扑来。他也有炼皮中阶的修为,身手不弱。
但此时的李逸凡,已是炼皮后阶!《五虎断门刀》更是达到小成境界!
面对侯三的扑击,李逸凡不闪不避,一招简练无比的“猛虎劈山”后发先至!刀光一闪,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铛!”
侯三的匕首被直接劈飞,虎口崩裂!他整个人被刀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踉跄后退,满脸骇然!
李逸凡踏步上前,刀背狠狠拍在侯三的脖颈上,将其打晕在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三招两式。
【你成功破获盗窃案,对《基础追踪术》和刑侦流程的理解提升,技能‘侦缉’已解锁,当前等级:入门(1\/100)】
竟然解锁了新技能!李逸凡心中一喜。这面板果然与他的经历息息相关。
押着侯三,带着赃物和那只寻药鼠返回县衙复命。人赃俱在,侯三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消息传开,衙门内外再次震动。短短数日,先杀妖狼,再破窃案,这李逸凡的能力,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王县令再次给予赏银三十两,并公开表扬。
但这一次,赵虎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看着堂下宠辱不惊、沉稳如山的李逸凡,心中的忌惮和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他知道,这黑山城的池塘太小,已经困不住这条即将化蛟的蟒蛇了。要么趁其未真正崛起前将其扼杀,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腾飞,甚至反过来吞噬自己。
夜色中,赵虎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冰冷。
而回到小院的李逸凡,清点着再次到手的赏银,感受着体内日益增长的力量,以及面板上不断跳动的熟练度,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已然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