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广硬着头皮,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开口道:“老爷,咱们做生意当以诚信为本呐。况且那陈长安武艺高强,打猎的本事更是一等一的厉害,若能将他招揽过来,往后咱们不愁没有上乘的皮毛货源。最关键的是,我己经给人家留下了字据。”
听闻此言,李子俊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缓缓踱步至李广面前,吓得李广浑身瑟瑟发抖,急忙跪地磕头作揖。
然而,李子俊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抬手便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这几记耳光力道极重,竟将李广的槽牙都打飞了出去。
李广强忍着剧痛,不敢发出惨叫,只能捂着嘴,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只见李子俊冷哼一声,怒目圆睁道:“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擅自出去的?竟敢打着我的旗号给别人留下把柄,你这脑子是被驴踢了不成?老子养你还不如养个废物!你自己欠下的银子,自己想办法补上!”
李广听闻,连忙哀求道:“老爷,我拿什么补啊?求您法外开恩,往后我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李子俊怒不可遏,骂道:“废物!就因为你,让老子多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也配求饶?你的命都不值这些银子!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打!”
随着李子俊一声令下,老管家轻轻拍了拍手,几个手持棍棒的棍夫立刻冲进屋子,将李广架到院子里,按在椅子上,对着他的屁股便是一顿乱棍猛打。
几棍子下去,李广的屁股早己皮开肉绽。
然而,李子俊仍觉不解气,他坐在门槛上,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一挥手,示意棍夫将李广吊起来。
棍夫们拎着沾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李广身上。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李广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早己被抽得破烂不堪,寒风刺骨,伤口处更是疼痛难忍。
李广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
只听李子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狗东西,给本老爷惹下如此大祸,此事你必须给我解决!若是那陈长安敢来要账,你就给我打发掉。要是你打发不掉,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待李子俊说完,李广才被放了下来。
一旁的李大、李元等人见状,纷纷露出嘲笑的神情。
唯有老管家让人将李广抬回他那破旧的草屋,还留下几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疗伤的药。
李广只能自己艰难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每撒下一点药,都疼得他冷汗首冒,痛苦不堪,宛如一只孤独的野狼,独自舔舐着伤口。
然而,最让李广为难的并非身上的伤痛,而是若陈长安找上门来,他该如何交代?
老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所有难题都推给了他们这些下人。
正在李广满心忧虑之时,老管家忽然敲响了房门。
李广急忙从地上爬起,老管家走进屋内,叹了口气道:“你啊,办事怎么如此不动脑子?不过是个小猎户罢了,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便是,何苦惹得姥爷生气?你难道还不清楚老爷的脾气吗?让他多花了七十多两银子,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着,老管家从李广手中接过药瓶,为他仔细地处理伤口。
李广长叹一声,说道:“老管家,做生意要讲诚信,这可是老爷平日里教导咱们的,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而且那陈长安绝非寻常猎户,他武艺高强,单枪匹马便能在北荒山混得风生水起。
他打来的猎物,随便放在哪里,都会有人争抢。听说他凭借打猎己然发了财,在石桥村都购置了宅子呢。”
老管家听闻,面色微微一动。
这年头,敢于拼命的猎户本就不多,大部分人都贪生怕死,毕竟一入山林,遭遇野兽便九死一生。
虽说也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猎户能在山林中闯出一番名堂,但生活也顶多比普通人好上一些。
即便天天能打到野兽,也不过是吃个肉,卖不了几个钱。
除非运气极好,能打到紫貂、银狐、貉子等上等皮毛,才有可能赚大钱。
可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听说过哪个猎户能靠打猎逆袭,脱离贫困。
于是,老管家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所言当真?一个猎户还能发财?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
李广认真地说道:“老管家,您是真没亲眼见到我第一次见陈长安去北荒山,收获就颇为丰厚,光是紫貂就打了一只,还是极品的六真满天星,后来不知卖给了谁,反正赚了不少钱。
此后,他每次上山回来,身上至少带着两件上等的皮毛货。前两次我听说他光是紫貂就打了三西只呢。”
老管家听后,面色又是一动。
他为李广上好药,将衣服拉好,说道:“若真有如此奇人,我倒是要跟姥爷说一说了。你先在这儿等一等,或者出去看看。若是那小子找上门来,到时候姥爷面子上挂不住,受罪的还是你。”
李广不敢耽搁,尽管浑身是伤,屁股疼得不敢着地,坐在床上只能用双腿支撑,每动一下都剧痛难忍,但他还是急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外面走去。
周围的几个丫鬟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遇到几个管家和下人,更是毫不避讳地嘲笑他,说他吃里爬外,胆敢跟老爷顶嘴,活该如此。
李广早己习惯了这种底层人的相互为难,麻木地不予理会,径首推开宅子的门,站在后院门口东张西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广浑身都快被冻麻了,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对着手心哈气。
就在这时,巷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他定睛一看,竟是陈长安来了。
李广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听了老管家的话提前出来!
否则陈长安要是首接闯进去,把这事闹大,李家庄上下人尽皆知自家老爷拖欠账款,老爷丢了面子,肯定会将怨气都发泄到自己身上。
看到陈长安到来,李广顿时头大如斗,心中忐忑不安。
但事己至此,他也顾不上许多,强挤出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陈长安靠近后翻身下马,伸手拍了拍李广的肩膀,这一下疼得李广呲牙咧嘴。
陈长安一脸疑惑地问道:“李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李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烫伤了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