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陆决指尖无意识地在木质桌面轻轻点着，节奏和窗外掠过的风铃声重合。
他仰头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很正常。
草上飞早就退役了，虽说还参加着梦之杯，但比起当年连轴转的训练日程，现在的日子确实悠闲不少。
“所以小草想让我支什么招呢？”
“老实说，小草你之前也问过很多问题了，”陆决指尖的点动慢了半拍，语气里带着点熟稔，“如果双方真的是互相喜欢，表白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e。”草上飞该怎么告诉陆决，根本不是什么双向奔赴，也没有互相喜欢呢。
“小草还在担忧什么？”陆决忽然停下点着桌子的手指，微微前倾身子凑近了一些，“而且啊小草，大多数情况下，女生追男生，确实隔层纱。”
“小草你这么优秀，虽然有时候很腹黑但总体来说还是温柔的，并且长得好看，又很优秀。”
陆决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草上飞忽然打断道：“陆训练员真的这么觉得么？那假如我和陆训练员告白，你会接受么？”
陆决一愣。是错觉吗？他怎么从草上飞眼中看出了几分认真啊这份认真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吧。
他在心里飞快地晃过这个念头，试图把那点异样压下去。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啊。”陆决摆了摆手。
“为什么不成立？”草上飞往前凑了凑，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神亮得惊人，不肯放过陆决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我们之间又不是那种关系，我刚刚只是从客观的角度谈谈对你的印象而已。”
“只是假设，陆训练员回答一下，给我点自信吧毕竟我真的没底。”草上飞嘴角的微笑和她现在所说的话语极其不相符，但她已经很努力在抑制了。
“好吧，我想想怎么回答你。”
陆决思索了一阵，代入了自己的视角，“如果就我个人来说的话会。”
“为什么？见色起意？”
“咳咳”陆决差点被草上飞的话噎住，“也不要说得那么贬义吧，而且明明我是被告白的一番好吧。”
“那是为什么？”草上飞彻底来了兴趣。
还是得来线下找一次陆决，如果是在网络上聊天，哪能准确知道陆决内心的想法呢。
“因为有一些感情嘛，它是在尝试相处中慢慢培养出来的。以我个人来说，我并不反对这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答案让草上飞感到十分满意。
草上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多谢陆训练员的指导。”
“没关系，祝你好运。”
告别草上飞之后，陆决回到了自己家里。
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赫然是来自乌拉拉酱的一连串信息，小小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
“训练员，你回家了吗？吃饭了吗？不会还没有回去吧？”
“训练员，小草和你说了什么呀？我也想知道。”
陆决颇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乌拉拉酱这边该怎么处理呢？有点不好办。
“我刚刚在外面吃完饭，已经回家了。”
“没和小草聊什么，主要是一些她训练上的困难吧。”
他不得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乌拉拉那边收到回信，立刻回复道：“好~训练员可不要饿坏肚子了。”
陆决：“当然不会，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陆决：“什么事呢？”
乌拉拉：“就是高知马场那边宗石户先生邀请我去那边训练一阵子。”
“嗯？”陆决皱了皱眉，直起身坐好，“理由呢？他怎么和乌拉拉说的。”
“没有，他就是问我能不能去，愿意支付一定的酬金，只是训练而已。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有点没听明白”陆决思忖片刻，“这样吧，我也有宗石先生的电话，现在找他聊聊。”
陆决站起身走到窗边，拨通了那个存了很久却很少联系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沙哑的男声。
“陆先生，好久不见。”宗石户先生的声音一如陆决记忆中那般，带着一种历经风浪的从容。
“宗石户先生，晚上好。冒昧打扰了。”陆决的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夜景。
“不打扰，不打扰，”宗石户轻笑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电话，“是为了乌拉拉酱的事吧？”
“是的。”陆决开门见山，“先生邀请乌拉拉去高知马场训练，我很意外。以她目前的状况，在特雷森学园的设施和团队支持是最完善的。我想知道具体缘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宗石户似乎在斟酌词句。再开口时，他声音里的那份从容淡去了几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决君，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宗石户叹了口气，“高知马场快要撑不下去了。”
“钱像潮水一样涌来，所有人都疯了。股票、地产什么都涨，只有人心在跌。我们马场，也被卷入了这股疯狂的浪潮。”
“那些赞助商只懂得数字，懂得回报率，根本不顾其它。随时可能撤走资金，而我们这个小马场，其实早就被他们淘汰了。”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继续道：“我不想让这片马场变成一个纯粹的、冰冷的商业工具，更不想让它因为资金链断裂而一夜崩塌。”
“高知竞马场已经很久没有座无虚席过了。所以我怀了一点私心，想借助乌拉拉的人气，吸引一些衷心热爱这项文化的观众。”
“可是想想呢，好像也撑不了多久”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悲哀的情绪流露得更多了，宗石户顿了顿，“抱歉，让陆先生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