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物归原主(1 / 1)

在夜白与长夜月毫无保留、甚至有意放任的毁灭性力量对撞下,整个流光忆庭,连同其承载的无穷记忆、构筑的宏伟建筑、以及其中所有忆者存在的痕迹,都未能幸免。救世星龙与伪神“浮黎”的战斗余波,早已超越常规能量冲击的范畴,那是命途权柄与概念本质的直接碰撞与湮灭。

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古老羊皮卷,又似被巨浪彻底冲刷的沙堡。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彻底、更寂静的“消失”。构成忆庭的忆质结构被纯白之光分解,被血红长夜吞噬,被玉霜剑意冻结后粉碎。善见天的水晶回廊、悬浮平台、记忆库藏……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交织的毁灭洪流中无声地化为最基础、最虚无的精神尘埃,继而彻底归于飞灰,再无半点形迹可寻。

当战场中央那恐怖的能量漩涡逐渐平息,救世星龙庞大的身形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夜白与长夜月携手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显现在这片已然面目全非的忆域虚空之中。

周遭是绝对的“空”。曾经流光溢彩、记忆流淌的繁盛之景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灰暗的忆域背景。而在他们面前,一个巨大的、边缘不断扭曲闪烁的红白色空洞,正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狰狞地烙印在忆域的“空间”之上。空洞内部充斥着未完全消散的毁灭性能量乱流,不断地吞噬、湮灭着从远处缓慢流淌过来的稀薄忆质,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滋声,仿佛连这片精神领域本身都在痛苦地呻吟。

“看来,忆域从此要多一个大孔洞了,怕是亿万年都难以自然弥合。”夜白望着眼前这片由他们亲手制造的、触目惊心的空洞,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但‘流光忆庭’,这个自以为能永恒记录一切、躲在幕后算计众生的毒瘤,从今往后,是彻底、永远地消失了。”长夜月凝视着那象征彻底毁灭的空洞,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纯粹而明艳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夙愿得偿的畅快与释然。

她轻盈地转身,双臂环上夜白的脖颈,温软的身躯贴近,将脸颊埋在他的肩窝,带着满足的叹息在他耳边轻轻呵气,低语道:“谢谢你,夜。为了三月,也为了…所有曾被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存在。”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夜白自然地抬手,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掌心传递的温度与力量共鸣后的细微震颤。“说起来,解决了这个最大的,其他那些可能存在的‘净子’,你有线索吗?”

长夜月微微摇头,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如丝缎般滑过夜白的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没有了。能在翁法罗斯找到都是意外,已经算是极大的运气和线索集中的结果。其他的…即便还有残余,恐怕也早已隐没在浩瀚忆域的更深处,或者改头换面,难以追溯了。毕竟,‘记忆’本身,最擅长的就是隐藏与伪装。”

“也罢,剩下的到时候再说吧。”夜白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此。他松开与长夜月相扣的手,抬掌对着前方那片仍在缓缓逸散着微光的战斗残迹虚虚一握。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原本在毁灭风暴中侥幸未被完全湮灭、此刻正如同风中残烛般飘散四处的零星心识光点,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牵引,从虚空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

夜白和长夜月联手的力量对纯粹的记忆与心识有着绝对的毁灭性,但浮黎自身散逸的力量残留,却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极少一部分最坚韧或最隐蔽的记忆碎片,使其未被彻底抹除。尽管总量可能不及原先的万分之一,且大多残缺混乱,但终究是来自“善见天”核心的沉淀。

这些微弱、破碎、闪烁着不同情绪与画面片段的心识光点,在夜白的掌心上方盘旋、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颗散发着柔和白色光晕的水晶。水晶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微的画面生生灭灭。

在这些碎片之中有一个突然飞起飘向夜白,夜白伸手接住。

光锥【白夜黑昼】

“这个时候原来被关注了?不过也是,遍及寰宇的异象记忆不可能不关注。”夜白看着光锥中记录的白夜黑昼后将它收起,以后这就是他的专属光锥了。

“这些残存的心识虽来自忆庭,但已被我们净化了其中的操控与污染痕迹,只剩下相对纯净的记忆信息与些许命途回响。”夜白托着这颗白色水晶,若有所思。

“或许…可以交给三月。她体内本就有记忆的种子,若能妥善引导、借用这部分力量,关键时刻或能多一张底牌,多一分自保之力。”他顿了顿,指尖轻抚下巴,“不过,直接让她承载这些外来心识,哪怕已经净化,终究有些风险。最好…还是有个‘容器’作为缓冲与中介。”

“确实。”长夜月立刻表示赞同,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以三月七‘无漏净子’的潜质承载这些并不困难,但让她直接接触这些,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风险也是绝不可取的。两人在这一点上有着绝对的默契——三月七作为他们最重要的人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丝可能威胁到她安危的隐患存在,哪怕这种隐患在理论上微乎其微。

“那么,就为她打造一个专属的‘容器’吧。”夜白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他再次抬手,这一次,纯粹而浓郁的纯白光辉自他掌心涌出。

光辉在空中迅速延展、勾勒,化作一个无比复杂、精密、层层嵌套的巨大炼金矩阵。矩阵的每一个符文都仿佛由最纯粹的光凝结而成,流转着生生不息的力量,散发出稳定、包容、净化的气息。夜白将手中那凝聚了海量残存心识的白色水晶,轻轻投入矩阵的核心。

炼金矩阵瞬间被激活!纯白的光辉如同活水般涌入水晶,温柔而坚定地冲刷、梳理着其中庞杂混乱的记忆信息,将其中的负面残留、无序波动一一抚平、归正。水晶在光芒中缓缓溶解,化作一团更加纯净、更加凝练的乳白色光雾。光雾在矩阵的引导下,开始重新塑形、编织、固化……

最终,光芒渐敛。炼金矩阵的中心,悬浮的不再是水晶,而是一本书籍。

书册的封面与封底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象牙般的白色,触手微凉,却又仿佛带着生命的暖意。书页边缘隐隐有淡红色的纹路流转,书脊处嵌着一枚小巧的、如同冰晶凝结的红黑色月牙状装饰。整本书散发着宁静、智慧、而又内蕴磅礴力量的气息,仿佛封存着一片星海的记忆与时光。

夜白伸手取下这本白皮书,入手沉静。他轻轻翻开扉页,里面并非写满文字,而是一片流动的、如同星云般的柔和光晕,目光投入其中,仿佛能看见无数文明兴衰的剪影、听见万千心绪的低语,却又清晰有序,毫不杂乱。

“送给三月的礼物,算是准备好了。”夜白满意地合上书,指尖拂过光滑的封面,看向身旁笑意盈盈的长夜月,“来,给它取个名字吧,算我们一起送的。”

长夜月偏头思索,银白与粉色的发丝交织垂落,血眸中光芒流转,片刻后,她轻启朱唇,吐出一个名字:

“就叫它……《永夜之扉》吧。愿它只为她敞开,守护她心中所有珍贵的光,抵御外界一切试图侵蚀或篡改的。”

“《永夜之扉》……好名字。”夜白轻声重复,眼中赞许之意更浓,“既表明了它的本质与力量,又寄托了我们的祝愿。那么这里的问题也告一段落了。”

他将这本新诞生的《永夜之扉》收起,牵起长夜月的手。

“走吧,该回去接我们的小朋友了。星那丫头,怕是等急了。”

两人的身影在这片新生的、空旷寂寥的忆域虚空中渐渐淡去,唯有那个巨大的红白色空洞,依旧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刚刚发生过的、一场神明级别的彻底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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