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这边,倒是悠哉悠哉地休整了一日,洗去了路上的风尘仆仆。
当然,他也没闲着。
一大早,他就将手底下的镇武卫派了出去,美其名曰安抚慰问黑焰山下的难民,实则是在黑水城周边布下了一张无形的侦查网,仔细勘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此刻的别院中,一反之前的肃杀,竟是热闹非凡。
冷素心、林薇几人闲来无事,陪着小瑾玩起了踢毽子的游戏,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在院中回荡。
这个小丫头的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强得惊人。
看着她在院子中央,那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小短腿“扑通”一下,五彩的毽子便飞得老高。
再“扑通”一下,毽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飞向冷素心。
冷素心脚尖轻点,姿态优雅地将毽子踢了回去。
小瑾不退反进,小短腿再次一抬,又将毽子稳稳地踢了回去!
已经半刻钟过去了,那只毽子,竟一次都没有落过地。
江辰与洛红裳并肩站在廊下,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奔跑跳跃、如同花间蝴蝶般的小不点,她脸上挂着纯粹而甜美的笑容,口中“大哥哥”、“大姐姐”地叫个不停。
尤其是她那惊人的察言观色能力和学习能力,完全不象是一个五六岁孩子该有的智商。
“这个小不点,”洛红裳看着江辰,突然开口,“你得重点培养。”
“为什么是我培养?”江辰有些不解,“难道你就不能培养?”
话音刚落,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莫明其妙地顺着看了看洛红裳平坦的小腹。
“原来你是怕你到时候忙不过来啊!”
唰!
洛红裳的耳根瞬间就红透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太适合走我的杀伐之道。”
江辰收起玩笑的神色,随口问道:“那你认为,她应该走什么道?”
洛红裳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这小丫头天赋惊人,尤其是她的悟性和心智。让她走纯粹的杀伐之道,完全是浪费她的天分。”
但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推荐。
“反正……除了杀伐之道,什么道都可以。”
江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打算,这丫头确实是块朴玉。
“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未来想走什么道,得她自己说了算。”
很快,外出执行任务的众人陆续返回,将几个镇子的情况详细报告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发现那些乱宗馀孽的身影。
显然,那梁城主为了掩人耳目,已经提前将那些人手都撤走了。
江辰听完汇报,依旧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行了,都辛苦了,没事儿就都出去转转,逛逛街,买点东西。”
“接下来,你们可就没这么悠闲的时间了。”
“是!”
众人一抱拳,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几位随行的女镇卫军更是双眼放光,这黑水城可是大禹境内有名的边疆大城,以出产各种奇特的矿石和玄兽材料闻名,她们早就想去逛逛了。
于是,她们三三两两地约好,便兴高采烈地出了别院。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一旁的洛红裳,耳根却突然又红了起来。
她走到江辰身旁,声音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捏。
“江辰……你,要不要也出去逛逛?”
江辰转头看了看她这副冷酷外表下略带娇羞的模样,瞬间就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
但他可没那闲工夫。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有那闲工夫去逛街?”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
洛红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眼神陡然一凛。
她不是蠢人,只是刚才被女儿家的心思蒙蔽了片刻。
此刻她瞬间醒悟——江辰此举,绝不只是让他们去逛街那么简单!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难怪她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敌人环伺、杀机四伏的情况下,将队伍化整为零,分散到城中……
难道就不怕乱宗馀孽抓住机会,将他们各个击破吗?!
不!
他要的,是引蛇出洞。
江辰没好气的看看洛红裳。
“你也别想着去逛街了。立刻联系天玑司在黑水城的暗桩,将他们调查到的所有情报,一字不漏地交给我。”
“是!”
洛红裳眼神一肃,瞬间就从刚才那副小女儿情态,切换回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镇武司掌司模式。
她郑重地抱了抱拳,便快步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取出一只特制的信隼,开始发送信号。
另一头,小瑾说什么也不肯出去花钱,非要说“哥哥赚钱辛苦,要节约钱”,懂事得让人心疼。
冷素心无奈之下,只好留下陪着这个小不点,在别院的园林中到处转悠,并没有跟着众人出去逛街。
而林薇、单单等几位年轻的女镇卫军,则早已按捺不住。
她们飞快地换下那一身沉重的制式黑甲,穿上了或素雅或明艳的便装,就这样欢快地走出了城主府。
几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走在热闹的街头,叽叽喳喳,看什么都新鲜,就象是一群第一次进城的百灵鸟。
她们对路边那些作为代步工具、奇形怪状的骑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打量着,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
就在几女逛得有些腿酸,准备找一家茶楼歇歇脚的时候。
单单忽然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拉着林薇的手臂说道:“薇薇,我……我有点不方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的好的,你快去吧!”
林薇几人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来了月事,连忙摆了摆手。
单单捂着肚子,步履蹒跚地刚一走出茶楼。
她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就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锐利和警剔。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远处一栋高大的酒楼上,轻轻瞄了一眼。
片刻后,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座酒楼的三楼。
她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客房门口,抬头看了看门框上挂着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鸟巢装饰,确认了标记。
随后,她伸出手,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五下。
很快,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隙。
门内,一位精神矍铄的紫袍老者见到单单,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后警剔地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