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暮春的风裹着黄土漫过青石板时,王二顺正蹲在土地庙前啃冷馍。馍渣子硌得后槽牙生疼,他抹了把嘴角的土末子,抬眼就望见西头那片新翻的土包——像块没揉匀的膏药,歪歪扭扭贴在山坳里。
“张铁匠家的三丫头没了。“卖糖葫芦的老周头凑过来,竹篾上的红果儿被风吹得直晃,“昨儿后半夜发的热,烧得说胡话,今早天没亮就咽了气。“
王二顺的馍馍“啪嗒“掉在地上。他记得前儿个还在集上见过那丫头,扎着两根油光水滑的麻花辫,蹲在布摊前挑花布,说要给娘做件夹袄。此刻那土包上还散着新翻的土屑,在风里打着旋儿,倒像是有人拿把筛子把黄土细细筛过,连草籽都没剩下一颗。
“您老倒是搭把手啊!“送葬的杠夫喊他,“这土松得很,保不齐夜里要塌。“
王二顺抄起铁锨,铁锨刃磕在棺木上,发出闷响。棺材是新打的,松木还带着树油的香气,混着新土的腥气往鼻子里钻。他铲起一捧土,看那土粒落在棺盖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三丫头从前在灶房剥豌豆时的动静。
“姑娘家家的,咋就这么急着走?“送葬的婆子抹着眼泪,“前儿还说等麦收了,要跟隔壁春桃学纳鞋底呢。“
土越堆越高,渐渐盖住了棺木上的“福“字。王二顺直起腰时,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咸津津的。他望着那土包,忽然想起上个月张铁匠娶填房,也是在这块地儿摆的酒席。那女人穿着大红袄子,鬓边插着绒花,端着酒碗跟他碰杯时,腕子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那女人当时笑着说,“我家那口子最会疼人,你跟着他准没错。“
可如今,那口子躺在松木棺材里,新女人正坐在张铁匠家的热炕头,往铜盆里搓洗孝服。王二顺望着山坳里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这世道像口煮着滚水的锅,有人刚被扔进去,有人已经爬出来,烫得龇牙咧嘴,却又忙着给下一个人递热汤。
第二日天刚擦黑,王二顺就着月光往镇西的悦来客栈赶。掌柜的差他去接位客人,说是从南边来的,带了好些绸缎。他摸黑推开客栈后门,却见院角那间空置了半年的厢房亮着灯——窗纸上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萝。
“王二顺?“里头传来个清润的女声,“快进来,我这儿有上好的碧螺春。“
王二顺推开门,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靠窗的檀木桌上摆着套翡翠茶具,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对面那人的眉眼。她穿一身茜色绫罗,鬓边斜插着支珍珠步摇,腕子上的翡翠镯子碰在桌沿上,叮咚作响。
“我姓苏。“她斟了杯茶推过来,“从金陵来的,替老爷收些北地的皮货。“
王二顺捧着茶盏,看热气熏得她眼尾的胭脂微微晕开,像朵开败的海棠。他忽然想起昨日在乱葬岗看见的那只蓝布蝴蝶——三丫头生前最爱绣这个,说是要给未来的丈夫绣在鞋面上。可如今那蝴蝶跟着三丫头埋进了土里,倒不如这镯子,还能跟着苏娘子走南闯北。
“看什么呢?“苏娘子轻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莫不是没见过这般体面的?“
王二顺往后缩了缩,耳尖发烫。他这才注意到屋里的陈设:拔步床挂着湖蓝纱帐,妆台上摆着螺子黛和珍珠粉,连烛台都是鎏金的。可最让他心颤的,是床头那幅湘绣——并蒂莲开得正好,花瓣上的露珠像是刚滴下来,倒比三丫头活着时绣的那幅鲜活百倍。
