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轻飘飘地落地,打了一个响指,四周那些被冻成冰雕的魔人转瞬变成了点点冰屑,消散在空气之中。而异涟灵本人,则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轻轻拍了拍手,经过罗伊身边时还轻笑了一声。
罗伊无语地看着她,跟着她回到了旅店。才进门,就看到尤西斯在众人的簇拥下小跑下来,看着罗伊。身后,黎恩紧张地边叫边跑。
“殿下,殿下,您慢点,”黎恩一脸无奈,还时不时四处张望,“还没有探查清楚呢,万一还有杀手,您等一下!”
然而,尤西斯却充耳不闻,他跑到罗伊面前,拉起罗伊的手,“蒙多斯老师,您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罗伊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派人轮流值守,早点休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回房。
“嘁,”露娜横了一眼罗伊的背影,也跟着上楼了。
夜,终于又重归寂静。可尤西斯却更难以入眠了,他其实不是不知道罗伊并没有什么事,以他现在的实力,精神力并不弱。他更多的是心虚,前面因为沃尔特伯爵的话对罗伊产生了嫌隙和怀疑,后脚人家就为了自己只身涉险。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尤西斯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和众人打过招呼便钻进了马车,经过昨晚的袭击,众人已经不敢再耽搁,赶紧就上路了。至于昨晚在袭击中受伤的士兵则全部被留了下来,收殓战友的尸体,并进行善后。
之后的行程就顺利多了,似乎是背后那些人已经用尽了手段了。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知道,就目前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再出手了。而更多的
“停下接受检查,我们是”
越是接近王都,遇到的盘查也多了起来,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为难他们,在亮出沃尔特给的令牌后便被放行了。
当宏伟的王都轮廓显现在地平线之时,众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沉默着。马车内,尤西斯终于鼓足了勇气,身子探出马车,看向了一旁骑着马的罗伊。
“蒙多斯老师,”他低垂着目光,感到自己喉头有些发涩,“您”
罗伊转过头,眸子波澜不惊,静静地看着尤西斯。
这种沉默要比痛骂一顿更令年轻的王子难受,他思索片刻,心中也有了一些明了,恐怕罗伊是知道了那晚沃尔特对他说的话了。
罗伊身上若有若无的寒气将尤西斯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殿下,”见尤西斯很久不说话,罗伊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平静,“沉住气,我们马上就到了。”
尤西斯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原打算向罗伊解释一下,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就在他们距离王都城门不到十里左右的地方,异变突然发生了。
一支装甲鲜亮的武装部队将道路完全封锁着,不同于王都卫,这些人的眼神中透着冷漠,气势也更加沉稳,为首的骑士缓缓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王室卫队奉摄政王令!现在起接管尤西斯殿下及其随行人员安全。”
“护卫?”露娜坐在马车上,倚着马车门框,斜眼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骑士,嘴角微翘,“这阵仗,我还以为是要去抓捕什么高阶魔兽呢。”
她并没有控制声音,这让那些王室卫队尴尬不已。
黎恩看了一眼罗伊,在得到罗伊示意后催马上前,先行了一个军礼,“我是龙吼军独立师骑兵团巡防营铁砧大队队长,黎恩·玛德琳,奉沃尔特统帅之命护送尤西斯殿下前往宫廷。”
“黎恩队长,好久不见了,”骑士虽然在打招呼,但语气却也丝毫不客气,“您也应该懂规矩。”
黎恩无奈地看向了罗伊,其实罗伊不是不懂,军队管理本就是有着近乎严苛的制度,就像王都卫到了东部边境见到边境军也不得不低头。每个军队有各自的管辖区域,除非得到王室或高层指令,军队的士兵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擅自离开自己所属军队守卫的区域的,更别提到别的军区。
眼下,宫廷就是王室卫队的地盘,这里和王室卫队动手罪名可就是谋逆了。
罗伊驱马上前,黎恩也识趣地退到一边,他注视着骑士平静的双眸,也微微一笑,“既然是摄政王的好意,我们自然会遵从。请带路吧。”
骑士行了个军礼,随即下马,单膝跪在尤西斯面前,行了个军礼,随后转向边境军的众人,淡淡地说道:“卸甲!”
