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家丁吓得腿一软,裤裆瞬间湿了 —— 尿水顺着裤腿往下流,落在雪地上,很快冻成了冰。
钱大员外看都没看,捡起地上断了腿的椅子,又朝着那家丁砸过去。
椅子砸在那家丁的后脑勺上,木屑飞溅,家丁连哼都没哼一声,首挺挺地倒在地上,西肢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人见状,“噗通” 一声全都跪在了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雪还在下,落在他们的脖子里、后背上,却没人敢伸手拂掉 —— 他们怕的不是冷,是钱大员外此刻的怒火。
钱大员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他走到一个护院面前,抬脚就踹在对方的胸口上:“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们这群废物却在睡觉!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啊!”
那护院被踹得往后倒去,撞在后面的人身上,却连哼都不敢哼,只是连忙爬起来,重新跪好。
钱大员外又走到另一个打手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对方嘴角瞬间流血,一颗牙 “啪嗒” 掉在雪地上。
“老爷!息怒啊!” 管家老周跪在最前面,声音抖得像筛糠,“都是小的们没用,没看好家!您别气坏了身子 —— 我们现在就去追那恶贼,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喂狗!帮您出气!”
他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护院使眼色,让他们赶紧附和。
护院们连忙跟着喊:“对!老爷!我们现在就去追!一定把那恶贼抓回来!”
钱大员外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一些,他盯着管家,喘着气说:“追?你们知道他往哪跑了吗?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他顿了顿,想起陈长安那冰冷的眼神和狠辣的身手,心里竟生出几分忌惮,“那小子是石桥村的陈长安,下手狠得很 你们去了,也是送命!”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钱大员外这是怕了。
可他不敢说破,只能顺着钱大员外的话说:“是是是!老爷说得对!那恶贼狡猾得很,咱们不能贸然去追,免得中了他的圈套!不如先查清楚他的底细,再做打算!”
钱大员外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打手和家丁,还有缩在门口、浑身发抖的两个丫鬟,怒火又上来了:“把这两个废物拖下去,扔到柴房!还有这两个丫鬟,没用的东西,拖去后院干活,以后别再靠近正屋!”
“是!是!” 家丁们连忙爬起来,七手八脚地把晕过去的人拖走,两个丫鬟也被拉着往后院走,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发抖。
钱大员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又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和肚子,心里又恨又怕。
他恨陈长安把自己打成这样,更怕陈长安下次还会来 —— 那小子连自己的府邸都敢闯,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老周,” 钱大员外转头看向管家,声音低沉,“你明天去趟镇上,找李捕头和黑风寨的寨主,就说我请他们吃饭。”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陈长安,付出代价!”
管家连忙点头:“是!小的明天一早就去!”
钱大员外没再说话,转身往正屋走。
屋内的瓷片还没收拾,地毯上沾着血和酒渍,床上的被子扔在一边,处处都是被打砸过的痕迹。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狼藉的景象,心里的怒火和忌惮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息 —— 他知道,自己和陈长安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对他下手的还是陈长安一介草民!
这要是不报仇,那是他钱大老爷的性格!
关键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呢!!
而另一边,陈长安领着那名少女,缓缓行至自家门口。
他驻足门前,眉头微蹙,一时之间竟有些犯难,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安置这位少女。
“丫头,你怎么一路跟着我过来了?为何不回家去?” 陈长安转过身,目光温和地开口询问。
此时,那少女正低垂着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模样十分紧张。
她浑身颤抖,赤着一双如玉般的足,踩在皑皑白雪之上,那双脚早己被冻得通红,她还时不时地反复摩擦着脚背。
被陈长安这么一问,少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噙满了泪花。“我 我 公子,我没有家了。爷爷也被钱大老爷给活活打死了,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可他为了救我” 少女说到此处,终究是忍不住悲声哭泣起来。
原来,少女本打算献身给钱大老爷,只为救下爷爷,不想让爷爷再承受那皮肉之苦。
可谁能料到,爷爷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想偷偷带她离开,却被那些凶狠的打手抓了个正着。
钱大老爷勃然大怒,当即就让手下人又将爷爷狠狠暴打了一顿。
爷爷年事己高,此前就己被打得晕死过去,刚醒过来连饭都没吃一口,经此一顿暴打,便再也没能睁开眼。
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的尸体被抬走,最后被扔到了后山。
曾经,有爷爷在,家还在;如今,爷爷没了,这世上她再也没有了亲人,也没了牵挂。
听到少女这番话,陈长安心中陡然涌起一阵懊悔。
他暗自寻思,刚才还不如干脆一把将钱大老爷宰了。
可转念一想,倘若真杀了那老鬼,必定后患无穷。
到时候官府那边根本无法交代,若是自己出了事,妻子和闺女可该如何是好?
在这世道,不杀人还好,一旦杀了人,必然会惊动官府,那可是难逃死罪的啊!
陈长安望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少女,心中恻隐之心大动,实在是狠不下心将她赶走。
这乱世荒年,若把少女赶走,无异于将她推向绝境,若是再落到坏人手里,那可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百倍。
然而,就这么带个女孩回家,倩莲会不会产生误会呢?
陈长安思来想去,眼见少女站在风雪之中,早己冻得嘴唇发紫,身子摇摇欲坠。
陈长安还未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动静。
不一会儿,只见叶倩莲披上棉袄,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