“这绣活儿是你做的?“他指着那幅绣品问。
苏娘子的指尖顿了顿,低头抿茶:“从前在绣坊当学徒时学的。那时候总觉得,绣得再好,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她抬眼望他,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簇光,“后来才明白,这世上的东西,哪有什么该是谁的?昨日还在土里的,今日就能穿金戴银;今日还在炕头绣花的,明日说不定就躺进棺材里。“
窗外起了风,吹得窗纸簌簌响。王二顺望着那幅并蒂莲,忽然想起三丫头临终前的模样——她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嘴里反复念叨着“娘““夹袄“。可如今,她的娘正坐在张铁匠家的热炕头,替新男人纳鞋底;她的夹袄还搁在衣柜最里层,针脚只绣了半朵牡丹。
“要看看我的妆匣么?“苏娘子起身拉开抽屉,檀木匣子里堆着金叶子、玉镯子,还有支点翠的簪子,“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我啊,就图个眼下的热闹。“
她取过那支点翠簪子,斜斜插在鬓边。烛火映得翠羽发亮,倒比真孔雀毛还鲜活几分。王二顺忽然觉得喉头发紧,想起三丫头总说要攒钱买支这样的簪子,说等嫁了人,要插在发间给婆婆看。
“时候不早了。“苏娘子替他系好斗篷带子,“明儿还要去收皮货,你歇在隔壁屋吧。“
王二顺退出门时,听见里头传来环佩叮当的响声。他站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觉得这月亮也像那支点翠簪子——昨日还挂在乱葬岗的上空,照着新土;今日就悬在悦来客栈的檐角,照着红绡帐底。
风卷着几片杨花扑过来,落在他肩头。王二顺伸手去拂,却触到一片潮湿——不知是杨花上的露水,还是他眼里的泪。
后半夜起了雷,王二顺躺在隔壁屋的土炕上,听着雨点打在瓦上。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他听见隔壁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翻了个身,又像是锦被摩擦的声响。接着是苏娘子的低笑,混着男人的低语,飘进雨幕里。
“这样好的月亮“
“这样好的时辰“
王二顺把脸埋进枕头,闻到一股潮湿的土腥气。他想起昨日在乱葬岗,泥土刚盖上新坟时,也是这样的味道。可此刻,那味道里混着脂粉香、沉水香,还有红绡帐里的暖香,缠成一团,堵得他喘不过气。
窗外的雷停了,雨也住了。王二顺望着窗纸泛起的鱼肚白,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声——是更夫敲过五更了。
“天快亮了。“他喃喃自语,“天快亮了。“
可他知道,等天彻底亮了,苏娘子会重新描眉梳妆,替男人整理好行装;而张铁匠家的新女人,也会蹲在灶房剥豌豆,给未来的孩子纳鞋底。至于那座新坟,不出半月就会被野草覆盖,只留下个模糊的土包,像从来不曾埋过什么。
世间的事大抵如此,王二顺想。昨日的黄土还没干透,今日的红绡已经铺好。人们照常活着,照常欢喜,照常把旧事埋进土里,再在上面种些新的希望。
只是偶尔起风时,那些被埋进土里的旧事,会顺着风钻进耳朵里,提醒你——
这世上最狠的,从来不是刀枪剑戟,而是时间的刀。
它割断昨天和今天,割断生和死,割断所有你以为永远不会变的念想。
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些模糊的影子,和几缕散在风里的,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月无瑕看向黄龙士:师兄,我来助你!