正准备下马的边境军众人纷纷一滞,随即握住了自己的兵器。对于那些士兵而言,装甲和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除非休沐,否则绝对不会卸下装甲,尤其是这些常年生活在纷乱的边境的士兵们。
气氛再次陷入剑拔弩张的地步,双方无声地对峙着。
“卸甲!”非常突兀的,尤西斯的声音响起了。在罗伊和黎恩讶异的目光中,尤西斯缓缓走下马车,“那么,雷纳德·奥拉康。”
“殿下,”被称为雷纳德的骑士长低着头。
“走吧。”尤西斯抬脚向前方走去。
就在罗伊跟着尤西斯一同被请进王室卫队那华丽的马车之前,一道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光悄无声息地自他指尖没入脚下。跟在他身后扶着嫣静的露娜显然看见了,她也只是撇了撇嘴。
边境军褪下战甲和武器后,也一同被请入了另外几辆马车。随后,王室卫队便簇拥着他们的车队,浩浩荡荡进入了王都,转向了通往宫廷的主道。道路两旁的人群被远远隔开,只能隔着王室卫队张望着。
罗伊坐在摇晃的马车中,双目微闭,嘴角微翘。在上马车之前,他已经远远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面孔已经好久没见了,此时此地相见,罗伊竟然感觉有些温馨和感动。
不过,他很快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了。马车似乎是驶过了闹市,周围的嘈杂声消失了,这让尤西斯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罗伊却一脸淡定,他们已经进入王都了,即便背后的那些人再想对尤西斯下手,也不会此时此刻动手,虽然这马车隔绝了精神力,但罗伊也能猜到,现在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他知道,背后的人也知道。
马车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停止,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静得能清楚听到尤西斯略微急促的呼吸声。罗伊瞥了他一眼,闭上双眼,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露娜忽然睁开双眼,看着罗伊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殿下,我们到了,”雷纳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车门打开,刺目的阳光猛地射进来。罗伊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准备起身下车的尤西斯,率先走出了马车,目光迅速扫过四周——他们正站在一个宽阔的白玉广场上,不远的前方是宫殿群,高耸的尖顶直冲云霄。
广场的两侧,全副武装的卫队肃立着,身上的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广场的中央,一群人正默默地站着,为首的一人身着青色长袍。罗伊看了一眼,便跳下马车,他的身后,尤西斯也跟了出来。
罗伊能看到,当尤西斯看到那青袍人时,浑身微微一震。
雷纳德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喉头滚动了一下。他只是奉命将尤西斯接到宫廷,但没想到面对这样的阵仗。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快步走到青袍人身边低声汇报着什么。随后,那位站在华丽华盖下的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尤西斯。
“欢迎回来,我的侄子,”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尤西斯跳下马车,上前行了个礼,“叔父。”
罗伊眯了眯眼,就在刚才,他已经收到了影组织通过特殊手段的讯息,他目光再次扫过了在场所有的人。
那个青袍人,正是尤西斯的叔父,帕琉斯特王的弟弟,现在王国的摄政王以赛亚。而在他的左边,是一群身着深蓝色法袍的法师,他们胸前佩戴着特殊的徽章,这是以魔法立国的帕琉斯特王国独有的法师组织——奥法议会。
他的右边,虽然人数不多,而且衣着朴素,但都是一群气宇不凡的老者,他们的衣领上,绣着银色的狮子图案,那些正是王室元老会的成员。
摄政王以赛亚脸上笑容收敛,他走到尤西斯的面前,虚扶了一下他,目光则越过了年轻的王子,落在了他身后的罗伊身上,眼神虽然温和平静,却夹带着一丝审视的锐利。
“一路上辛苦了,尤西斯,”以赛亚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但却浑厚,带着上位者的从容,“这几位就是保护你回来的勇士吧?那么这位就是蒙多斯先生吧?感谢你一路上对尤西斯的照顾。”
罗伊并没有回应,只是拱了拱手。
