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泰坦?”夜白微微一挑眉,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看这阵仗,多半是冲着你来的了。”
丹恒缓缓站起身,他望向车门外那只静候的水晶造物,目光深邃:“去看看吧。关于‘自然’,关于‘不朽’,我确实也有许多疑惑需要解答。”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意。
“同去。”夜白也随之起身,眼中少有的带上几分凝重,“我也很想知道,这位与‘不朽’星神渊源极深的自然泰坦,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即便强如夜白,也无法完全看透丹恒补全龙尊之力过程中所触及的力量。任何与“不朽”直接相关的存在,都值得他最高级别的警惕。
“我也要去!这次我一定要看清楚又是什么龙!”星立刻兴奋地举手喊道,满脸都是对未知生物的好奇。三月七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牵起了夜白的手,用行动表明了她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姬子优雅地起身,作为领航员,她自然不会让同伴独自面对未知。赫扎尔、艾卡等人也立刻跟上,这支临时组成的、成员各异的队伍一同走下了列车,来到那只奇异的水晶蜗牛面前。
姬子作为代表,上前一步,语气温和而礼貌地询问道:“您好,请问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一阵奇异的、如同水晶轻轻摩擦的嗡鸣声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水晶工虫——拉格斯,自然泰坦已等候诸位多时,请随我来。】
名为拉格斯的水晶工虫说完,便缓缓调转它那晶莹剔透的身体,开始以一种平稳而奇特的蠕动方式,沿着林中那条几近被冰封与狰狞植物吞噬的残破小径向前行进。地狱的野林远比天堂的更加狂野和危险,这里的树木枝干扭曲如同痛苦挣扎的臂膀,布满尖刺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在阴影中蠕动,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原始而暴戾的气息。
拉格斯用它闪烁着微光的水晶外壳,如同一个压路机一般,为众人强行趟开了一条道路,所过之处,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邪恶枝桠和锋利冰凌皆被轻易碾碎或推开。
众人紧随其后,保持着警惕。在穿行了一段压抑而危险的路径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拉格斯引领他们到达的,并非预想中更可怕的险地,而是一片与周围地狱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奇异净土。这里的空气温暖而湿润,地面上覆盖着柔软发光的苔藓,奇异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花朵静静绽放,甚至还有清脆的水滴声从某处传来。
一片巨大而温润的翠绿树叶如同天然的王座般悬浮于区域中央,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之力,与外界那冰封死寂的地狱形成了极致鲜明的对比。
“这一次,来的客人可真不少啊。”
一道温和却带着某种非人质感的女声悠然响起,仿佛森林本身的低语,直接传入每个人的心底。众人立刻循声望去,目光聚焦于那片生机区域的核心——一个‘人’正安然端坐于那片悬浮的、巨大的翠绿树叶之上。她的外貌呈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违背常理的拼接感。
她的右半侧,是一位容貌堪称典雅秀丽的女性。皮肤白皙光滑,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一只湛蓝色的眼眸如同宁静的湖泊,蕴含着睿智与深邃。她的右臂自然地搭在叶面上,手指纤细。
然而,她的左半侧,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属于恐怖虫类的躯体。那部分的“皮肤”是坚硬的、闪烁着幽绿金属光泽的甲壳,结构复杂而狰狞。
她的左臂完全异化,并非人类肢体,而是一条不断缓缓蠕动、表面覆盖着粘滑薄膜的苍白蠕虫状喉管,那喉管的末端微微开合,隐约可见内部环状的、细密的牙齿,方才那直接心灵的声音似乎正是源于此器官。
她的左半边脸庞也覆盖着同样的甲壳,那只眼睛则是一只巨大的、不断调整焦距的复眼,闪烁着冰冷的、非人的光芒。她就以这种半人半虫的诡异形态坐在那里,和谐与恐怖两种特质在她身上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看着这位自然泰坦的样子三月七拉着夜白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夜白则是用大拇指轻抚三月七的手背表示安慰。但在安慰三月七的同时夜白的左手之中一缕冥焰在缓缓凝聚。她的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却有一股夜白看不透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夜白无法看透。
自出道以来夜白这双眼看不透的不过一手之数:克里珀,希佩,。
姬子和丹恒也是警惕的后退一步,虫群的特征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目光——无论是那只人眼还是那只复眼——越过了众人,最终落在了赫扎尔身上,那蠕虫状的喉管再次蠕动,发出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的声音:
“赫扎尔,这就是你……最后的准备吗?”
“是也不是,我最开始没准备这么多人,星穹列车和天堂到来的朋友是意料之外。”面对自然泰坦的发问赫扎尔站到队伍最前面开口解释。
“这样啊?”自然泰坦那双重瞳——一只深邃的人眼与一只冰冷的复眼——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最终,两道目光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同时精准地聚焦在了丹恒身上。那蠕虫状的喉管微微开合,发出带着一丝奇异腔调的声音,仿佛带着些许失望,又似早有预料:“我还以为……这位不凡的小家伙,是专程为了继承他先祖留于此地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力量而来的呢。”
“你也可以现在就说说,那份所谓的‘力量’,究竟是何物。”夜白向前踏出一步,异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自然泰坦,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替丹恒接过了话头。
自然泰坦并未直接回答。她(或者说,它)那仅存的人类右手轻轻抬起,掌心向上,五指微曲。下一刻,空间仿佛在她掌心微微扭曲,一滴无比粘稠、宛若拥有独立生命般缓缓搏动着的猩红血液,凭空浮现而出。
那血液红得如此深邃耀眼,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恐怖威压。
“这便是……‘不朽’的先祖陨落之际,遗存于此的力量核心之一。”自然泰坦的声音变得空灵而肃穆,那滴鲜血在她掌心悬浮、旋转,“同时,这也是你们……意欲斩断这无尽循环的枷锁所必须取得的‘钥匙’之一。”
“为何?”夜白将左手抬至身前,语气依旧平静,但掌心中那一丝幽暗的冥焰骤然膨胀、爆燃!炽烈的火焰在他身后冲天而起,瞬息间化作一匹庞大无匹、背生双翼、獠牙毕露的贪狼!那贪狼发出无声的咆哮,周身燃烧的冥焰仿佛要吞噬一切光线,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让周围充满生机的领域都为之一暗。
“你是觉得,以我的力量不够?”
自然泰坦面对那足以轻易焚灭星球的冥焰贪狼神情却并无太大变化,那只复眼反而闪烁起更加复杂的光芒。
“的确。”她坦然承认,声音透过蠕虫喉管传来,带着一种洞悉规则的冷静,“即便将此界所有人的力量叠加在一起也不及您万一。”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回到夜白身上。
“但您将要直面的,并非寻常的力量造物。”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凝重,“那是——‘时间’本身所编织的循环。 要对抗这种层面的规则——”
她的复眼与人眼再次同时看向丹恒,以及他手中那滴不朽之血。
“您需要的,是真正属于‘不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