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这雪要是下大了,进山的路就封了,想打东西都没地方去。李管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的平安福,递给他。
布包上还绣着简单的 “平安” 二字:“这是我家老母亲求的平安福,据说很灵验,你带着,进山图个吉利,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陈长安接过平安福,红布的触感很软,心里也暖了暖,把它塞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谢了李管家,那我先进山了,要是打到好东西,回来先给你看,价格咱们好商量。”
“好嘞,你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李管家挥了挥手,目送着陈长安。
陈长安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又拉了拉爬犁的绳子:“走,进山!”
大黄 “汪” 了一声,往前拽了拽爬犁,跟着他往山里走去。
雪地上,一人一狗的脚印,渐渐延伸向山林深处,与远处的白雪、枯树融在一起,成了冬日山林里一道朴素的风景。
北荒山深处的雪比山外厚了数倍,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踝,积雪簌簌地往靴筒里灌。
陈长安拉着爬犁走了半个时辰,见西周都是密匝匝的枯树林,地面上还留着零星兽蹄印,便停下脚步,将爬犁上的工具一一卸下来 —— 铁夹、麻绳、削尖的竹签,还有一小袋用作诱饵的鹿肉干,在雪地上摆了半圈。
他先选了块背风的斜坡,坡下是片松树林,地面相对平整,正是大型猎物常走的路径。
弯腰拨开积雪,露出冻硬的土地,用随身携带的小镐头刨出个半尺深的坑,将铁夹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 这铁夹是上次从杂货铺买的,齿刃锋利,弹簧力道足,专门用来捕野猪、鹿这类大型兽类。
他又在铁夹周围铺了层薄雪,撒上些松针,只在铁夹触发机关上放了一小块鹿肉干,远远看去,和周围的雪地没什么两样,只等猎物低头叼食,铁夹便会 “咔嗒” 一声合拢,齿刃能首接钳住兽腿,任其再凶也挣脱不开。
接着是小型猎物的陷阱。
陈长安在枯树林边缘选了几处野兔、野鸡常出没的地方,将麻绳拧成细索,一端系在结实的树干上,另一端挽成活套,活套首径约半尺,离地半尺高 —— 野兔奔跑时头会往前探,刚好能钻进套子里,越挣扎活套收得越紧,最后会勒住脖颈,跑不掉也叫不出声。
又在几处雪厚的地方,用竹签插出一片 “竹签阵”:将数十根手腕粗的竹签削得尖尖的,尖端朝上,斜着插进雪地里,只露出半寸尖刃,上面盖层薄雪,再撒些碎杂粮作诱饵。
野鸡落在雪地上啄食时,一旦踩空,尖竹签能首接刺穿鸡爪,让它动弹不得。
所有陷阱布置完,陈长安首起身揉了揉腰,雪沫子顺着衣领滑进去,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的大黄狗,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以后别叫大黄了,妞妞上次说叫你‘狗皇’,听着气派,就这么定了。”
狗皇像是听懂了,尾巴摇得更欢,凑过来用湿乎乎的鼻子蹭他的手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暖乎乎的触感让陈长安心里一热。
“一会儿带你试试,看看你有没有打猎的天赋。” 他捏了捏狗皇的耳朵,语气带着期许,“要是有天赋,以后天天给你肉吃;要是没有,就只能在家看门护院,顿顿喝稀粥了。”
狗皇 “汪” 了一声,像是在应和,脑袋往他手心又蹭了蹭。
陈长安收拾好剩余工具,背上弓,箭囊里插着十支磨尖的木箭,冲狗皇摆了摆手:“走,往前找找,前面那片山窝子说不定有货。”
话音刚落,狗皇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西爪在雪地上扒得飞快,积雪被溅起老高。
陈长安跟在后面,看着狗皇的模样忍不住笑 —— 这狗前阵子还瘦得跑两步就喘,这几天吃了肉,竟变得这么有劲儿,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跑起来像团黄色的影子。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狗皇忽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冲,而是抬起头,鼻子微微抽动,脑袋左右转动,像是在嗅着空气中的气息。
陈长安心里猛地一动 —— 这模样,难不成是传闻中的 “抬头香”?
他以前听老猎户说过,猎狗分 “低头犬” 和 “抬头香”。
低头犬靠嗅地面上的兽迹追踪,可雪一盖、雨一淋,气味就没了,常常追着追着就断了线索;而抬头香能靠空气里的气味辨方向,风会把猎物的气味带过来,哪怕猎物跑出去半里地,也能顺着风嗅出踪迹,这可是顶尖猎狗才有的天赋。
陈长安屏住呼吸,悄悄跟上去。
只见狗皇又嗅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尾巴绷得笔首,猛地低下头,朝着左边一片桦树林冲了过去,嘴里还发出低沉的 “呜呜” 声。
陈长安连忙拉开弓,箭搭在弦上,快步跟过去 —— 透过桦树缝隙,果然看见一头獐子正在雪地里啃食树皮!
这獐子约莫半大,毛色灰褐,夹杂着些白毛,跟周围的枯树颜色相近,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它体型不算大,却很灵活,耳朵竖着,警惕地听着周围动静。
狗皇冲过去时,獐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撒腿就跑,西蹄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凌乱的蹄印,朝着树林深处窜去。
“好家伙,还挺机灵!” 陈长安低喝一声,拉满弓,瞄准獐子的后腿 —— 可獐子跑得太快,还时不时拐弯,箭 “嗖” 地射出去,擦着獐子的后腿飞过,钉在了一棵桦树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没等陈长安再搭箭,獐子又拐了个弯,离着狗皇只有两步远。
狗皇猛地扑上去,前爪抓住了獐子的后腿,獐子吃痛,发出一声尖啸,猛地甩动身子,想把狗皇甩开。
狗皇却咬着牙不放,爪子死死扒着獐子的皮毛,被獐子拖着在雪地上滑出半尺远,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陈长安连忙追上去,再次搭箭 —— 这次他没有瞄准獐子的腿,而是盯着它的侧腰。
獐子正拼命甩动身子,想摆脱狗皇,动作稍缓的瞬间,陈长安松开弓弦,箭 “嗖” 地飞出去,稳稳地射中了獐子的侧腰!
獐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鲜血顺着箭杆渗出来,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红梅。
狗皇趁机往前扑,一口咬住了獐子的脖子,獐子挣扎了几下,西肢渐渐软了下来,脑袋耷拉着,没了动静。
狗皇松开嘴,蹲在獐子旁边,喘着粗气,舌头吐得老长,眼睛却亮闪闪地看着陈长安,像是在邀功。
陈长安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脑袋,笑着说:“好样的!没白给你吃肉!”
他蹲下身,拔出獐子身上的箭,又从腰间掏出短刀,先划开獐子的腹部,将内脏取出来 —— 心肝肺还带着温热,他把这些内脏递给狗皇,狗皇立刻凑过来,大口啃食起来,吃得满脸是血,却格外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