以赛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他掩饰得很好,除了一旁冷眼旁观的露娜,竟连罗伊都没有发现。他拉着尤西斯的手,轻叹一声,“王兄的身体很不好,宫廷医师和奥法议会的大法师们都在想办法,我也已经派人去了圣罗斯国,希望教廷的牧师能有办法。你回来了就好,王兄如果醒来,相信见到你安全归来也会高兴一些,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吧。”
尤西斯抬起头,眼中无法掩饰地焦虑和担忧,“父王他”
“先处理眼前的事,”以赛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尤西斯的肩膀,让他站到自己的身边,“稍晚一些我带你去见他,现在,我们要先处理正事。”
说着,他带着尤西斯转身面向身后的众人,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既然四王子尤西斯已经归来,那么在众位的见证下,也应该恢复尤西斯王储身份。”
尤西斯下意识看向罗伊,似乎在寻找罗伊的支持。罗伊依旧沉默,但却还是向前一步,站到了尤西斯的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从元老会那群人中响起,“摄政王殿下,你说得有些不妥吧?尤西斯殿下的王储身份已经被剥夺,更何况,即使没有剥夺,我们也应该先厘清一些疑问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满头白发,面容刻板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他衣领上银狮徽章格外醒目。他的左手和整个左眼以及大半个左额头都被白色的绷带紧紧包裹着,露出的左眼深邃而锐利。
“莫尔文伯爵,”以赛亚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想说什么?”
“尤西斯殿下,身为王储,无故离开国内,导致国内政局动荡,现在回来,也应该对自己的行踪有个交代吧?”莫尔文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在尤西斯身上,“殿下究竟离开国内期间都做了些什么?”
“你”以赛亚对着莫尔文怒目而视,但却无法说出什么。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其他大臣和奥法议会的法师虽然沉默不语,但眼神中却也透露出同样的疑惑。
黎恩的脸色瞬间涨红,他上前一步刚想争辩,却被罗伊一个眼神制止。
尤西斯看了一眼罗伊,他明白,罗伊是想让自己来处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的所有行为,都是建立在为王国安全的基础之上,至于我究竟去做了什么?伯爵真的要在这里说吗?”
尤西斯的声音在白玉广场上回荡,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他的目光平静地盯着莫尔文,仿佛要看穿那覆盖着大半张脸的绷带。
莫尔文微微眯起露出的独眼,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您都说了是为了王国的安危,那么就更应该公之于众。”
广场上立刻变得嘈杂起来,众人交头接耳,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都认同莫尔文的话。毕竟身为王储的尤西斯失踪这么久,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更何况,前阵子同盟国的使团已经到了王都,他们也收到一些消息,尤西斯在回国途中已经和作为敌国的同盟国高层接触过了。
现在王国内部也正值飘摇,尤西斯在这个时候回归,的确令他们浮想联翩。
“日前,我收到了关于帝国的情报,魔族已经对大陆各国开展渗透,意图控制整个大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鲁尔鲁姆帝国,所以我前往探查,希望能搞清楚魔族的阴谋,”尤西斯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清晰干脆,“帝国已经被魔族完全控制,魔族原计划逐步渗透各国,掌控各国武装,以达到短时间内控制整片大陆的阴谋,我在蒙多斯老师的保护下揭露了魔族的阴谋。”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事实上,他们中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情报网络,并且收到了这些消息。而来自于同盟国的使团也已经证实了帝国和魔族入侵的消息。
莫尔文的嘴角微微抽动,“即便如此,殿下当时身为一国王储,应该及时向全国通报,而不是只身犯险。更何况”他独眼瞥向罗伊,“您又如何知道,这些人不是魔族为了渗透王国安插的呢?”