她召唤了至高神性——尧昊天至德显曜上帝。
神性本源与宇宙权能
创世之源:四时与农耕的缔造者
传说尧命羲和四臣观测天象,制定历法,“敬授民时”,确立春分、夏至、秋分、冬至。显曜上帝因此执掌时间法则,其神力化作“蓂荚草”——每日生一荚,朔望轮回,成为宇宙的活体历法,调节万物生长节律。
洪水与干旱的平息者:如尧派后羿射九日、诛凶兽,显曜上帝以“息壤之杖”疏导地脉,平息灾厄,体现自然秩序的终极调控者身份。
道德宇宙的基石:仁德与公正
尧的统治以“天下为公”为核心,显曜上帝将这一理念升华为宇宙伦理法则。其神庭中矗立“解廌神兽”(独角獬豸),能辨人心善恶,触穿谎言,维护万界公正。
凡间君王需通过“德性试炼”:在神域“协和之境”中,若君王失德,则重明鸟(尧庭祥瑞)双目迸射神光,涤荡其灵魂,直至悔悟。
神圣象征与神迹
茅茨神冕尧居茅屋、衣鹿皮,显节俭。神冕以星光为梁,茅草化金丝,昭示“朴素即至高神圣”。
禅让天碑尧禅位于舜,天碑刻“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凡触碰者需立誓“传贤不传亲”,违者受神雷殛身。
贯月神槎尧时西海现“贯月槎”,显曜上帝乘之巡游星海,槎尾流火化为彗星,涤荡混沌。
信仰体系与祭祀仪式
神职者:羲和氏星官继承尧时代天文官职责,观星象占吉凶,在春分、秋分举行“授时大典”,以玉圭测量日影,调整人间农事。
血祭禁忌与素祭升华
因尧“以德化民”,禁杀生血祀。信徒献“五谷精华”(黍、稷、稻、麦、菽),于神前焚烧,烟升化为“甘露云”,滋养大地。
罪人忏悔需立于“诽谤木”(尧设谏言之木)前三日,坦白罪愆,木纹浮现神谕以示宽恕或惩戒。
显曜上帝箴言:
“吾居茅茨而星穹为顶,食藜羹而甘露为浆。
权柄非刃,乃四时之序;神威非怒,乃万物之生。”
尧昊天至德显曜上帝发出了一道时空回溯·因果修正。
归尘溯光:显曜上帝可撕裂时空,回到任意时间节点(如尧禅让舜的瞬间)。回溯时,原时间线凝为琉璃碎片,可被重塑或湮灭。若遇文明崩坏,可启动“禅让天碑”之力,强制更替统治者。
星削转劫:所受伤害的40转化为星尘印记,2秒内延迟结算。期间印记可注入敌人体内,反噬其攻击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等到黄龙士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被师妹月无瑕和天衍魔尊白黐衍关起来了。
穹顶破碎。
不是被星辰撞击的疮痍,而是仿佛整个天道的法则都在此刻扭曲、坍缩,然后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了一道裂口。狂暴的时空乱流如同决堤的星河,裹挟着毁灭的气息,从那道裂口中倾泻而出,瞬间笼罩了这片古老而苍凉的战场。
黄龙士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映出的是一片混乱到极致的星空。星辰不再是熟悉的轨迹,而是如同被孩童随意抛洒的玻璃珠,在漆黑的丝绒上胡乱滚动、碰撞,发出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那是破碎维度摩擦产生的能量余波,足以让寻常神魔瞬间魂飞魄散。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虚无的边缘。脚下是翻涌不休的暗紫色混沌气流,那气流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幻象——一座燃烧着永恒烈焰的巨城正在崩塌,无数生灵在绝望地哀嚎;一条横贯天际的黑色巨龙被无数星辰锁链穿透,发出震破寰宇的咆哮;一个身穿茅草编织的奇异冠冕的身影,手持一柄缠绕着星光的权杖,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倒映着宇宙生灭的沧桑。
那是幻觉?还是记忆碎片?
