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眼中满是绝望。
如今让他拿出五两银子,简首比登天还难!
想那开春之时,家中无粮又无钱购置种子,无奈之下才向这钱大老爷借了二两银子。
本想着等秋收之时,有了收成便能连本带利还清。
可谁能料到,今年竟是大荒之年,方圆百里,大地皆被冻裂。
农田里颗粒无收,莫说还钱,便是连糊口的粮食都寻不到。
“钱大老爷,您这不是要小老儿的命吗?小老儿如今拿什么还呐!”
老者说着,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里满是无助与哀求,听得人心头发紧。
然而,像钱大老爷这般铁石心肠之人,又怎会心生怜悯?
在他眼中,穷人的性命如同蝼蚁,贱如草芥。
死一只老鼠,他只想远远地扔掉,生怕那腐臭之味坏了自己的清净。
死一只鸡或者一只鸭,还能割肉果腹,可这 “老鼠肉”。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富人又怎会瞧得上眼?
“那就怪不得我了。本老爷又不是开慈善堂的。”
钱大老爷语气冰冷,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
“王白老,你家中不是还有几亩良田吗?便拿那良田来抵押。
待你何时把钱还上,这地自然再还你。来,把这份契约给我签了!”
随着钱大老爷的话音落下,站在王白老身后的那个壮汉。
如同铁塔一般大步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契约。
“啪” 的一声摆在了老者面前,纸张拍在地上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王白老虽目不识丁,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旦签了这契约,那几亩良田便不是抵押,而是彻底没了。
他深知这钱大老爷平日里惯用这种手段。
在村里不知诓骗了多少农户,又夺走了多少良田。
这底层百姓本就生活艰难,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粮食丰收之时,也仅能勉强维持温饱,毕竟还有那繁重的赋税压在头上。
若是产量减少,一年到头便白忙一场,只够吃个半饱,而且还不能保证一日三餐。
如今这大荒之年,颗粒无收,更是没了活路。
除非家中还有些许存粮,否则大多只能卖儿卖女。
据王白老所知,昨日邻居刘老头,与他年纪相仿。
被发现时早己饿死,尸体都烂得只剩骨头了;那孙寡妇。
更是被逼得跑到后山,将刚埋的人挖出,趁着夜色偷偷煮来吃。
这大荒年又逢乱世,对于底层百姓而言,己然是穷途末路。
王白老拼命地摇着头,眼中满是决绝,说什么也不肯签。
钱大老爷见状,早己没了耐心,微微眯起眼睛。
冲着那站在一旁的壮汉喝道:“阿彪,还愣着作甚?
这老不死的,要钱没钱,分明是想赖咱家的账!”
随着钱大老爷的话音落下,那名叫阿彪的壮汉。
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毫不犹豫地冲向老者。
一把将他从地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那动作粗暴至极。
好似拎起一只小鸡仔一般,老者瘦弱的身子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单薄。
“钱大老爷饶命啊,求求您再宽限几日吧!”
王白老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透着无尽的悲凉,却只换来钱大老爷的冷眼。
“几日?便是给你半年,你还得起吗?”
钱大老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此时,一个小妾早己娇笑着坐在了他的怀里。
钱大老爷那双肥硕的大手隔着薄纱,肆意地在小妾身上揉捏着。
那小妾则不断地发出娇嗔之声,与地上老者的哀嚎形成刺眼的对比。
而下方,阿彪将老者狠狠甩在地上,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老者身上,打得老者身上尘土飞扬。
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砖地。
老者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声音微弱而凄惨。
却丝毫没能唤起钱大老爷的一丝怜悯。
王白老被打得浑身是血,连哼唧的力气都快没了。
只能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求饶:“老爷 我签 我签”
钱员外这才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阿彪立马喝住手下,停了动作。
他捡起地上的契约,粗鲁地拽过王白老的手。
在他指头上按了点墨,强行按在契约上 —— 一个黑乎乎的指印。
像血渍似的印在纸上,格外刺眼。
王白老看着那指印,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淌下来。
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哭声嘶哑得像破锣,每一声都透着绝望。
阿彪弹了弹契约上的灰,恭恭敬敬地递到钱员外面前:“老爷,契书签好了。”
钱员外只扫了一眼,随手扔在旁边的八仙桌上。
那契约轻飘飘落在一盘蜜饯旁,像是废纸一般,毫无分量。
他踱到王白老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金牙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老王头,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不争气。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神往王白老身后瞟,语气里带着一丝猥琐。
“你那孙女儿,倒是长得水灵,洗干净了能看。”
王白老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老爷!不行!万万不行!”
他太清楚钱员外的德性了 —— 村里多少姑娘被他抢来当小妾。
最后都没了踪影,有人说在荒郊野外见过无名女尸。
手脚都被打断了,那都是不听话的女子的下场。
他孙女才十六,要是进了钱家,哪还有活路?
“地我都给您了!求您放过我孙女吧!”
王白老爬到钱员外脚边,抱着他的裤腿磕头。
额头的血蹭得裤脚都是,染红了那华贵的布料。
“放过她?” 钱员外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他,力道之大,让王白老滚出去老远。
“她能做我小妾,是她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女孩的哭声。
紧接着,两个家丁推着一个穿补丁棉袄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却遮不住清秀的眉眼。
一看见王白老,就哭着扑过去:“爷爷!爷爷!他们抓我!”
王白老看着孙女,眼睛都红了,挣扎着要爬过去。
却被阿彪一脚踩住后背,动弹不得,骨头都像是要被踩碎。
“老爷!我求您了!放过我孙女!我给您当牛做马!”
“给我打!” 钱员外皱着眉,嫌他吵得心烦。
阿彪立马挥拳,朝着王白老的后背就砸,每一拳都用了劲。
王白老疼得惨叫,一口血喷在地上,染红了一片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