罗伊依旧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露娜发出一阵嗤笑。
尤西斯的脸色不变,缓缓走到莫尔文面前,直视他的双眸,“关于我的行踪,我自会向父王解释和汇报,不是伯爵该管的。至于蒙多斯老师”他转身看向了罗伊,“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从魔王手中逃出来。”
“好了,”以赛亚终于开口,他走到尤西斯和莫尔文中间,将两人分开,“尤西斯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还需要休息,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早会的时候再议。”
众人见状都将目光投向了莫尔文,老人唯一露出的独眼跳了跳,最终后退一步,低着头,“老臣恭迎殿下归国!”
王室卫队护送着尤西斯等人离开了广场,以赛亚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其余人,眼眸中闪着不可名状的光芒,他摩挲着右手中指的戒指,缓缓转身。
“摄政王殿下,请稍等,”一直沉默的奥法议会中突然走出一位身着深蓝色法袍的老者,他的胸口佩戴着六芒星徽章,彰显他在奥法议会的身份——六星法师,“奥法议会还有事向您汇报。”
以赛亚看了一眼老法师,随即扫视了四周一眼,周围的人识趣地告罪一声便离开。帕琉斯特王室现在内部关系微妙,他们这些大臣也各怀鬼胎,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必要理会以赛亚。
待众人离开,以赛亚才转身看着老法师,“大法师安瑟姆,您是什么意思?”
安瑟姆枯瘦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水晶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殿下,您看,这是议会监测到的魔法波动,那位蒙多斯先生身上的魔法波动很奇怪。”
以赛亚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安瑟姆阁下,议会有没有将这件事上呈?”
“还没有,”安瑟姆收起罗盘,“这也是尤西斯殿下一行人回王都之后我们才发现的,还无法确认。”
以赛亚看向尤西斯离开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监测,先不要将这事儿告知任何人,我会采取措施的。”
“是。”安瑟姆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尤西斯一行人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他们回到了尤西斯原本的宫殿。虽然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但宫殿内还是常年有仆人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宫廷总管阿尔弗雷德在门口等着,见到尤西斯,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阿尔弗雷德,不必多礼了,”尤西斯摆了摆手。
众人在阿尔弗雷德带领下进入宫殿,在尤西斯的吩咐下,众人都分别被安排了住处。这已经不是在外逃亡的日子了,没必要为安全担忧了。
罗伊扫视了周围一眼,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也在外漂泊了这么久了,骤然到了这样的环境,倒还真有些不适应。尤西斯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年轻的王子好几次试图和罗伊开口,可最终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
“殿下,您也去休息一下吧,”罗伊当然知道尤西斯一直跟在他身后,“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这”
“阿弗爷爷,”尤西斯看向跟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眼下没有外人,他自然随意了些,“给蒙多斯老师一块令牌和身份证明,方便他进出。”
“是。”阿尔弗雷德躬身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张牛皮纸和一块令牌交到了罗伊手中,“殿下,蒙多斯阁下的手续摄政王殿下已经吩咐人办妥,这是王室卫队的特别通行证,现在蒙多斯阁下的身份是王室卫队的客卿。”
罗伊点了点头,将证明和令牌收进了空间袋中,这倒是让阿尔弗雷德微微有些诧异。因为罗伊一身劲装,还佩戴着剑,却没想到是一个魔法师。
罗伊离开当然是去了影组织的据点,他从进入王城以后,便感应到,一直有影组织的人在暗中跟着,之前一直在奔波,而且带着尤西斯也不方便,如今到了王都,也是时候该联络一下,顺便了解一下帕琉斯特王国目前的情况。
他看似随意地穿行在巷弄间,巧妙避开了路人的视线,在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侧门停下,手指好像无意地在门框上摁了一下,随着一阵几不可闻的机括声,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他侧身闪入,门又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拢。
院子里,一个老人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罗伊进入的时候,看似毫无察觉的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往罗伊方向瞥了一眼,随即调整了一个姿势,闭上眼睛,几乎仍在享受傍晚的休闲时光。
罗伊径直走进了院内唯一的主屋,他还在打量着四周,一旁的床无声无息地抬起,露出下面的台阶。他没有犹豫,直接走了下去。
当地下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四周的景色骤变。上面还是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破败的民居,地下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地下室,岩壁上镶嵌着散发稳定光芒的晶石,几张桌子上摊着各种地图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羊皮纸气息。
两个身着一身黑色的人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罗伊,立刻单膝跪地,“主上。”
“起来吧,”罗伊走到主位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现在这边是谁负责?”