黄龙士来不及细想,身后的现实世界也发生了剧变。
原本应该是他们厮杀的旷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柔和却威严光芒的金色海洋。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般的玄奥。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流动着的光幕,上面投射着缓慢流转的星图,以及一些难以理解的、仿佛是宇宙法则具现化的巨大图案。
一股浩瀚无垠、却又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龙苏醒般,悄然降临。
“师兄,我来助你!”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声音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驱散了那股因时空紊乱而产生的眩晕感。
黄龙士猛地转过头。
月无瑕就站在他不远处。她的身姿依旧那般挺拔,白衣胜雪,仿佛不染尘埃的仙子。然而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一层朦胧而璀璨的金色光辉所笼罩。那光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圣气息,让她整个人如同大道的具现,美丽得不似凡尘所有。
她的双手正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虚空开始震颤、共鸣,那些漂浮的光符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向她汇聚而来,在她身前凝聚成一柄造型古朴、散发着淡淡星辉的长杖。
长杖的顶端,并非任何宝石或神环,而是一株栩栩如生的禾苗。那禾苗不过半尺来高,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每一片叶子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四季的轮转、五谷的丰登。禾苗下方,连接着杖身的,是一截散发出勃勃生机的、仿佛刚刚从泥土中破土而出的青色嫩芽。
“至高神性尧昊天至德显曜上帝?”黄龙士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能感觉到,一股远超想象的庞大力量正在月无瑕体内苏醒。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能量波动,而是带着一种“理”与“法”的概念,仿佛她此刻所代表的,就是某种天地规则本身。
“然也。”月无瑕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沉重得如同万钧神山,“此界崩毁,因果混乱,非显曜上帝之权柄不能稍加匡扶。师兄,暂且退后,待我重整秩序。”
话音未落,她身前的长杖猛地向天一举!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炫目的光华爆发。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光丝,从杖尖的禾苗中延伸而出,瞬间刺破了眼前这片混乱的虚空。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不是凝固,而是被赋予了一种全新的秩序。那些狂暴的时空乱流,如同遇到了堤坝的洪水,竟然开始缓缓地、有序地流淌起来。破碎的星辰轨迹重新变得清晰,虽然依旧遥远,但不再是威胁。就连那翻涌的混沌气流,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开始围绕着月无瑕缓缓旋转,如同朝圣的信徒。
显曜上帝的权柄,已然降临。
这片由破碎维度构成的临时战场,竟在她的力量下,被强行划定出了一片“无序中的有序”区域。
黄龙士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些足以撕裂神体的时空风暴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强大的束缚力,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这片空间暂时稳定下来。他甚至能“看”到,在那无形的束缚之下,时空的结构正在被一丝丝、一缕缕地修复着。
这就是至高神性的力量吗?掌控时间,定义秩序
黄龙士的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意。他自身的力量体系虽然与神道截然不同,追求的是武道极限与精神领域的突破,但此刻面对这种近乎“道”本身的力量,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真正的强者,只会渴望更强的对手,更极致的碰撞!
就在这时,另一股同样磅礴浩瀚,却带着冰冷、幽暗、死寂气息的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桀桀桀真是热闹啊。天道崩塌,神魔陨落,连这‘归墟之主’的残余力量,都能引来如此有趣的访客吗?”
一个沙哑、难听,仿佛由无数冤魂厉鬼在同时嘶吼的声音,在这片被显曜上帝力量暂时稳定的空间中回荡。这声音充满了恶意、混乱与疯狂,仅仅是听到,就让人的灵魂感到一阵刺痛。
紧接着,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暗从虚空中渗透出来,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不断蠕动、变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又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危险。他的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寂灭”法则,任何靠近他的事物,似乎都在无声无息地失去生机,化为乌有。
“天衍魔尊,白黐衍。”月无瑕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凝重,也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激赏,“你终究还是来了。”
“哦?小姑娘倒是眼力不错。”白黐衍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他伸出笼罩在黑暗中的手臂,指向月无瑕,“感知到我身上那属于‘归墟’的、连死亡都无法触及的‘无’的气息了吗?呵呵,这片宇宙的根基正在腐朽,就连你们这些所谓的‘神性’存在,也不过是即将燃尽的残烛罢了。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
他说话间,身后的黑暗不断膨胀、蔓延,试图吞噬这片被显曜上帝力量庇护的空间。那黑暗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冻结、吞噬,显曜上帝刚刚建立起来的时空秩序,开始受到严峻的挑战。
月无瑕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聒噪。”
她左手轻轻一挥。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剧烈翻腾起来,从中冲出一条由纯粹神性光辉组成的巨龙。那巨龙形态威严,龙鳞闪烁着古老而神圣的光芒,每一片龙鳞都仿佛代表着一条天地法则。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动万古的龙吟!
