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安波离去的方向,并未觉得异常。只道这位道祖首徒的道场或许就在不周山中,此番离去正是要觅地闭关,消化此次听道及分宝所得。
毕竟,若非先天葫芦藤出世牵引心神,他们自己也是打算一出混沌便立刻返回道场潜修的。
唯有伏羲与女娲兄妹二人,心中存了一丝疑惑。他们二人的道场凤栖山,便位于不周山一处支脉,常年受盘古威压浸染。
他们清淅地感知到,安波方才飞遁离去时,其周身法力流转隐隐有抵御、适应盘古威压的痕迹,这绝非长期在不周山修行、已然习惯此间环境的生灵该有的表现。
“这位安波道友,其道场恐非在此山之中。”女娲传音于伏羲,美眸中若有所思。
伏羲微微颔首,同样传音回道:“然也。不过,他是道祖亲传,行事自有其道理,我等不必深究。”
兄妹二人心照不宣,并未将此事宣之于口。与三清、帝俊等人又寒喧了几句,尤其是婉拒了帝俊隐隐透露出的招揽之意后,便也告辞,化作流光返回凤栖山。
随后,镇元子与红云也提出了告辞。镇元子对安波印象颇佳,觉得此子行事有度,不似奸猾之辈,倒是可以结交。
红云则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仿佛得了紫红葫芦便是天大的喜事,对安波的选择并无太多想法。
很快,原地便只剩下三清与帝俊、太一五人。
帝俊目光扫过三清,拱了拱手,气度威严:“三位道友,此番机缘已了,我兄弟二人便先回太阳星闭关参悟。紫霄宫中再会。”
老子含笑回礼:“帝俊道友,太一道友,慢行。”
帝俊、太一不再多言,身化两道璀灿金虹,冲天而起,直奔九天之上的太阳星而去,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待得二人离去,通天才看向元始,脸上带着不解:“二兄,你明明与那紫黑葫芦缘法最深,为何最终选了紫绿葫芦?岂不是亏了?”
元尚未答话,老子已抚须开口,声音平淡却蕴含深意:三弟,须知世事并非只有争抢一途。
那紫黑葫芦未熟,强行收取恐损其本源,功效难料。紫绿葫芦虽非最契合你二兄,亦是极品先天灵宝,妙用非凡。
更关键者,安波道友将选择之权交予你二兄,是示好,亦是周全。他既已拜入道祖门下,气运正隆,行事又如此圆融,与其争一时长短,不若结一份善缘。
这不争,有时便是最大的争。
通天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索性不再纠结,转而问道:“那大兄,我们现在回崐仑山闭关吗?”
老子点了点头:“紫霄宫听道,道祖明示境界道果之说。此番回去,首要之事便是闭关体悟,以求凝聚大罗道果,稳固道基。”
这时,元始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安波离去的方向,开口道:大兄,三弟,你们可曾注意到,那安波道友并未直接离开不周山,反而向着山巅云雾更深处去了。
他不在外寻道场闭关,却在这盘古威压最盛的内核局域流连,所为何事?
通天闻言,更是不解:“他不是不周山生灵吗?回道场很正常啊?”
元始看了通天一眼,有些无奈:“三弟,你日后在外,还需多思多看,莫要堕了我三清面皮。
你难道没发现,那安波道友飞遁之时,周身法力隐有对抗父神威压之象?这绝非久居不周山之兆。
通天一愣,仔细回想,讪讪道:“这……我还真没注意。”
这倒也怪不得通天粗心。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天生不受不周山盘古威压影响,对此早已习惯成自然。先前伏羲、女娲因道场在支脉,需常年适应,故能敏锐察觉安波的异状。
而三清直到伏羲等人离开,有了对比,又在元始刻意提醒下,方才注意到这点细节。
老子沉吟片刻,道:“想来这不周山中,尚有与他有缘的机缘,且颇为紧要,令他迫不及待欲先取之,再行闭关。”
元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兄,既然如此,我等何不也在不周山中稍作盘桓?一来游历父神脊柱所化之圣山,二来……或许也能有些收获?”
老子摸了摸胡须,微微颔首:“善。”
通天一听可以在外游历,而不是立刻回崐仑山面对两位兄长的“督促”,顿时喜形于色:“太好了!我早就想在不周山好好看看了!”
三清计议已定,便也不急着离开,化作三道清光,在不周山那浩瀚磅礴的山体与云雾间悠然巡游起来。
与此同时,凤栖山洞府之中。
刚刚返回的伏羲与女娲相对而坐。
女娲把玩着手中的紫青葫芦,感受着其中隐隐与自身造化之道的共鸣,轻声道:“兄长,那安波道友收取的整株葫芦藤,冥冥中亦与我有缘。
尤其是那藤蔓本身,蕴含的造化生机,对我之道似有补益。”
伏羲推算片刻,宽慰道:“妹妹莫急。那未成熟的紫黑葫芦尚不知何时能圆满。
待下次紫霄宫讲道,我等再见安波道友时,寻机与他商量,或可求取部分藤蔓本源乃至那孕育葫芦的先天土壤,想来他看在道祖与同门情分上,不会断然拒绝。”
女娲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一事,问道:“兄长,你说那安波道友得了葫芦藤,为何不立刻返回道场炼化,反在不周山深处游荡?”
伏羲笑了笑,眼中智慧之光流转:“还能为何?自是另有机缘牵引。这不周山乃父神脊柱所化,开天辟地以来不知蕴藏多少秘密与宝物。
他能得道祖青睐,气运必然不差,再得一二机缘,也是常理。”
女娲若有所思,不再多言,将心神沉入手中葫芦,开始初步祭炼。
不周山南麓,一处被天然云雾与紊乱地磁遮掩的隐蔽山谷深处。
安波悬停于半空,双眸之中湛蓝神光流转,凝视着前方。
那里,山壁看似与周遭无异,但在他的感知与手中那块青色残片的微弱指引下,却能“看”到一层极其复杂、层层叠叠、由无数先天道纹交织而成的无形屏障。
“如此繁复深奥的先天守护大阵……”安波心中暗忖,“阵势浑然天成,与不周山地脉隐隐相连,借盘古馀威自晦。
若非我手中这残片指引,以及道祖暗中点化,恐怕就算从旁经过也难发现。内中所藏之物,恐怕非同小可,至少也是极品先天灵宝层次,甚至……可能与混沌青莲有关?”
他不敢怠慢,虽然自信以如今修为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危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心念一动,十二品净世白莲自顶门升起,化作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净化光幕,将他周身方圆百里悄然笼罩。
光幕不仅隔绝内外气息、波动,更隐隐扭曲了此地的天机,让人难以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