“主上,原王都据点主事是我,但灭三大人近期便会回来接手,”黑衣人起身拱手,“我的代号是夜枭。”
罗伊点了点头,“现在王都的具体情况怎么样?那个莫尔文是什么情况?”
“主上,帕琉斯特王城现在表面平静,但王子之间暗流汹涌,”夜枭从一张桌子上找到一沓资料交给罗伊,“表面上整个政局由摄政王以赛亚把控,但是兵权分散,大王子卡斯帕控制着王都卫,二王子莱恩借着协助摄政王,控制了近三分之一的禁卫军,三王子卡米洛这段时间也异常活络,在大王子的支持下掌握着王都治安营的调度权。”
“至于王都其他势力,王室卫队忠于王权,目前王室卫队共三千人,队长海德里希·加雷斯,实力接近高级剑师,现在本人守护在帕琉斯特王寝殿中,寸步不离。另外还有奥法议会,相当于魔法师公会的组织,但是因为魔法师在帕琉斯特王国的特殊地位,所以奥法议会在国家政事上也有话语权。”
“王室元老会相对来说比较简单,都是些王室老人,所有成员的信息和奥法议会的信息都已经整理成册了。至于那个莫尔文伯爵”
“这个我来说吧,”夜枭身边的另一名黑衣人淡淡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主上,我的代号是幽影,关于元老会的调查是由我主导的。”
“莫尔文伯爵的伤是大约一个月前,一次针对元老会成员的袭击造成的,当时元老会成员遭到多次暗杀,其中还牵扯到我们的人也被波及,为了不暴露组织的存在,我们只能选择缄默,并转成暗中调查。”
“那有没有查到袭击者的身份或者目的?”罗伊一边翻阅着夜枭给自己的资料一边问道,“会不会和王室内部权力斗争有关?”
“我们深入调查过,”幽影叹了一口气,“只查到刺杀行动是一个叫作暗痕的组织有关系,至于这个组织是什么来历却差不多。”
“乌鸦那边也没有信息吗?”
夜枭和幽影都摇了摇头,“这个暗痕组织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帕琉斯特王国的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具体组织成员和组织的目的都未知。”
罗伊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帕琉斯特王国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魔族摄政王暗痕”他自言自语般喃喃。
“主上,这些都是已经整理好关于奥法议会和王室元老会的所有资料,”夜枭又递上两幅卷轴,低着头,“关于暗痕的资料目前还没有,所以”
“没事儿,”罗伊接过资料随手丢进了空间袋,今天来据点的目的他已经基本达到了,“继续监视摄政王和那三个王子,关注奥法议会和元老会的动向,再多派些人暗中调查那个暗痕组织。”
“是!”两人起身应道。
“主上,”就在罗伊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夜枭又叫住了他,同时凑到他的身边,“灭三大人密信中提到让我们调查的东西也有消息了。”
“嗯?”
“那件东西似乎在奥法议会的手里。”
罗伊深吸一口气,这恐怕是他来到多马大陆以后第二次听到关于《戈登史诗·力量篇》残章的事儿了。
“把奥法议会的人撤了吧,”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看样子我得先接触一下这个奥法议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