“吼——!”
这龙吟声中,蕴含着“定”的意志。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又像是宇宙终结时的最终审判。龙吟声所过之处,那侵蚀而来的“寂灭”黑暗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融、溃散,发出凄厉的尖啸。
白黐衍的身影在金色光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黯淡和扭曲,但他似乎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发出更加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果然是所谓的‘创世’与‘平衡’之神!但是,光有‘定’,如何能‘变’?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早已被所谓的‘秩序’束缚了手脚,还能应对真正的混沌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以吾之名,诏令——归墟之眼,开!”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吸力,骤然从白黐衍体内爆发出来。这不是物理上的吸力,而是针对灵魂、针对存在本身的一种掠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存在”都吸入他那名为“归墟”的领域之中,化为虚无。
黄龙士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向那个黑暗的身影滑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这就是天衍魔尊的真正力量吗?剥夺存在?!
“定!”
月无瑕再次开口,声音如同大道伦音,不容置疑。
她身前的那柄缠绕着禾苗的长杖,骤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的金光。这些金光不再是柔和的,而是变得锋锐无比,如同亿万柄神剑,悬浮在黄龙士身周,组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金色囚笼。
那些试图拖拽黄龙士的“寂灭”之力,在接触到金色囚笼的刹那,便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
“嗯?”白黐衍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冷哼一声,“守得住一时,守得住一世吗?这种强行划分秩序的力量,本身就是对‘道’的亵渎!看我如何破你!”
他那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起来,仿佛在进行某种极其危险的禁忌仪式。他周围的虚空开始扭曲、破碎,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混沌景象。无数扭曲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其中潜伏、嘶吼,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将这片小小的秩序之地彻底吞噬。
“星削转劫!”
就在这时,月无瑕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决然。
一直悬浮在她身旁的黄龙士,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了自己。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体表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散发着点点星辉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不定,散发出一种既锋锐又厚重的奇异感觉。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胸口传来!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他的护体罡气,斩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呃啊——!”
黄龙士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这疼痛来得极其突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真实感”,仿佛并非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承受了这一击。
但他惊骇地发现,伤口处并没有鲜血流出,也没有组织液,只有淡淡的星光在流淌,仿佛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染上了一丝神性的特质。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看到远处的白黐衍,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了几分。他身周那浓郁的黑暗,也似乎黯淡了一瞬。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月无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伤我一分,我便削你一分星尘印记。这‘星削转劫’,便是你今日付出的代价!”
黄龙士心中一动。原来如此!刚才那一击,并非直接攻敌,而是将自身受到的伤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转化,反弹给了攻击者!这种力量,精妙绝伦,简直是战斗艺术的极致体现!
然而,白黐衍毕竟是天衍魔尊,岂会如此轻易被克制?
“哼!雕虫小技!”白黐衍怒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竟然主动冲出了那片被金色光辉笼罩的区域!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月无瑕面前。
一只笼罩在无尽黑暗中的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抓向月无瑕那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头颅!
这一爪,蕴含着足以轻易捏碎星辰的力量,更带着那令人绝望的“寂灭”法则!
显曜上帝的权柄,虽然浩瀚,但毕竟刚刚降临,尚未完全稳固。面对天衍魔尊这种同级别的、甚至可能更加诡异强大的存在,月无瑕的身形也不由得微微一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站在旁边承受着“星削转劫”反噬之痛的黄龙士,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体内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席卷开来!这不是真元或者神力的爆发,而是纯粹的、属于武道极致的“势”!是他一路披荆斩棘,登临武道绝巅所凝聚而成的、无坚不摧的意志与力量的体现!
“给我破!!!”
黄龙士双目赤红,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并指如剑,朝着那只抓向月无瑕的黑暗巨爪,狠狠地点了过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丽的光华,只有最纯粹、最直接、最刚猛的一点!
这一点,仿佛蕴含着他毕生的武道感悟,蕴含着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蕴含着那打破一切桎梏的决心!
嗤——!